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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光之绝唱 星殒之夜(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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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旧梦，三生盟约。
曾经，在为她套上戒指的昨日，他以吻，烙下横越亘古的誓言。
伫立在自家阳台上，他就着月光，端详手心那枚戒指。
粉红色的爱心，周遭镶着碎鑚，戒身则淡淡的磨出些深浅不一的擦痕，一看就知道佩戴的主人几乎从未取下。
当然，只是几乎——否则，现在不该是他拿着戒指。
星期六，初上的华灯衬着人们碎了一地的影子，话声在车水马龙中模糊成单纯的音量，喧哗而带着某些难以言喻的孤寂。
因为最想去倾听的人，不在身旁。
身后，收音机流淌着DJ甜美的嗓音。
“那么，下一封来信，由‘星矢’点播给‘团子头’……”
啪的一声，DJ的声音被强制中断。
“真是的，卫，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没有锁门？”
他转身，眼前是身穿一袭水蓝洋装的真央。
“走吧，卫，再不去就来不及啰！”
听到这话，他嘲弄的勾起嘴角。
“抱歉，我把票弄丢了。”
来不及？是啊，早就来不及了。
连票都没有的他，已经连进门的资格一起失去了……
出乎意料的，真央却把包包丢上沙发，重新按下收音机。
“那，不介意陪我在这里听场音乐会吧？”
他蹙起眉。
“为什么不去？”
真央摇摇头，抬头给他一抹无奈的笑。
“我只是，想你陪我罢了……”
星野光的歌声，在两人的沉默间回响。
‘我对你这一生有谁能比
我与你差一些永远一起
邂逅时间场地似连场好戏
该自何页说起 ’
他沉沉一叹，撇头望向远处的街灯。
“抱歉，今天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想自己静一静。”
真央一声轻叹，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心。
“就不能让我陪你吗？你不是说过，在我身边的时候，能让你最放松、最无拘无束？”
感受到这样的亲昵，他却不自主的全身僵硬。
不，不对，这是恋人的动作；以真央的高傲，她绝不屑于当第三者，所以他们过去总是发乎情止乎礼，连手都没有牵过——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毫不迟疑的拥抱，彷佛完全肯定自己，已然取代她在他身边的位置……
‘爱太重深呼吸欠缺空气
爱太美轻轻的却载不起
爱情来到时候 似明媚天气
它走了突然剧变雪落雨飞’
星野的声音飘扬在暖风里，他的指尖却是失温的冰凉。
“我问你，如果分手伤害的不只是两个人，却再怎么样也无法坚持下去，那选择放手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真央贴着他的背摇头。
“爱情本来就是美丽而残酷的，卫；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两个互斥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并存的……”
他一怔，下一秒便挥手把真央摔开！
“卫？”
望着眼里带着惊恐疑惑的真央，他第一次觉得她不像表面这么无辜。
“你怎么会知道的？”
真央努力的挤出微笑。
“我不懂你说什么，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冷然的往下睇视。
“两个互斥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并存——普通人不会说这种奇怪的话。你会这么说，正表示你知道小阿兔和阳奈的存在，不是吗？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小阿兔的事，可是你却知道；照这样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一个弹指，他变成了晚礼服假面。
“我不想对女人动手，但是，我绝不原谅任何伤害阿兔的人——Aquamarine！”
真央全身一僵，然后，凄然一笑。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那样伤害你、那样的辜负你，却依然可以带着你的爱，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泪，碎落一地，漾成蓝光笼罩她。
‘如果可以恨你全力痛恨你
连遇上亦要躲避
无非想放下你还是挂念你
谁又会及我伤悲及我伤悲 ’
盈盈而立，Aquamarine的蓝眼直视着他。
“曾经有人劝过我，女人就是该笨一点，傻一点，让男人多宠着自己一点，这样才会有个好归宿——可是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那样的笑，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歉疚。
“所以我以为你不一样——你对我说你欣赏我的聪明，我的能干，还有我的善体人意，你让我在你面前毫不顾忌当我自己——这样，要我如何不去爱你？但是，就连这样的你，最后都是选择那朵依人的菟丝花；而我，你千赞百誉的天之骄女，却只能苦苦乞求你的爱……”
他别开脸，无法面对含泪控诉的Aquamarine。
“我跟阿兔，不一样……”
Aquamarine嘲弄的笑，只是笑声混杂着呜咽。
“是啊，你们不一样……因为你们是宿命的爱侣……”
她的悲伤，跟星野心痛的歌声互相应和。
‘前尘最怕有人提起
就算怎么伸尽手臂
我们亦有一些距离 ’
停下笑声，她走向他。
“所以，我呼唤着、祈求着；只要能实现我的愿望，只要能切断你和她宿命的缘分，我发誓，我不惜坠入黑暗——然后，Aquamarine响应了我。”
她驻足在他面前，双手伸向他面具下的脸颊。
‘一眨眼 就如幻觉怕又记起
如果可以恨你全力痛恨你
连遇上亦要躲避
无非想放下你还是挂念你
谁又会及我伤悲及我伤悲 ’
“你对我说过，我是个认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的去达成的女人；所以，我不愿去想世界是否正走向终结，因为对我来说，如果在地场卫身边的不是麻生真央，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卫，我不要来世的承诺，我要的，是你今生完全属于我的拥抱——”
他退了一步，避开她想揭下他面具的手。
“命运不是你能改变的，Aquamarine。”
她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笑着摇头。
“你错了，毁灭将会带来新生，而身为‘调音者’的阳奈，便有能力在世界调音之日，改写众人的宿命之书——这一点，小阿兔便办不到。”
他缓缓瞪大眼，几乎要忘了呼吸。
“你的意思是……小阿兔……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Aquamarine淡淡一笑。
“是的，曾经可以——如果月光公主留在你身边的话——但是，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不单是为了小阿兔是你跟她的女儿，更是因为我希望阳奈改写你的宿命——只要命运选择的是阳奈，那么与月光公主成为七世夫妻的，就是星野光了。”
他在身侧紧紧握拳，克制着想给Aquamarine一耳光的冲动。
“如果是这样，那小阿兔现在人在哪里？那张说她要去找刹那的纸条，应该也是你伪造的吧？”
那是他和她的女儿，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啊！
“已经来不及了，卫；今晚十二点，是地球最接近太阳的时候，如果没有意外，阳奈应该会在那时觉醒。现在的小阿兔，只能待在空间与时间的裂缝中，一旦出了那个结界，她便会当场在你眼前蒸发，当然更不用谈所谓觉醒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觉得心脏停止跳动。
原来，原来他们的希望，曾经在几乎碰触到的指尖吗？
不，只要小阿兔还存在，他就不会放弃努力！
“让开。”
他望着曾经眷恋的轮廓，口中却不带丝毫犹豫。
Aquamarine淡淡一笑。
“为什么？”
他瞪着她娇美绝伦的脸。
“因为你不懂，不懂她对我的意义！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撑过最寂寞的那段时间，更不会有你爱上的我！就算现在她不是我的恋人，她还是我的妹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让开，Aquamarine，否则，就算你是真央，我一样会对你动手！”
‘前事最怕有人提起
就算怎么伸尽手臂
我们亦有一些距离
我情愿我狠心憎你
我还在记忆中找你’
Aquamarine轻轻和着星野光的歌声，然后，在他面前幻化成一片水幕光影——
“呜！”
他按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在呼吸不到氧气的光幕里挣扎。
只是光而已，衣服跟头发都没有湿，不该不能呼吸啊！
‘你太远 该怎么说对不起
你太近一转身却已高飞
快乐也许太短似场流星雨 ’
走入光幕，Aquamarine在他面前换回真央的样貌。
“这样，就够了，卫；我不会让你孤单的。如果此生无法厮守，至少，让我陪你渡一回忘川河……”
真央环上他的脖子，给了他绵密的一个深吻。
而吻上他后颈的，是她指尖冰凉的锐利——
“如果我得不到你的爱，那就让我拥有你的首级……晚安，我亲爱的施洗约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