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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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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乌仄躺在扬州城外的湖心亭顶抱着半坛酒睡意正酣。
“吁——”一个蓝衫少年策马由远及近,在丈外停住。少年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桃树下,往扬州城外的茶馆走去。
乌仄衣袖里探出一个青色的小小蛇头,乌溜溜的眼睛在清澈的阳光下转了两转,吐了吐信子。
不一会一条黄色的小蛇从乌仄搂着的酒坛里钻出半截来,懒懒地动了两下,挂在酒坛口不动了,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醉了。
“老板娘,你知不知道最近这扬州城可来过巴蜀一带的客人?”蓝衫少年付过茶钱,转头用带着不知哪里口音的官话问。
漂亮的老板娘将茶钱悉数排开,数了数,五文钱,三文钱是白茶的茶钱,两文钱买一个问题。
这是她赵云睿的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并不是人人知晓的。老板娘捏着两文钱笑吟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的该是赶了很远的路到的扬州,斜绑着的马尾上还沾着城外的半片桃花,一张嫩脸,低眉顺眼的,却透着并非善类的邪气。
“哎呀,这扬州城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最近倒是遇到过几位口音有些像是巴蜀一带的人,听他们说,似乎是要去金水镇。”
老板娘把钱收进口袋,转身笑吟吟地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蓝衫少年喝完了茶,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老板娘,你这茶好喝,再给我装上些。”说罢取出十文钱排在桌上,又补上一句,“我要顾渚紫笋。”
老板娘依旧是笑吟吟的取了葫芦装上了满满的茶,又笑吟吟地看着少年离开茶馆。
春风吹落的桃花不偏不倚落了乌仄满脸,“阿嚏!”乌仄在睡梦里打了个喷嚏,抱着酒坛翻了个身。
“啊啊啊啊——”下一刻他从湖心亭顶一头栽到了湖里,溅起的水花正正泼了从桥上路过的蓝衫少年满头满脸。
敬师堂里乌仄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蓝衫少年盘腿坐在门外桃树下拿乌仄的新衣擦脸。
“诶诶诶,这个衣服是给你穿的,不是给你擦脸的啊!”乌仄跑过来,“你得把衣服换了不然会伤风的!”
蓝衫少年抬眼看了乌仄一眼,不理他,拿衣服抹着头发上的水渍。
“来来来,你这样不行的,我来给你擦。”乌仄伸手要解少年的马尾,少年一闪身让乌仄扑了个空。
“你要干嘛。”少年左手端着右手手腕用奇怪的姿势和乌仄对立着,乌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就是想说,你头发湿了挺多的,解开了擦干不容易伤风头疼。”
少年上下扫了乌仄两眼,“不用,多谢。”
“真的,你这样容易头疼的,我有次啊,就是……”乌仄正准备给少年长篇大论讲述不擦干头发的危害却被少年粗暴打断——
“我说了不用!”少年比乌仄矮了一个头,却气势汹汹地吓了乌仄一跳。“阿嚏!”话音还没落定,一个喷嚏连着鼻涕泡儿喷出来就让少年破了功。
少年一下红了脸,乌仄憋笑憋得内伤。
“我警告你,今天的事儿你要是说出去你就死定了!”少年气呼呼地坐在桃树下任由乌仄解了马尾给他擦头发,乌仄跟哈巴狗一样点着头,“是是是,小的绝对不说,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诶,小兄弟,你官话讲的不是很好啊,你是哪里人啊?”乌仄嘴巴闲不住,师姐都说他是天生的包打听。
“蜀地。”少年吸了吸鼻子,本来有些嘶哑的喉咙这会儿又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哟!和我老家没隔多远啊!我是苗疆的!他乡遇故知啊小兄弟!”
“嗯。”少年应了一声,又吸了吸鼻子。“你最近有在扬州看到蜀地来的人吗?”
乌仄歪着头想了想,“没有。你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那就不确定了,女人的话我确定没有,男人嘛……我一般不正眼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看漏了。”乌仄老实回。
“我看你眼神也不太好,没看漏也不一定看准了。”
“嘿!小兄弟可别这么说,我就晚上眼神不行,白天哟,十八里外的姑娘脸上几个痣我都能给数清楚了!”乌仄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叫我啥子?”
“小兄弟啊。”
“给我看清楚了!我是女的!”
“哈?”乌仄认真打量了一下,好像,有点像女的。
脸挺像的,胸不像。
“小兄……妹妹,你这身打扮,不怪我认不出啊,再说,人家小姑娘都是甜甜的声音,你这嗓子都快赶上我了……”
“哼。”
“我错我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唐。”
“这是我的名字。”乌仄捡了一支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出自己的名字。
唐家姑娘愣了一下:“鸟人?”
……“是乌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