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他》油酥饼

1、第一章

　　《怀孕那就结婚吧》
　　陈老志/文
　　2019.6.27

　　南州市一年最冷的时候多是在二三月，倒春寒，阴风裹挟着丝丝春雨，要比冬日来得更加渗人。

　　下着雨，丁元一天没出去，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叫份外卖解决晚上的温饱问题。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丁元最近胃口很不好，就例如此刻她拿着手机浏览着外卖APP上一道道菜名，愣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但丁元胃不好，之前有过晚餐不吃半夜胃疼到死去活来的经历，所以就算没胃口，她还是点了份白粥打算随便对付一下。

　　刚下单没两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丁元以为是外卖到了，一接通才发现打过来的是快递小哥。

　　丁元让他先把快递放在保安亭，挂了电话后丁元仔细想了会，她最近都没有网购，工作上的快件都是直接送到公司，那么就只可能是她姐丁妍的了。

　　丁元打开淘宝看了下订单列表，还真是。

　　在微信上通知对方有空记得过来拿下快递，丁妍秒回答应，过了几分钟后，又找上她来：“突然想起来那是我买的草莓！你先帮我拿一下，记得放冰箱里头。”

　　丁元无奈：“下回别再填错地址！”

　　“好好好。”丁妍没心没肺应下。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再次发信息过来，“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位俞先生还有联系吗？！”

　　丁元：“怎么了？”

　　丁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想让你知道，除了工作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关注的。”

　　丁元：“你今天很闲吗？”

　　丁妍：“不是很忙啊。”

　　丁元：“那正好把你最近在我淘宝账号上买的东西清点一下，折合现金还给我。”

　　丁妍：“哎呀，刚刚导演叫我，我先去忙了哈，最近进了新剧组，这个导演很凶呢呜呜呜！”

　　丁元翻了个白眼，退出聊天框。

　　也不知是不是约好了，丁妍这边刚结束对话，她口中的俞先生便找上自己来。

　　俞先生本名俞观景，是丁妍前段时间为丁元介绍的相亲对象。

　　对于男朋友这种事，总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丁元原本想推掉，但未料到丁妍早已知会了自家爷爷，两人强强联手，一个威逼利诱，一个哭诉卖惨，搞得丁元没辙，只能答应见上一面。

　　俞观景人长得周正英俊，外貌上丁元没什么可挑剔，事业上，和丁元一样，做的是新媒体，有共同话题。

　　丁元对他谈不上心水，但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这次相亲给她感觉还不错，处于能继续发展的状态，当然，她平常工作忙，没工作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认识这么段时间，她也从未主动去找过俞观景。

　　加上年后公司积累了许多工作，丁元最近更是无暇分心去想这些事，二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四天前，还是以俞观景的表情包作为结束语。

　　俞观景：“在干嘛呢？”

　　丁元如实告知：“等外卖。”

　　俞观景：“啊，那真可惜，原本想邀你一起吃顿饭的，要不……明天吧，明天周日你有空吗，咱们一起出去玩玩？”

　　丁元转动脖子，看到外边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兴致缺缺。

　　丁元：“天气预报说，明天还会下雨。”

　　俞观景：“这天气的确很妨碍出行，那不如这样，咱们就一起吃顿饭吧？聊聊天也可以，你觉得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丁元似乎也没理由再推辞，只能答应下来。

　　俞观景：“那行，明天我去接你。”

　　丁元：“好。”

　　与俞观景又聊了一会，丁元叫的外卖也到了。

　　白粥不是很稠，好歹让人有了些胃口，就着酸豆角和脆萝卜，丁元勉强喝下了大半碗，本来还想再吃个水煮蛋，但蛋壳拨开后，那股浓郁的蛋香味此刻反而像某种难闻刺鼻的气体，激得丁元阵阵反胃。

　　丁元皱眉看着那圆鼓鼓的鸡蛋，猜自己应该是肠胃病又犯了。

　　*

　　俞观景最近在公众号上发现一家评价很高的日料店，想带丁元一起去尝尝。

　　这家店丁元在公司也经常听到同事在讨论，时不时还会组团来这儿消遣一顿，丁元一直想找个机会来试试，但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没想到最后倒是和俞观景来了。

　　日料店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位置非常隐蔽，要不是看到门口挂着居酒屋标配的红灯笼以及没有提前预约在排号等位的客人，丁元都要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掀开门帘，里边又是一番天地，站在料理台后边的厨师们整齐划一地用日语向二人表示欢迎光临。

　　在店员的带领下，俞观景和丁元被引到一个小隔间里，俞观景来之前已经认真做好了功课，熟稔地向丁元推荐了几道菜，咨询她的意见。

　　丁元看着菜单，也没有什么头绪，最后还是让他决定，清淡点就行，她没忘了最近肠胃有些脆弱。

　　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注意，但到了发病时，丁元还是很惜命的。

　　为了照顾丁元的口味，俞观景没有点店里的招牌刺身，虽然有些可惜，但今天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吃饭。

　　与丁元接触这段时间来，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丁元的表现也称不上热络，但凭着丁妍对自家妹妹的评价和自己的体会，俞观景觉得丁元这么冷淡，大概是性子比较慢热的原因，与排不排斥自己无关。

　　在这方面俞观景有些自信，他认为丁元如果真的对自己没兴趣的话，应该也不会每次都能答应他一起出来吃饭。

　　所以吃得差不多时，俞观景便郑重其事地对丁元道：“丁元，这段日子与你相处下来，我发现咱们两个在很多方面还是挺合得来的，我在想如果你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话，我们要不要试着……处处看？”

　　俞观景说这话的时候，丁元正好准备试试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日式炸丸子，被炸得黄澄澄的日式炸丸子其实就是日剧里常常看到的可乐饼。

　　“……严格来讲，它并不属于日本的传统食物，而是从法国传入到日本的西洋美食，名字取自法语中的croquette，因为它的日语发音与“可乐”极为相似，所以在日剧中经常被字幕组翻译为“可乐饼”①，里边没有加可乐哦。”

　　丁元脑海里闪过这段话，鬼使神差的，今天说要吃清淡点的她，还是将筷子伸了过去。

　　表皮炸得酥脆的可乐饼看不出里边放了什么，但她记得上次吃的可乐饼里只有土豆，外酥里糯，材料精简，却非常美味。

　　循着记忆力的味道驱使，丁元张嘴，咬下一口。

　　几乎是可乐饼里的肉香在口腔弥漫开时，丁元只觉得一股恶心从喉咙深处传来，俞观景话音刚落，丁元便不合时宜地“呕”了一声。

　　俞观景嘴还微微张着，脸色有些微妙。

　　丁元捂着嘴忍着胃里不断冒出来的酸气，朝俞观景递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急匆匆跑去了厕所。

　　再回来时，俞观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关切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丁元摇头，“没事，就是最近肠胃不舒服。”

　　见丁元这样，俞观景猜她多半刚刚也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惜，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小插曲，连吃饭也没心情。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俞观景说。

　　丁元点头，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丁元是因为不舒服，俞观景是因为在纠结今天饭桌上自己说的话丁元到底有没有听到，一开始他觉得应该没有吧，但后来仔细想了想，丁元作呕的时间点会不会巧了点，如果不是她跑去洗手间，俞观景都要怀疑她是故意这么做，就为了拒绝他。

　　俞观景想了一路也毫无头绪，车子已经来到丁元公寓门口，俞观景犹豫要不要再向丁元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正犹豫间，丁元已经开口了，“不好意思，今天让你扫兴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听丁元这么说，俞观景瞬间松了口气，既然还有吃饭的机会，那下次再说也不迟。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注意休息。”俞观景笑道。

　　*

　　周一，丁元到会议室时，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基本到位，除了设计部的负责人杨思露，丁元看向人事部主管谭韵，“露露请假了吗？”

　　“她没跟你说吗？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请了半天假。”

　　丁元今天出门有些晚，到公司后又开始准备会议的资料，还没有去看通讯软件上的信息，被谭韵这么一说，她才发现杨思露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说自己来大姨妈，痛得死去活来，需要请半天假缓缓。

　　杨思露不是第一次因为痛经请假，同为女性丁元也能理解，一般都会同意的，今天也不例外。

　　“露露这毛病怎么一直不见好，她就没想过去看看医生吗？上回看过一个新闻，有个小女孩在家里头因为痛经休克，家人发现不及时，就这么去了。”编辑部黄瑶转动着自己手中的笔，幽幽道。

　　技术部程序猿程浩一开始还听得懵懵懂懂，后来明白黄瑶话里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啊，你们女生痛起来这么严重的吗？”

　　“问你女朋友就知道了。”黄瑶下意识道，说完后才想起来，“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单身狗。”

　　程浩一脸黑线，真的是忘了而不是故意戳他痛处？

　　说到痛经，丁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记忆里还是在初中刚来大姨妈的时候，因为刚步入青春期，经期一直不规律，所以来大姨妈的前几天简直就是在受刑，还好后来过了那段时间，经期越来越规律，也就很少再经历当初那种痛。

　　“……可能是上周五去吃了海鲜吧，杨思露每次来大姨妈前吃海鲜都会更严重。”谭韵道，完全不避讳会议厅里还有男士在场。

　　“吃海鲜？吃海鲜居然不叫上我？”商务部的吴优因为刚刚有事在处理，所以最后一个进会议厅，一进门听到谭韵的话，立马愤愤不平道。

　　程浩斜睨了他一眼，“叫你？叫你你就会去吗，没有经济权的人不配和我们说话！”

　　吴优的年龄在公司排行第一，有老婆有孩子，工资卡一直都被老婆管着，每个月靠着老婆给的一点生活费过活，是个名副其实的“气管炎”。

　　黄瑶听到这话不厚道地笑出声，揶揄道：“吴老，上周发工资你太太给了你多少生活费？”

　　一说这事吴优就生气，拉着脸扭过头，怒道：“别提了！”

　　众人哈哈大笑，丁元听着他们斗嘴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想到什么，突然一脸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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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可乐饼”的解释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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