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ies》吉伦特

1、断裂的轨道

　　多天未洗的制服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伊万将外套脱下，那片溅上血的地方干硬如铁片般，只能扣下来粉状的锈迹。

　　斯大林格勒的冬天从不温暖，伊万又掏出子弹，将外套重新穿好。他的枪不像大多数德军那样，半自动或是全自动。

　　固执的步枪一次只能打出一发子弹，然后重新填充。每一颗子弹都是珍贵的水滴，维持着伊万在战场上的生命。

　　他没有给枪其名字，或者爱它如生命，如妻子。他手上的这把还是他刚刚从一个苏联兵的手里拿来的。

　　这是他连长的枪。

　　在三小时前，在不知道第几批渡河之前，那个连长处死了想要回家的逃兵，不止一人。

　　连长命令所有士兵看着那对尸体 ，隐藏在大胡子下的嘴喊着

　　“苏联的儿子们，看！这些是什么？他们是人吗？是的。他们是苏联人吗？不是。他们选择了懦弱的死在退缩上，不是光荣的牺牲在战场上。这些人，浪费了母亲给他们的生命。他们死的毫无价值！他们的死，就和地上被踩死的蛆虫一样，没有意义！”帽子上的红星被泥水染黑，那些人中还有士官。

　　“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是战士，是英雄。你们的母亲，姐妹在你死后会骄傲的提起你们的名字，因为她们的儿子，她们的兄弟为布尔什维克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而这些人”连长一直在挥舞的枪突然静止，枪口向下。“他们身处故乡的家人会以他们为耻辱，你们想让家人在在被询问儿子，兄弟干了什么而沉默吗？”

　　“让他们尴尬的回答，抱歉，我的儿子，我的兄弟是逃兵？”

　　“士兵们，你们会被苏联记住的，而这些人，在下一刻就会被遗忘。”

　　伊万和他旁边的人都是被征来的新兵，那些人在看到这一次完美的战前演说后，没一个神色变得激动或兴奋。

　　穿着军装长袍，手上连子弹都没有的人照样在发着抖。连长妄图将勇气也透过扩音器传出来，结果是什么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