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20 若我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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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山
夕阳遍野，乱石堆叠。
此处自十万年前王灵亲手葬送白童之后，就是这样寸草不生的模样。站在其中，便觉一股苍凉之意携卷而来，教人忍不住长叹一声。
山顶有一人独坐，黑发凌乱，铠甲冰冷，嘴唇在夕阳下轻轻嗡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他面对着耀目却又暗沉的夕阳，侧脸弧度完美而冰冷，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的手里拿着两个小罐子，每个拇指大小，里面装着两个人的骨灰。
那是他仅能抢回的尸骨烧成的灰。
一个被众妖分食，一个粉身碎骨。
从前的爱，从前的恨，在那一刻都变成了失去与整个世界失去联系的茫然。
每个人的世界其实很小，所以有些人，哪怕与你隔得再远，哪怕跟你再不愉快，他都是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能给你生存下去的不可或缺的安全感。现在他失去了两个，只剩下一个了。
“……徐姐姐在那边等你们。”
霍阳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抬手将两个小罐子捏碎，任凭风将手心握着的灰吹走。
那灰烬如同流光，在夕阳下闪闪发亮，随着风飞往遥远的地方，落在土里，滋养嫩芽。
这是逝者最后的温柔。
落霞山也是是徐离身死之地，把张洛山和云素洒在这里，故人团聚，再好不过了。哪怕张洛山神魂俱碎不入轮回，在这里也算是完满。
霍阳轻声说：“……今天是我登基的日子，再见。”
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我会一直走下去，但我不会再思念你们，因为我有了最珍爱的人，我的整个灵魂都完完全全属于他。
风停了，夕阳完全坠落，云尖啸着飞速远去。
火把被一一点燃，嘶哑的歌声怪异而高昂，回荡在山脉天地，配合着舞者狂野原始的舞蹈。霍阳看不见隐藏在各处的祭台，只看得见云端游动着的矫健的黑影，像山一样巨大又像蛇一样灵活，鳞片在黑暗中散发出逼人的光彩。
突然，天的半边红了。
红色的云从西方而来，仿佛会传染一般逐渐朝着这里推进，很快，这一方天空便被是一片灿烂。这光芒不如太阳的宏大和透明，即使热烈，却依旧只能安居一偶，燃烧的火焰从云端四散坠落，将很远的山峰照亮，映出了隐藏在山间的密密麻麻的影子。
巨大的压迫感骤然而来，龙吼震天，如同欢呼。
霍阳站在落霞山山巅，冷冷的举起一只手臂，对着天空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金色绽放在他的身后，将他伟岸的身姿照的一清二楚。
“吾王！”
“吾王！”
“吾王！”
这里的蛟龙是那一支龙族的混血，他们既是海洋的王者，更是天空的霸主，全凭实力和血统说话，谁最强大谁就是他们的王。而现在，他们将在大陆中央的山脉之巅为他们的王加冕。
六十多年的战争，霍阳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他有这个资格。
我们欢呼
我们咆哮
我们从远方而来
我们将世界踩在脚下
我们是龙！
我们是龙！
霍阳踩着火焰搭成的天梯一步步走向云端中央的祭台，那里一片红色的光芒，辐射至大陆的尽头。
原本应该是这样，但是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天空只被点亮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依然是一片漆黑。
这就证明，有三位长老不在。
霍阳的眸子一点点冷了下来，他踏入云上，跟巨大的龙头面对面。漆黑的蛟龙抬了抬修长的脖颈，红色的双眸凝视着半妖。
“他们呢。”霍阳一字一句问道，语气透着傲慢以及不满。
蛟龙却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嘴吐息，火焰凝成了一个一人高的圈，映出了千万里之外的某个地方的场景。
霍阳全身上下依旧从容淡定，面色没有半分破绽，只是小指轻轻抖了抖。
“你不用装了……”蛟龙吐息，喷薄到霍阳身上，“白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你对他的威胁已经失去了作用。”
霍阳为了隐藏俞白的存在，曾经拿“十万年前王灵杀他的真相”跟白童做了交易，毕竟执仁剑曾经与他血脉交融认他作主，就连白童在之后都无法驯服，通过执仁剑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现在，白童毁灭人类的执念显然压过了一切，霍阳想要跟人类谈判的行为显然彻底惹怒了他，让他不计后果地把所有事情抖了出来。
火镜里映出的，是被锁在极北境熔骨天池的俞白。
“如果你选择放弃他，剩下的三位长老将在大陆的尽头以生命为代价为你点亮天空，你就是我们龙族的王。”
“如果你选择逃亡，那里会是你的坟墓。”
“而我和西域的所有妖族，会立刻杀了所有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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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境是洪荒妖怪的沉眠之地。
无数妖怪的尸骸逐渐化成水，在极北境天幕与地面的结点形成了熔骨天池。天池毫无波澜，银白的水犹如一面镜子，映出了白茫茫的一切。
事实上，天池中央除了那一块半径为一米的冰台，其它任何生物掉进去都会被熔成雪水，成为天池的一部分。
不巧了，烛韵深就被锁在了中央，还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很久以前霍阳躺在不悔峰刑台上仍人宰割，现在他睡在这里被龙欺凌。
他们似乎小心控制着力道，免得一下子把自己打死，烛韵深看着守在天池边缘的三个老头儿冷笑，估计是拿自己当诱饵。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他挣脱铁链滚进天池变成尸体才不会拖累到霍阳。
事实上，霍阳一登基，龙族的四位长老就会按照惯例用生命为新王祭祀，到时天下再无人可以阻碍霍阳，哪怕是白童都无法抵抗受祭祀过后的他。那个小鬼那么听他的话，肯定会积极推进人妖和平建设，共创一炁美好未来，他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咩……”小咩羽毛轻轻扫了扫烛韵深的脸颊，听着烛韵深微弱到极致的喘息有些心疼地道，“我帮你登出吧，这样你在这个世界就死了，我们就可以回方舟了……”
烛韵深半磕着眼眸，无意识动了动只剩下骨头的腿，刹那间被极度的疼痛击得半昏迷过去。
小咩沉默了一下又说：“就算自己登出会扣积分，但是也无伤大雅是伐啦，再不死万一小霍阳过来了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咩？”
“说的也是，”烛韵深说，“那就……”
生存还是死亡？
性命还是理想？
“我要你实现我的愿望，我要人妖共存，四海和平。”
这些画面纷乱闪过，最后凝成了一片鲜红的血。
“我从来不是好人。”
霍阳最后说，转身张开双手跳下祭坛。
长老没有阻止，一双妖异的红瞳静静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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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
接下的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烛韵深心说，果然是老了啊，竟然磨磨唧唧地觉得没告别就离开太残忍。
他嗤笑一声，在识海做出指令：“登出吧。”
“已收到宿主请求。”
“方舟已同意，登出倒计时10、9、8……”
“7……”
“6……”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2.20 若我为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