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炒作完就散呢[娱乐圈]》凉吃吃

15、第十五章 是你啊。

　　影视剧的拍摄顺序，一般都是按照场地来拍，而不会按照剧情。每换一个场地，先一口气把当前场地上能拍的镜头全拍完，才会换到下一个。

　　拍摄过程中处处需要资金，搭棚借场地每一笔都是消耗。为了尽最大力度节省开支，按照场地顺序拍摄是最基本省钱的措施。

　　短暂休息后，何引继续拍下一场。周如宴和韩助理坐在场边看着何引，他刚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就要立刻开工。周如宴老远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太累了，演员真不是人干的活……这样一比，真人秀简直太轻松了。

　　这场的布景还是刚才的走廊，灯光师已经布好灯，打出一片夜晚医院走廊里应急灯光的颜色。

　　这一场是崔仁京的个人戏，他得知警察送来的病人就是当年拐卖自己儿子的仇人，深夜里起了杀意，在罪犯的病房门口不断徘徊。何引依旧是一身白大褂加眼镜，化妆师把他的头发画白了一些，显得苍老了很多。

　　他走过去，场记打板，周如宴立刻觉得何引有些不一样了。

　　这段剧情没有任何台词，幽绿的灯光下，何引顺着走廊摸过去，手里的手电从一个个病房门口扫过。

　　忽然，在一间病房门前，他的脚步停下。他想去推门，但手放在门把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无力地垂下。

　　周如宴悄悄凑到导演旁边看监视器，监视器里能清晰地看见何引的眼神：失落、痛苦、挣扎、愤怒、仇恨……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眼底是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周如宴盯着监视器里的何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颈都凉飕飕的。

　　过了一会儿，何引收回了手，缓缓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笑了一会儿，眼角开始抽搐，一大滴眼泪砸了下来。

　　“cut!”周如宴正跟着入戏的时候，身旁的导演忽然喊了一句，“不对！”

　　何引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走过来，揉揉眼睛。旁边的助理立刻上前补妆擦眼镜。

　　“感觉欠了火候，”导演皱着眉，“你觉得一个想复仇又不能复仇的父亲，应该是什么心情？”

　　“恨？”何引皱了皱眉。

　　“恨谁？”导演又问。

　　何引不语。

　　“恨罪犯，恨当年的一时大意，还是恨自己？”导演说，“崔仁京的恨应该是很复杂的，他的笑是为了什么，哭又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无力而悲哀，还是在悲哀自己此时此刻的选择和心境？”

　　何引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

　　“去吧，再来一次。”导演拍了拍何引，道。

　　这个哭的镜头足足拍了四次，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周如宴能感觉到何引越来越融入角色，果然，一名优秀的导演能改变一部片子甚至改变演员很多。

　　第四次，这场戏终于过去。何引的眼角红肿了一片，助理买了几根冰棍过来给何引冰敷，导演却还有点不满意似的。

　　一下午很快过去，一行人收工，但剧组倒没像吴锐说的那样很快杀青，听他们的计划，似乎明天还有一天。

　　剧组里的几个人有的认识周如宴，周如宴礼貌性地点头跟他们一一告别。何引看了他一眼，跟他一起出去。

　　“先回家冲个澡。”何引坐在车上，显得很疲倦。“累得要死，一个都市片能折腾成这样。”

　　“剧情太考验演技了，”周如宴叹口气，“不过，这种剧情，票房不会扑吗？”

　　何引摇头：“肯定没有爱情片赚得多，但导演和编剧有名，能学到东西。这种片子不是用来赚钱的，是用来攒名声的。”

　　韩助理开车，何引和周如宴坐在后座。何引把剩下的两盒旺仔牛奶一口气喝完，闭了闭眼睛。

　　“一会儿去哪儿吃？我请客。”何引说。

　　“不用了吧，”周如宴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么累就别出去了。”

　　小韩开着车，看了后视镜里的两人一眼：“引哥，宴哥，要不然我送点吃的过来？”

　　“不想吃外卖，腻了。”何引皱皱眉，叹口气。

　　周如宴犹豫了一下：“小韩买点菜来吧，我做饭试试。”

　　韩助理和何引都愣了愣，何引睁开眼睛，转头看他，眼里带了一抹笑。

　　周如宴忽然觉得自己的提议有点唐突，但又不好意思收回，赶紧把头偏向另一边，没再说什么。

　　晚上，八点半。

　　客厅关着大灯，落地台灯开着，何引从楼上的浴室下来，头发还滴着水。

　　他听见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房间里飘满菜香，是他很久没闻到过的、正在锅里翻滚的菜的香气。

　　他往厨房里探了探头，周如宴正好笑地系着灰蓝格子的围裙，把菜从锅里盛出来。

　　“洗完了？吃饭。”周如宴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菜端出来。

　　何引答应了一声，乖乖帮周如宴把剩下的菜端出，放在餐厅桌子上。

　　炒莲藕，荷兰豆，番茄炒蛋，小炒肉，排骨汤。荤素搭配，口味也比较清淡，在夏末秋初很容易入口，也不会长肉。

　　何引夹了一片藕片吃，叹了口气。

　　“怎么了？”周如宴看见他叹气，敏感地皱了皱眉。

　　“你做饭很好吃，跟谁学的？”何引笑了笑，看他。

　　“自己学的啊，一个人住在外面，天天跟你一样吃高价外卖，可能早就饿死了。”周如宴自嘲地笑笑，“最难的那段时间里，小鹿被家里逼着转行。她半夜跟家里吵架跑出来，我给她炒了一个素菜，小姑娘边哭边吃。我都没敢告诉她，冰箱里就剩那一把菜叶子了。”

　　何引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还好过来了。”

　　顿了顿又问：“你的歌写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周如宴又想叹气：“不怎么样，没灵感。”

　　何引说：“写歌确实要机缘巧合，别总闷在工作室，出来走走。”

　　“这不是出来看你了吗？”周如宴笑起来。

　　餐桌上打着暖黄色的光，屋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房间里很安静，夜色从半拉的纱帘外透进来，侧头能看到窗外墨色的天空，和几点星星。

　　何引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这么舒服的感觉了。

　　他不喜欢私人领域里有外人入侵，所以连个贴身的助理都不要。但跟周如宴的相处，却忽然让他有了种“原来我过往的几年都这么孤独”的感觉。

　　这个因为一时失误被他不得不捡回来的人，说话莽撞，性格又犟又怂。但从他的眼睛里，何引又能看到对崛起的渴望和信心，以及默默燃烧着的名为希望的小火苗。

　　周如宴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和已经在原地徘徊多年、甚至对感情生活没了感情需要的自己，有太大的不同。

　　这种性格和感觉……总让何引想到另一个人。

　　记忆里的图书馆和操场，躲躲藏藏的眼神和白色的校服。那个人总是带着几本书穿梭在艺术楼和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明明跟着何引，却怂到从不会抬头看他一眼……

　　到毕业的时候，何引都不知道那个小孩长什么样，手里只留下了一本他落在图书馆里的书。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有点离谱的猜想，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周如宴。

　　“周如宴，你高中在哪里上的？”何引问。

　　“啊？”周如宴怔了怔，停了筷子。

　　“好奇一下，问问。”何引笑了笑，却暗暗捏紧了筷子。

　　“和我哥一起，”周如宴还是有点茫然，“市一中啊……”

　　何引愣了下，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笑，轻轻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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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梨子 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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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学掉马√
何影帝要开窍了嘿嘿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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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有天使对片场布景感兴趣，我再啰嗦两句【跟剧情无关，可以跳过不看】。
影视剧的片场，至少我见过的片场，基本都是布景的……
小到电梯，大到医院银行……这些地方很少是现场取景，一是公共场所不好租借，二也是节省资金。
电梯基本都是布景，因为真实的电梯轿厢比较小，摄像师带设备进去相当困难。而医院银行之类，租借很麻烦，不如搭棚 后期来得快得多。
拍摄的原则是，镜头内的场景是完美的就可以。所以现场经常会一片乱七八糟，只有镜头前的一排是真正能入镜的画面。
布景举例：《闪灵》里的酒店，其实是在好几个国家的不同酒店里取了景拼凑而成。而里面那个很大的迷宫，完全是现搭的景，再加上后期特效完成。
再举例，《被解救的姜戈》中，开片一行奴隶在月光下的野外行走时，其实也不是外景，灯光和景色都是搭的= =。
再再再举例，《芳华》里面女孩子洗澡的那一幕，逆光很好看，但是阳光是人工搭的，哪有那么好的阳光……
有一句话说，电影是第八艺术。还有句话说，艺术即欺骗。
但是就是这样被骗得心甘情愿啊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