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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养(二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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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母亲与其他几个殉职忍者举行葬礼,我就搬进了大蛇丸窄小的单身忍者宿舍。
虽然心有不忿,却也没有办法。
提炼不出查克拉,做不了忍者。体质孱弱,没有一技之长,连平民的活计也做不了。
“一个废物小鬼。”人们这样说。
弱者在忍者世界里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对我而言还真不算坏。如果身强体健成为忍者,最大的可能是在任务中崩溃,然后被杀。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地方就是这样。
十二年来,我送走了春原一族所有的族人。先是老族长,接着是两位相继在任务中牺牲的长辈,最后是母亲,春原草子。
为了维持生计,总是奔波着出任务,和我聚少离多。
于是这里的人告诉我,草子一定是感觉到光荣的。我也尽可能地这样去想着。
否则还能怎么办呢?毕竟在这个地方,人是绝无可能求仁得仁的,人只能壮烈成仁。
原打算等身体好一点,就去学个缝纫之类的手艺,再将父母留下的宅子出租或者转卖,赚些租金应该可以补贴过活,清贫一些也不要紧。
昨天却被告知,由于一战的损耗,木叶资源不足,村子要收回春原的族地,而我将搬去与堂兄大蛇丸一起生活。
说是堂兄,但实际上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来往过了。他本人也不像是会接手孩子的人。
所以我只好安安静静的整理东西,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扫地出门。
宿舍很小,且并不算整洁。厨房与餐厅连通,里面积了一层不算薄的灰尘。
旁边只一个大一些的房间,既作客厅也作书房。
一张很宽的案几上堆着卷轴,有些堆不下了,就和资料一起散落在周围的地板上。
一个很高的书架。右边是忍术类书籍。左边摆放着一排泡着药材或动物器官的玻璃器皿,几组简单的实验器材。
没有起居室。被褥随意叠放在两个蔺草编织的平纹叠敷上,没有收进柜子。所以这里晚上就是起居室了。
完全是一室一厨一卫的小公寓。和后来卡卡西、红他们住的上忍公寓完全不是一回事。
瞟了一眼我的小箱子,大概是觉得太寒酸了。大蛇丸竟然从柜子顶上拿下来一个招财猫的存钱罐。底座打开后,里面是一卷整钞和一些零票硬币。
他说,我没有带过小孩,需要什么东西,你自己拿钱去买。
那个招财猫憨态可掬,白瓷的,眯着眼。这样的摆件放在大蛇丸的宿舍,风格非常违和。我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可能以为我很喜欢,干脆连罐子递到我手里:“这个以后是你的了。”
我没有推辞。草子的财产全部充公了,我现在一无所有,这个存钱罐简直是雪中送炭。
之后,大蛇丸一整天都在看卷轴,似乎房子里没有我这个人。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拈了拈我带来的毯子,说了一句,太薄了。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床被褥给我,自己则在靠窗的那一边自顾自的睡了。
我躺在另一边,辗转反侧。
刚出生时,婴儿的眼睛是看不太清东西的。是草子给我喂奶,洗澡,换尿布,悉心照料。受前世母语影响,我学说话很晚,她依旧不厌其烦的教我。即使我不能做忍者这件事令她饱受非议,她也仍旧用温柔的眼神看我,毫不在意……
也许是我吸了鼻子,也许是翻身的声音太大了,黑暗中很快便传来大蛇丸的声音:“还不睡吗?”
想张嘴回答,但嗓子发黏,第一声没能发出来,顿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出来:“对不起,吵到您休息了。”
大蛇丸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似乎翻了下身,侧着躺了。
想了想,我还是鼓起勇气着叫了一声 “大蛇丸大人......”
“什么事?”
他依然背对着我,声音听起来很远。
“我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他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冷冷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语塞。一时间感觉到眼泪也是烧灼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隔壁的忍者说大蛇丸小队昨天夜里接到紧急任务离开了。
但我昨晚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连续两个月,恍惚又回到了过去的清闲日子。
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又买了画纸颜料。偶尔偷偷看一看大蛇丸的书架。竟然发现了一整排的和歌、小说与游记。封皮沾了不少灰,大多数的扉页上都龙飞凤舞的签着“自来也赠”。
某天从菜市场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绳树。
他左手拎着一条新鲜肥美的鱼,戴着崭新明亮的护额,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绳树君。”我向他微微低头。
“是知代啊,我帮你拿。”说着顺手接过了我手上装菜的纸袋。体贴的放慢脚步,以免我跟得吃力。
绳树应该是我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剧情人物了。我母亲因为基本功很扎实,曾经被选作他的启蒙老师。
绳树将左臂微微前伸,给我看他手里拎着的那条肥美的鱼:“姐姐回来了,所以家里要加餐呢。”
“大蛇丸大人也回来了吗?”我绷紧了神经。纲手和大蛇丸是一个小队的,应该会一起回来。
“回了,”他笑道,大而圆的眼睛是令人愉悦的棕色,“不过他们说要先去医疗部一趟。”
他一笑,脸颊上就有很可爱的红晕。是那种血液流动畅快,精神饱满的少年的健康脸色。
随即,他关切的问我和大蛇丸相处的怎样。
“啊......还没有相处。”
说完后,我又觉得答案有些奇怪,便解释说:“我刚搬来,大蛇丸大人就出任务了,还没有来得及相处。”
“大蛇丸大哥他.....”想了几秒,绳树才找了个适当的词,“...有些严肃。”
“不过不用担心,大蛇丸大哥是很好的人。”
会是很好的人吗?
那个草菅人命,做残忍的人体实验,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大蛇丸。
“绳树君已经毕业了呀。”我转移了话题,比着自己的头做了个护额的示意。
“现在是下忍。对了,我的带队上忍就是大蛇丸大哥。”
少年爽朗的笑,眼睛灿烂如星辰,骄傲全掩藏在漫不经心里。
回到住处,我看了看食材,冰箱里还有一点柴鱼片,加上刚买的豆腐和海带可以做味增汤。
清洗了新鲜虾子,用清酒、酱油和蜂蜜调了照烧汁,准备了照烧虾。
煎好鸡块,又做了甜酱茄子。
因为不太清楚蛋类的传统日式料理怎么做,于是打算简单的做个番茄炒蛋。
拌好的鸡蛋刚入锅,听见“哗”的一声,餐厅的窗户被打开了。
“喂,大蛇丸!”
这个不速之客像只大猴子一样蹲在窗台上,雪白的头发炸向每个方向。
他脸上的红色纹路有种宗教式的神秘感。
看见我后,对方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一两秒后就反应过来: “你是大蛇丸收养的那个小鬼吧?”
“是。”我回答。
“很能干嘛!你这小子,”自来也灵巧的从窗户上跳下来,两齿木屐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厨艺好的男人,以后一定会受女人欢迎的......”
厨艺好的……男人?
一个经常到女澡堂子取材的人认为我是个男人。
而他毫无觉察:“如今很多女人都不怎么会烧菜啊,所以男人要想受欢迎,厨艺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火!”
火舌从锅底窜出,猛地喷到灰白的墙壁上。我慌乱的去关火,却打翻了盘子,扭反了开关,连带着锅里的油也燃起来,一股不小的热浪往我脸上扑来。
还没感觉到烫,身体就腾空而起,速度快到甚至产生了失重感。
一只大手抱着我,另外一只则扣上了锅盖,又关了火。
锅里发出沉闷而漫长的“滋”声。
自来也像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疑惑的伸手摸摸我的脸。
我偏过头,正好对上他鼻子边上那颗痦子。而那竟然也不是个痦子,而是一个鼻钉。
“你是个……小姑娘?”
“是。”我说。
“原来如此,刚刚把你错认成男孩真是不好意思。”他笑。
从他的声音里我无法听出任何的不好意思。
“大蛇丸不在吗?”
“不在。”
“去哪了?”
“可能是和纲手大人在医疗部。”
“医疗部?”他把我放下来,咕哝着“又和纲手单独相处了,那家伙”就跳窗而去。
快到我只来得及看见他浅灰绿色衣袂的残影。
谁都能看出自来也对纲手的心情。
但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我现在该考虑的是在大蛇丸回来前把厨房打扫干净,挽救刚刚被扑出来的火油弄坏的菜,和烧焦的番茄炒蛋。
没收拾干净灶台上满目的狼藉,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完了。
我想,磨蹭到了门口。
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大蛇丸进门后愣了几秒钟。
我怀疑他忘记了收养我这茬事儿,根本没想到家里有其他人。
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正在我进退两难时,大蛇丸很快恢复了常态,客气的答了一句:“我回来了。”
他不紧不慢的进门,在玄关处脱掉了鞋子,摆放整齐。
大概是闻到了焦味,“菜糊了?”他问,边说着边走进厨房。
“非常抱歉……”我攥紧了双手跟在大蛇丸后面,盯着他移动的裤脚。
那上面沾有混合着汗水和血的新鲜泥土。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他没有回头,径直在厨房的水阀上洗手,“勉强还可以吃。”
然后是摆弄碗筷,盛饭,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他坐在了餐桌旁,夹了一筷子鸡蛋。
我突然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大蛇丸.......
烧糊的菜,也会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不过,为什么挑了鸡蛋?
是可以忍受烧焦的菜,还是因为被烧焦的是鸡蛋,所以可以忍受?
“不饿吗?”他说。
我移动着步子到桌边坐下。
“自来也今天来过?”
“他来找您,之前听绳树君说,您可能和纲手大人一起去了学校。就……告诉了他。”
意识到把大蛇丸的行踪随便透露给其他人十分不妥,我心紧起来,硬着头皮解释:“因为是自来也大人,所以就自作主张告诉他了。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感觉如坐针毡,便把头埋在碗里扒饭,希望快点结束这样的谈话。
没想到他竟然停下筷子,不依不饶起来:“你好像很信任自来也?”
“诶?”
“你几乎跟自来也没有接触,为什么信任他?”
“因为他是您的同伴.....”
“是我的同伴所以信任吗?”
“嗯。”
“但你并不怎么信任我的样子。”
“啊……没有,没有不信任您!”我连连摆手,舌头都打起卷了。
“是吗?”
像是已经从中得到了什么乐趣,大蛇丸随口应了一句,不再追究。
大大的松了口气,在机械的咀嚼中,我慢慢平复下来。
吃完后,他起身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来。
“请让我来!”我站起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地收拾起餐桌。
他依然动着手,继续把剩下的菜倒进同一个盘子里,把空盘子叠起来。
收拾了碗筷,大蛇丸卷了卷袖子,径直走向水槽准备洗碗。
我瞠目结舌了几秒,奔向水槽,想要伸手拿过盘子,却又不敢,组织了下语言,尽量直视着他。
“大人,您都辛苦两个多月了,放着我来吧。”
我想我的神情一定非常局促不安,甚至是小家子气的。
大蛇丸复杂的看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胆怯,又对我胆怯的样子十分轻蔑。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那么,辛苦你了。”
没有坚持,放下盘子出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上凳子,大力刷碗。
晚上他洗过澡就睡了。
我也不好意思再开着灯,于是早早的蜷缩进被子里。
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躺着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反派角色。
关于他那些做禁术,叛逃,实施木叶崩溃计划的剧情.....
离我现在的生活依然遥远。
不,不,根本与我无关。我又不是忍者,也不可能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等再长大一些,能找到一份工作,我就可以离开了。
在此之前只需要小心周到一些,好好的和他相处就可以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