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24 若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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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 谷国
齐黄山
百废俱兴，自从五十年前霍阳一统龙族平定妖族叛乱之后，妖族就开始与人类议和谈判。原本以为是个亡族灭种的结局，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在人妖联盟的管理之下，妖族和人族竟然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人族的底蕴固然在这场战争中十不存一，但妖族古往今来也是弱肉强食，许多弱小的妖怪根本没有生存的权力。是故人妖联盟颁布的各种条令，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霍阳成为了传奇，妖族之主、龙族之王、人类之皇，这些光环加在他身上毫不过分。他是半妖，注定能把两方连接在一起，他是至强者，把所有不利于改革的人全部扫清，他是千古以来的奇迹，带给这个大陆不同以往的生机。
就像千疮百孔的土地上，终于冒出了鲜绿的嫩芽。
“要我说啊，这妖皇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瞧这前两天还派了不少仙人来剿灭这儿不服管教的妖道，啧啧，那个狠劲儿啊！真是！”小摊贩的老板一边麻利的滚糖果子一边叨叨。
旁边买菜的丫鬟顿时啐了一口：“叫什么妖皇啊！膈应！前几个月不是在神宗办了大典吗，该是叫尊者的！”
“对对对，人、妖、龙以后就是一边的，我们的主子就是尊者！就算以后那什么劳什子魔皇来了也不怕！”
“快别说了，包子好了没？”
“好勒，您等等！”
晨曦洒落城镇，肉香四散，尘埃如同金色的光点飞舞，石阶上青苔浅浅。
白衣的女子穿过这一条街道，风卷起她宽大的袖口和垂纱的斗笠，迷了路人的眼。
她的腰间配着一把剑，隐隐约约地写着两个字-------摩柯。
“你个傻逼玩意儿，叫你把这袋米运去王家，你怎么送去了李家？”粮店门口，胖掌柜正教训着一只兔子精，唾沫横飞，声若雷霆。
兔子精化形没化完全，头顶耷拉着两只长长的耳朵，一颤一颤地颇为可怜。
女子微微侧头，停了下来。
“掌柜的，损失我来赔吧，别为难他了。”
清冷的声音让胖掌柜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一身飘逸道袍的女子，那女子朝他远远扔了个东西，掌柜接了，手心里是一只银元宝。
女子见他接了，正要离开，却听到了一身“且慢”。
她回头，轻声道：“可是不够？”
胖掌柜笑了，将银元宝扔回去，拍了拍兔子精的后背：“这后生是我捡回来的伙计，断没有出了事找别人的道理，这钱虽好，我却不能要，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说罢，又朝兔子精吼道：“下次长点记性，还不滚去吃饭？！”
兔子精诺诺地去了，掌柜也拱手进了门，独留下那女子立在原地。
许久，她很淡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是我着相了。”
风温柔的拂过，女子整了整斗笠，翩然离开小镇。
她来到了齐黄山，当时俞白带领新弟子剿灭异变妖魔之地，站在当时俞白一剑斩断诡妖的地方，遥遥往下望。
几百年前，她曾在这里给她心爱的大师兄送过肉。
可惜被拒绝了。
俞白离开神宗后她勤加修习，直到妖魔入侵大陆，神宗防线瓦解，张洛山魂飞魄散之时，她才继承了张洛山的遗志，接替了摩柯剑。
只是如今人妖和平，她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父母，亲族，师长，徒弟都被妖魔杀死，那些可怕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每活着一刻，她的心口就在淌血
她没有再见俞白，而是孤身一人游历山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少年被风缠绕的，束发的红绳似乎还近在眼前……当年的惊鸿一瞥，成了如今化不开的执念，也成了永远的宁静。
天光白得刺目，寒冷的山风卷来，拂起竹笠垂落的轻纱，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那张脸虽然丑陋，嘴角却是微微笑着的。
是她，着相了。
眸光如水般潋滟，白衣的女子从崖上轻轻一跃-----------
像一只栖息在悬崖的白鸟，生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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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神宗
剑灵山
这里曾是神宗的大殿，但现在是联盟的了。
一处回廊，霍阳负手踱步，身后跟着他的心腹下属。一女三男，有人有妖，皆是实力强劲之辈，原本应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但此时每个人脸上却都带着戏谑暧昧的笑。
“准备好了？”霍阳问道。
他一身铠甲，却又带着几分儒雅气度，长发披散，侧脸轮廓冰冷而尊贵。此时开口，嗓音虽然平淡，但是身后几个人却瞬间收敛了神色。
“是，烟花、龙烛都已经布置好，万无一失。”王英说道，其他几个人也点了点头，见霍阳没有说话，便互相递了个眼神。
没有想到尊者有半龙血统求欢却这么浪漫，非要为那人点亮一方天地，送去百里流光才行，啧啧，更没想到曾经的神宗首徒这么龟毛，喜欢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
此时烛韵深还不知道一口大锅从天而降，不过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就是了。
霍阳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四个，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那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空气中。
霍阳离开后，四个人里唯一的姑娘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
“哎……落落啊，你也别伤心了，我们该高兴才是。”王英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
落落狠狠擦了擦眼角，挺起胸膛：“哭过便算了，老娘还是十八一枝花，不怕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
落落的哥哥厉风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直暴，忍不住赏了自家妹子一个锤子：“嘴巴上给老子收敛点，别动不动老娘老娘男人男人地叫！”
王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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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 苍山
霍阳御风而去，不过瞬息就来到了这里。
漫山遍野的枫叶又红了，就像当初他来到这里求死一样，红得让人心惊，让人心酸，只想大醉一场躺在枫叶里昏沉百年。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绕过层层叠叠的枫林，追逐着那一抹影子。
视野陡然开阔，空地上，白衣的青年站在茅草屋旁一动不动。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慢慢转过身来，笑着看着他。
夕阳漫过了山野，覆盖了这间小小的茅草屋，烛韵深站在旁边，大半个身体沉入黑色之中，只留下被金色勾勒出温暖弧度的脸庞，一眼看下去，竟然有些森冷不详。
林子里太冷了。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间茅草屋还在这里。”烛韵深轻声说，“这样真好。”
霍阳一步一步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着。想了想觉得不够，又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里，脑袋在青年脖颈蹭了蹭。
烛韵深叹息：“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算啦，也就是我宠你。”
霍阳依恋地把青年整个人抱着提了起来，只恨不得把揉进怀里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今晚，去神祭日吗？”
神祭日是整个大陆一千年一遇的节日，不同于谷国的灯火节，这是整个大陆人妖共同欢度的节日，整夜都不会停息。
“好啊。”烛韵深眸光潋滟，“好。”
他们一起下了山，去了中域，中域是整个大陆的交汇之所，人口密集，富裕繁华。
沿路的街上全都挂满了明亮的火把，或者红红的灯笼，白天的鲜花和灰尘被一片朦胧的红色和橘黄色所掩盖。人头攒动，夜里的城镇从白天中的素雅和规矩中脱身，热闹非凡，开放热情。戏台上戏子千回百转的声调在人群中暴发一阵又一阵的叫好，表演杂耍的人在空气中喷出一口金红色的火焰，吓退周围一圈的人。
妖族的女孩换上了最为暴露华丽的衣装，人族的姑娘则是金银首饰层出不穷，娇笑软语如在耳畔判不出高下。霍阳紧紧握着烛韵深的手，两个人随着人群漂流，见到好玩儿的好吃的总要停下来，两个修真之人的胃不可小逊，给商贩带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两个人逛了许久，终于在一家混沌小摊停下。
霍阳点了两碗混沌，两个人对坐着大快朵颐。
“一会儿跟我去那边的启灵山吧，离这里不远。”霍阳突然说道。
烛韵深头也不抬：“今晚应该很多人打着灯笼上山，又没有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今晚不会有人的，”霍阳说，“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烛韵深瞄了他一眼，也没说去或者不去，只说：“快吃吧，吃完再说。”
“好啊。”
灯火越盛，远处有欢呼声传了过来，似乎又进入了下一个高潮。
烛韵深还有半碗混沌没有吃完，却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对霍阳说：“我看到那边有好玩儿的东西，去给你买来，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霍阳仰头看他，似乎有些不解，想要端起碗呼噜呼噜把混沌吃完陪他一起去，却被青年按住了。
“买个东西一下子就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多大了还这么粘人，”烛韵深没好气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乖。”
霍阳只好点点头，烛韵深越过他走了。
宽大的衣袖落在半妖的额头，就像刻意的抚摸。
跟那时候一样。
【10……】
只是这一次，袖中的手指轻轻擦过了半妖的眉心。
【9……】
霍阳静静坐在凳子上，凝视青年蹦跳着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8……】
灯火越来越亮，人群越来越密集，青年的背影逐渐被其他人淹没。霍阳有些焦躁的仰着脖子眺望，尽管神识一直锁定着青年，但他依旧无法忍受。
【6……】
锣鼓喧天，祭台上点燃了佛心莲，青色的火焰冲上天空，将这个空间笼罩了。
【4……】
烛韵深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想回头看看霍阳，可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3……】
“灵魂脱出程序准备就绪------”
“身体离子化程序准备就绪-----”
“隔离程序已开启----”
【2……】
烛韵深唇角轻轻勾起，正要闭上眼眸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道红光凭空将这方天地斩成两半，无尽的杀戮和血腥之气令人作呕，整个空间都不稳地颤抖起来。
“警报------”
“警报------”
“有DMG强行闯入！有DMG强行闯入！”
耳朵刺痛，听不见声响。
烛韵深脊背僵硬，茫然地回头。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被斩成两半的人，头和肩鲜血淋漓地摔在地上，下半身却还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2.24 若有如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