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袭天下》皋落风

9、锋芒

　　话说那位叫少双的少年，本名乃是邓少双，是当朝礼部尚书的独生子。和陈辉之陈忻二人是一同长大的，原因无他，不过就是礼部尚书邓倔和陈琦太傅为同窗好友，二人之间经常来往，导致二人的子女亦是常玩在一起罢了。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凌异风已经随了苏就去了冷宫那边。
　　风霁院内。
　　“主子，主子。可是醒了？皇后娘娘让奴婢带主子去鸾栖殿。奴婢可进去了。”说罢，秀儿推开了异风寝屋的门。

　　虽然秀儿没有发现异风在屋内很是惊奇，不过多年的宫廷生活告诉她不可多言。于是秀儿立刻退出屋子，可是却感觉对面的墙角有黑影在动，“谁？！”秀儿低喝一声，却又不见了黑影。秀儿也没耽搁，立刻去禀告皇后了。

　　“唔？有人到过我的屋子。”待到异风返回寝殿时，发现了不对。
　　“这，风皇子准备怎么办？需要属下去查吗？”苏就也不问为何异风会知道有人到过屋里，因为与异风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是绝对没人会质疑他的结论甚至是决定的。

　　“现在倒是不急。若是明天没什么信息再探不迟，现在还是休息要紧。”异风似乎一点不担心，打发了苏就后倒头就睡去了。

　　翌日，凤仪宫鸾栖殿。
　　“母后，您明知我晚上不在屋里，为何还？”异风问向皇后陆欣云。
　　哪知陆欣云歉意地一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看着母后不正经的样子，异风一脸怀疑地问：“您...不会是故意的吧？”
　　陆欣云一听十分兴奋地转头对于彩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我的儿子是最聪明的。”

　　异风准确地躲开陆欣云伸向自己的魔掌，跳到一旁，淡淡地说：“说吧，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秀儿说她在出门时看到了一团黑影。好了就这些，你自己看着办。风儿也好歹拿出点真本事出来给于彩这小妮子看看啊。”陆欣云说道。
　　“嗯，再过两天吧。母后想不想来看看？”异风笑脸迎上陆欣云有些惊异的脸。
　　“嗯，咳，这个嘛，我就不去了。”被自己儿子调笑的滋味可不好玩。
　　“那孩儿告退。”

　　晚膳时，异风照例请了辉之一同用膳。
　　席间，异风问道：“辉之可知何谓‘藏拙’？”不及辉之回答，异风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低调可以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些，特别是在这座皇宫之中。可是，辉之可知为何我不选择藏拙吗？”
　　辉之闻言一怔，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辉之也是藏了一手的吧，说说你的看法吧。”
　　原本辉之想说些奉承的话，可在接触到异风不怒自威的眼神后，却是说出了心里话：“在辉之看来，藏拙可以令自己处于相对主动的状态，这无疑是最大的好处。风皇子少年老成，定不是为了夸耀自己的天资，可是，这也是一直令辉之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恕辉之愚顿，猜不透皇子的心思。”

　　“呵呵，也没你想得那般复杂。只是你不觉得这样你的对手也很容易就曝露出来了吗？况且......本皇子很喜欢这种站在风口浪尖的刺激呢！”说罢，异风似是无意地瞟了眼自己的四个近身奴才。很满意地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如自己预料一般的表情。

　　陈辉之一愣，万万没想到异风是这样的想法。看来这个小皇子自己还没有能力看透啊。

　　苏就和异风又来到了练武之处，不过这次李万申也来了。
　　“苏就，这儿有李供奉教导我就行了。那边可要拜托你了。”
　　“是，属下定不负所托。”说罢，苏就起身就往回飞去了。

　　“那就有劳李供奉了。怎么三舅没有跟来吗？”按照异风对陆欣朝的理解，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呵呵，三爷就是想来，他的功力也不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其实陆欣朝当真是存了夜探皇宫的心思的，不过本事不够也怪不得他人。
　　“哦，那李先生看在下何时能够达到自由出入皇宫的水平？”异风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李万申仔细感受了异风的功力，又拿了异风的手来把脉。方才说道：“风皇子的内力增长惊人，照这种速度下去，不出十五年就可以了。”
　　十五年？还是太长了些啊。

　　看到凌异风有些失望的表情，心思这个皇子还真是有些急功近利了。照李万申来看，十五年达到他这样宗师级别的人目前江湖上还没出现过。就连被誉为“武林第一奇才”，也是当代数一数二的天人级高手的水华先生，今年也有四十了，他达到宗师级别时是三十岁，但足以轰动全武林了。

　　第二日一大早，苏就就进了异风的寝殿，而后秀儿也进了屋。三人在屋内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然而，异风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和陈辉之一同前往聆教殿或是校场，学文习武。
　　这样又过了三天，那天晚上辉之照着平常的时间向异风告退回房，却被异风拦了下来。

　　“辉之，今晚就先留在我这好了。我肯定你不会后悔哦。”说罢，异风往殿中的主位上一坐，脸上顿时半点笑意也无。异风和三皇子凌异焕不同，异焕是成天脸上挂着笑脸，而异风的笑容让人有亲近感，二人的笑容都能使别人不能拒绝与之交谈。可是一旦异风收敛了笑容，身上立刻显出一股肃煞之气，甚至让人抬头注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辉之这般想着，也拾了位置坐定。

　　“秀儿顺喜，你们去把全院的人都叫来，屋里站不下就在门外立着。”异风冷冷的啜了口茶，命令道。
　　不一会儿，人都来齐了。人虽多，却是没有一点声音。
　　“相儿。”半晌，就在人们都怀疑异风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异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奴婢在。”相儿从人群中行至异风的面前跪下。按平时，院中的奴才见着异风都是不用下跪的，不过今天相儿却是不自觉就跪了下来。

　　“你可知罪？”没有急声厉色，只是依旧淡淡的一句。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而跪在中央的相儿脸色发白地抬起头，可一对上异风的眼睛后更是飞快低下头，明显看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唔？不回答？秀儿，你来替她说。”
　　“是。”秀儿先向异风福了福身子，缓缓说道，“相儿自三年前开始，不断利用夜色往外私传信件。至于信件的内容，则是记载了主子平日的一举一动。而收信的人，请恕奴婢无能，没能查到。不过据奴婢的查证，相儿原本侍于淑妃的君竹宫，不过只是一个低品宫女。而后在弘德十四年才调入凤仪宫，由皇后娘娘派来风霁院的。”

　　“相儿，我自问对你们不错。为何还要干出这种事来？说吧，你是传信给何人？本皇子可能会饶过你这次。”
　　“六皇子，你没有什么不对，都是相儿的错，都是相儿的错。不过，相儿是绝对不会说出那人的，请皇子处置。”

　　“哼！有胆色。不过你以为你不说，爷我就查不到吗？你给爷仔细听着，有不对的地方尽管指出来。”异风有些生气了，顿了顿继续道：“相儿，原名元相。原景州织造元杜之女。弘德六年，元杜因贪赃入狱，遂病死狱中。母亲孙氏徇情而死，留下相儿你流浪街头，受尽欺辱。于弘德七年九月进府当丫鬟，至于哪座府邸，我就不说了，你我知道就行。弘德十一年进宫。我说的可对？”

　　相儿惊恐地抬起头，为什么已经被消除的过去，眼前的六皇子还能查得到？到了现在，自知必死无疑的相儿满脑子中只剩下那个俊逸的身影。

　　看到相儿当场晕过去，没有人感到奇怪，因为在场的下人没有不心惊不恐惧的。就连事先参与其中知情的秀儿顺喜二人也是一身冷汗，为什么自己查不到的东西，主子可以那么轻易就知道。可既然已经知道相儿的身世经历，为何还让自己去查？是对自己的考验还是已经怀疑自己了？这个问题在二人的脑中挥之不去。
　　秀儿强作镇定地问：“主子，相儿怎么处理？”
　　“明天交由母后处理。不过怕是逃不过一死了。”异风显得有些疲惫，“你们也好好想想。别存侥幸心理，你们的那些事本皇子心中有数。有些人明天就会接到调令，没有接到的，自己想走就和管事宫女说去。皇后那有令，只要想走的都可以走。一旦留下来，就是我的心腹下属，院中还和以前一样，不用那些烦人的礼数。”

　　异风说罢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辉之想了想并没有走。
　　“六皇子，其实你并不喜欢这样的吧？”辉之看了眼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异风问道。
　　异风好奇地睁开眼睛，“哦？我不否认。虽然我喜欢风口浪尖的刺激，可是这无疑让我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丑恶，无论如何都不算是让人高兴的事啊。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