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阳(美战同人星月配)》羽墨翎

17、星之陨，银月之蚀(2)

　　站在堤防上，阿兔诧异的喃喃自语：
　　「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晚上这么多人……」
　　星野在她身边笑着说：
　　「因为整座公园是顺着堤防建成狭长型，所以这儿的昵称就叫音乐走廊。」
　　越往下走，阿兔便觉得自己离城市的喧嚣越来越远；乐声和风声一起轻掠过耳边，走两步听见的是爵士，远处是抢尽风头的摇滚，前方则由古典乐优雅的迎接──
　　奇妙的是，这些音乐的风格明明南辕北辙，但在热爱音乐的芬围下，反倒在这个空间谱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感觉好像人在国外一样……」
　　星野瞥了一名美声歌者，浅笑着对她说道：
　　「是啊，而且星探经常会到这儿转；我们刚到地球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半毛钱，都是靠在这里表演才撑到被现在的经纪人发掘。」
　　阿兔点点头，这才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提过他初到异地的那段日子。
　　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亲眼目睹母星被毁、抛下故乡子民苟且偷生、好不容易找到火球公主却又眼睁睁让她在面前死去──那时候星野都在想些什么？
　　蓦地，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
　　她对上星野的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次考试，还是只有四十分。」
　　「耶？」
　　阿兔不顾星野错愕的表情，连珠炮似的说道：
　　「我上学老是迟到，考试的成绩也很差；就算被妈妈罚，想要下次好好努力，也老是跑出去玩，不然就是吃点心看电视，然后不小心就摸到上床时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
　　终于听懂她的话，星野的表情却不知是想笑还是想跌倒，脸上的肌肉整个纠结成一团。
　　「所以妳的意思是，我不该喜欢上一个爱哭爱撒娇，却在危急时很可靠的女孩子？」
　　阿兔瞇起眼瞪着他。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星野笑着叹了口气，抬手搓乱她的头发。
　　「其实啊，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好与坏，只是适合或不适合的问题。」
　　阿兔抱着头，身子一弯躲开他的手，却在他眼底看见淡淡的惆怅和沉稳。
　　「星野你这次回来，说的话都好深奥……」
　　星野又是一抹浅笑，让阿兔的心蓦地被不安揪紧。
　　不要，不要这样，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为什么你的眼，要透过我看着遥远的彼方？
　　『……留在我身边……请你看着我……』
　　倏地闪过心头的想法，让阿兔几乎克制不住眼泪。
　　「其实分开的这两年里，我想了很多事；我知道我们之间很难有结果，所以我不断的问自己，究竟是喜欢上妳哪一点，或者不过是失去公主下落的打击太大，才拼了命的想保护跟公主有某些相似的妳……」
　　星野语气平静的彷佛事不关己。
　　「可是，我发现到，不管给自己找什么理由，我都放不下妳：我放不下一个不受明星光环迷惑，全心全意看着星野光这个人的女孩。所以，即使八百多个日子里，我每天给自己一个放弃妳的理由，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明白，我情愿一生看着星空默默守候──」
　　「星野……」
　　阿兔一手摀着脸，只觉得胸口热辣辣的，想说的话一瞬间全都哽在喉头。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不安什么。
　　『……不是因为银水晶，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是因为我是我，所以全心全意爱我的人……』
　　卫眼底偶尔的寂寞，约会时自顾自看书的寂静，都让她觉得卫透过她在看着谁。
　　她知道卫爱她，也很清楚自己爱卫；然而这份感情，却在卫长时间的避不见面中，无声的悄悄崩毁着。
　　此时此刻，她似乎听见天秤倾斜的声音。
　　蓦地一声当噔，星野被某人断弦的吉他拉回心神，脸上顿时赤红一片。
　　「真、真是，看我在说什么！走吧，我们去舞台区看看……」
　　星野抓住她的手腕，她却轻轻一转，让两人双手交握；他的手大的刚刚好，手心的温度却跟他红透的耳根一样炙热。
　　阿兔轻笑。
　　他总是这样，让她看着他的背影，拉她去做很多事，然后又痞痞的说她该感到荣幸──
　　接着，她猛然撞上星野的背。
　　「你干麻突然停下来……」
　　但星野的眼神却让她咽下所有声音。
　　「龙堂……大哥……？」
　　星野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是他，连她的手在他眼前挥了好久都视而不见。
　　「星野？」
　　第一次，星野没有理会她，一个劲儿的挤进人群，害她只能一边跟人道歉一边跟着钻。
　　「星野！」
　　好不容易站到最前面，她却被站在中央的人吓了一跳。
　　对方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高大男子，乐团T恤下露出一双爬满疤痕的手臂，颈部的伤疤看来甚至像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但是，当她对上男子的眼眸，他身上的伤似乎便自行消失，一点也不妨碍他灵魂里太阳般的温暖。
　　见到星野，男子的褐眼露出笑意。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三年前被我捡回去的迷路流星啊！」
　　星野嗫嚅了几声，终于嘶哑的问道：
　　「龙堂大哥……你的伤……」
　　被称作龙堂的男人坦然一笑。
　　「没什么，就是出了个车祸；小命是保住了，不过伤到喉咙，以后没办法再玩乐团了。你运气真不错，今天是我们在音乐走廊的告别演唱会──虽然主唱已经变成破锣嗓子了，不过就勉为其难听听吧。」
　　星野露出平时让人想打他的笑容，她却注意到他拳上泛白的指节。
　　「既然是演唱会，那就让我当最后的特别来宾吧！」
　　龙堂干脆的递出麦克风。
　　「你肯赏光，那当然是求之不得。唱那首你送我的『魂之轮回』如何？」
　　星野从容的走到场中，把帽檐转到脑后，接下龙堂手上的麦克风；当他转身面对群众，阿兔知道，他的眼神在墨镜后直视着她。
　　「请回到我身边 追寻记忆
　　朝向温柔之梦的源头
　　为了在星星的指引下再一次降生
　　魂之轮回 」
　　清唱结束，贝斯扯裂寂静的瞬间，星野墨镜下的眼支配了所有人的呼吸──
　　「被蔚蓝影子所包围的美丽身影
　　在时流中 静静的颤抖着
　　彷佛是在探索着生命的方向
　　用指尖探寻我的所在
　　紧紧拥抱命运的妳
　　宛如在季节中 一开即逝的花朵
　　希望的味道残留在胸膛
　　充满活力的身姿 迅速凋谢 」
　　阿兔的意识，却在音乐逐渐激扬中变得模糊。
　　什么时候？她在哪里听过这首歌？那个人，那个陪她站在湖边的人，那个牵着她的手，说他会永远保护她的人──
　　「请回到我身边 在出生之前
　　朝向你生活过的大地
　　为了再次相遇 请回到这臂弯
　　无论怎样 奇迹都会出现
　　魂之轮回 」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她忘了什么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
　　星野的声音，似乎在恍惚中和谁的重迭在一起。
　　「如祈祷般闭上双眼的时刻
　　世界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即使如此 也请不要放弃希望
　　竭尽全力去追寻永恒 」
　　对了，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像这样，让谁为她歌唱──
　　「请回到我身边 追寻记忆
　　朝向温柔之梦的源头
　　请你也回来吧 因为我们彼此深爱
　　让身心重生
　　魂之轮回

　　请回到我身边 在出生之前
　　朝向你所生活过的大地
　　为了再次相逢 请回到这臂弯
　　无论怎样 奇迹都会出现
　　魂之轮回 」
　　她颤抖着，吐出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
　　「怀特‧煌‧星野……」
　　傲视众人的他，温柔深情的他，还有，为她而浴血的他──
　　「团子头？怎么了，妳怎么在哭？」
　　阿兔没有回答，她只是愣愣的望着他向她走来。
　　而他的身影，和很久很久以前，她最重要的那个人重迭在一起──
　　「星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忘了我们的约定……
　　时间，在她鞋跟离地的那瞬，静止。
　　手，就像做了千百回那样，勾上星野的颈，然后，将自己拉入他怀中。
　　她看见他眼底的难以置信，在她覆上他唇的剎那；接着，他用几乎要勒碎她腰肢的力道抱紧她，在这一吻中灌注了压抑三年的深情。
　　「──阿兔！」
　　两人倏地分开，阿兔转头看见摔掉包包的亚美，双手掩面的真琴，还有──
　　牵着小阿兔，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