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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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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薇薇有时候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好像自己过去20多年都在混沌中度过,在英国的那5年的记忆她甚至不想再记起,回到香港后却遭遇了父亲的突然去世和一份遥不可及的爱情。没力气去思考太多了。
“喂?”电话那头还是那个语气平淡的声音。
“Wallace,我是Vivian。”
“哦,有什么事吗?”
“有空吗,请你喝杯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谭薇薇已经作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好吧,你在哪里?”
谭薇薇本来已经跌倒谷底的心突然又升腾起来,简直有点喜出望外,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电话的手都有点发抖。
“一个钟头后在兰桂坊等你。”谭薇薇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按捺住狂跳的心,不管是为什么,他终于没有再拒绝了!谭薇薇飞身上楼,把自己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倒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试,又一件一件丢下,最后有点泄气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堆衣服。
“薇薇,你干什么呢?”谭许美琳经过她的房间门口。
“我约了朋友,正在烦恼穿哪件衣服呢……”
“什么朋友搞得你这么紧张?平时你出去玩也没见你这样。”谭许美琳走进来。
谭薇薇望了母亲一眼,低头不说话,又开始挑衣服。
“没什么啦,就是一个朋友而已,穿漂亮一点对人也是尊重嘛。”谭薇薇说。
“薇薇,别瞒着妈了,你大哥都告诉我了。”谭许美琳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女儿。
“大哥?他又对你胡说了些什么?”谭薇薇有点紧张。
“别嫌妈唠叨,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不该管你们跟什么人交往,但是薇薇,那是人家的男朋友啊,外面那么多好男人你不要反而要去抢人家的……”谭许美琳无不担心地说。
谭薇薇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脸色一变,随即又说:“妈,什么人家的男朋友,你别听大哥乱说……我们就是朋友而已——对了妈,来帮我看看哪穿哪件好?没时间了啦~”
谭许美琳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谭薇薇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后,谭薇薇坐在兰桂坊酒吧里,面前是一杯可乐,插着吸管,一边吸着一边看着门口,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会出现吗?谭薇薇心里有点不安,天华放自己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姐,一个人啊?”这时一个胖子从边上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谭薇薇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把脸转向另外一边。“一个人多闷啊,不如我请小姐喝酒?”胖子拿过一瓶啤酒放在谭薇薇面前。“要喝你自己喝去,走开!”谭薇薇瞄了他一眼,继续看着门口。“小姐你就这么不赏面啊,你出去问问整个兰桂坊谁不知道我肥六的名号?”胖子不依不饶,说着还把自己的身体靠向谭薇薇。谭薇薇刚想起身,突然那胖子肩膀上出现一只手阻止了他。
“先生,小姐都说不喝了。”声音冷冷的,胖子转身一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谭薇薇一看正是天华。
“你是谁啊?”胖子上下打量着天华,面前这个男人身材挺拔,白衣黑裤,上衣只系了一半的扣子,袖子胡乱地挽到手肘处,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天华看了谭薇薇一眼,道:“谭小姐是我朋友,她喜欢清静,麻烦你到别处去请人喝酒吧。”谭薇薇看着他,心里满是兴奋,他来了!
胖子哼了一声就不情愿地走了。天华在谭薇薇面前坐下:“不好意思,塞车。”
“你来了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呢。”
天华笑道:“上次是我不对,所以今天也想向你道歉,希望谭小姐你不会介意。”侍者拿过两瓶啤酒,天华打开一瓶喝了一口。
“原来你是想道歉啊?那么就不用了。”谭薇薇有点失望,“你从来对我说的就只有三句话,谢谢,对不起,不好意思。所以我都习惯了。”
“就算是朋友,礼貌也是需要的。”
谭薇薇吸着可乐,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天华低头笑了笑:“谭小姐何必这样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想你周围应该有很多人供你选择。”
“叫我Vivian.”谭薇薇有点不满地叫道,“是朋友的,就别谭小姐谭小姐地叫,另外我选择谁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谭薇薇倔强地把头转到一边。
天华拿着啤酒一直喝,过了一会,才说:“听说最近谭氏有麻烦?”
“这些都是大哥在操心,我能做什么,我从来都是多余的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多不多余从来都是自己认为的,也许别人并不那么想。”
“我是不在乎谭氏怎么样的,就算卖了我也没意见,大哥这几天老是不见人,公司也找不到他,昨天停下的那两个工程突然又开工了,说是他又借来了三千万,看来有他紧张就行了,关我什么事?”谭薇薇一边说一边喝可乐。
天华心里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看来谭威麟挺厉害的,一下就搞来三千万,银行对谭氏还是有希望的。”
“我们的贷款限额早就超了,要还上百分之三十才能继续贷款,哪个银行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一下子又贷三千万?”谭薇薇漫不经心说道。
天华的眼珠转了转,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最近谭氏这样,你怎么都不回公司帮忙?”
“你刚才都听到了,我大哥他那么厉害,还需要我吗?况且从小我就是大智慧不足,小聪明有余的。”谭薇薇没好气地说。
“呵呵,谁说的?”天华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寂寞。谭薇薇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只是看着天华。
“你一定也是这么认为吧?”
天华垂下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谭薇薇,什么也没说。
“在你眼里,我是多余的人吗?要是我认识你在先,你会喜欢我吗?”
天华仍然看着谭薇薇,面无表情,眼睛里忽然闪动了一下。“这不是先后的问题。”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想起过我,甚至一秒都行。”
天华没说话,拿起另一瓶啤酒打开喝了起来。“我能不能选择不回答?”
“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我……”
这时天华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短信,天华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看看谭薇薇,道:“对不起,CTU要开会,我要马上赶回去,我再打给你,这round我请。”说完拿出钱放在桌子上,就朝门口走去。
“Wallace!”谭薇薇话音还没落,就见天华已经出门不见了。
“我爱你……”一滴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已经见底的可乐杯里面。
天华匆匆走进办公室,还是迟到了5分钟,阿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去哪里了?madam说有消息。”“我接到你的短信就赶来了,有什么消息这么急?”天华看着Sam的方向。只见Sam和Joe面色十分难看,天华立刻明白肯定又出了什么麻烦的意外。
Sam见人齐了,对Joe点点头。
“各位,这个消息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的一方面就是老疤找到了……”
众人发出一阵长长的吁声。
“那不好的方面呢?”Bowie接着问。
Joe叹了一口气:“今天下午6点左右,在郊区一所村屋里有个拾荒的老太婆发现了他的尸体。”“老疤死了?!”众人又是一阵惊诧,面面相觑。
天华的眉头骤然紧锁,往Sam的方向看去,只见Sam正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一起。
“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两天,我们向重案组核实他是被人用刀直插入后背刺穿心脏致死的,还证实了他就是老疤,原名齐天涯,显然我们在找他的同时也有其他人在找他,而且比我们快了一步。”
“会不会是黑吃黑,老疤是被黑蛇杀死的?”阿花问。
“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黑蛇现在只是一个人,身边根本就没其他的人,黑蛇需要人帮他办事,帮他东山再起,而且两人之间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所以应该不会是黑蛇杀死他。”
“张顺才的死是黑蛇报复行动第一步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老疤居然也死了……”阿花只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不简单了。转头看看旁边的天华,只见他还是眉头紧锁,其他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Sam打开投影仪,上面显示出发现尸体现场的照片:“这些照片是重案组的同事在现场拍下来的,法医已经证实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只有老疤一个人的脚印,屋内和屋子周围5里都没有发现凶器,而且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老疤死了,那黑蛇呢?”Bowie问。
Sam摇摇头:“还不知道,而且从他身上也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张写着一个很像银行帐户数字的字条,这个帐号我们查过,是空的。”
“张顺才死了对黑蛇最有好处,要是知道老疤死了对谁最有好处,不就可以锁定嫌疑人?”阿花突然说。天华听到这话触电一样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种江湖人,得罪人多称呼人少,说不定就是他哪个仇家杀了他。”Bowie有点不认同阿花的说法。
“不会的,老疤严格说来不算道上的人,因为他已经失踪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谁也不认识他,谁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这二十年内他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一出现就首先救走了黑蛇,接着在我们找他的时候他就突然死了,这些一定不是巧合。”Sam正色道。
众人一阵沉默,气氛显得凝重起来。
“Madam,我申请放假一周。”天华突然举手道。
“你疯了?这种时候你还放假?”阿花拉着他,又看看Sam的表情,Sam却没她想象中的那种惊讶的表情,反而听她道:“可以,接下来的一周你可以不来这里。”“Thank you madam.”天华和Sam对视一眼,要怎么做已经心里有数。
阿花不敢相信Sam居然会批准天华放假,不过紧接着她又明白过来,天华的行事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只有他单独在一边才能专心调查,最后就会出来一个圆满的大结局,说是放假,其实会比上班更累更辛苦更危险。想到这里,刚刚放下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看看天华,只见他正对着自己笑,那种笑不再是那种不可名状的笑,而是宽慰的笑。
这一切都不是意外,但是意外往往都在人意料不到的时候发生。
散会后,天华跟着Sam进办公室去了,阿花突然又感到一阵眩晕,忙扶住一边的Bowie,按住胸口,觉得胃里有一股酸酸的东西正在往自己喉咙上涌来,一时间竟然有恶心的感觉,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花姐,没事吧?你脸色好差。”Bowie关切地望着她。
“没事,感冒,胃口有点不好。”阿花扶着桌子坐下,刚才那股恶心的感觉已经没了。Bowie见阿花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稍稍放了心,给她倒了一杯水:“花姐,工作的事呢你是熬不过Wallace的,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吧。”Bowie伸手摸摸阿花的额头,并没发烧的迹象。
阿花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浑身猛地一颤,忙拿过桌子上的台历,伸出一根手指数着什么,接着就呆住了。Bowie见状奇怪地问:“花姐,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阿花把手放在下巴上,闭上眼睛,像祷告一样默默地念着:“不是吧?……”
“花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Bowie看着阿花的表情愈发觉得疑惑,于是伸手推了推她。
“啊?!”阿花抬起头,如梦初醒般看着Bowie,忙说:“没事——啊,对了我想起明天有事,你帮我跟madam请假,我晚两个小时上班。”说完匆匆地走了出去。留下Bowie还在那莫名其妙。
走出门去,已经是夜幕浓重,这个季节也渐渐起了雾,街上的景物都罩在一片朦胧中,路灯显出一种暧昧的昏黄。阿花想起两个多月前,也是这样昏黄的灯光中,发生的如梦境般的一切,拥抱,亲吻,缠绵,到现在几乎都被每天忙碌的工作冲淡了记忆,那个男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自己的男人,而自己也这么心安理得地冠上了他的女人的称号。
奇怪的是谁都没有向对方说过爱这个字,从陌生,到朋友,到现在,一切的发展好像都是顺理成章。是太自然了吧,自然到就算相爱了谁都不觉得意外,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心意都能心知肚明。
但是谁也想不到激情过后,会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