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花落（清穿）》羽莫

6、相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十哥终于沉不住气：“九哥，你说八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的潜台词我明白，可却不禁心伤，他们真的这么不相信、不关心四哥么？他们究竟将四哥放在什么位置？！九哥沉稳地答：“不会，你别担心，老四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九哥以为我睡着了，说话便也没有了顾忌。脚步声传来，我微微动了动，抬头，看向他们，九哥、十哥早已起身迎上，对八哥问寒问暖，只留四哥落寞地站在那里。我起身走向他：“四哥，怎么样？”四哥摇摇头，转身。我却一下子瞥见了他袖子上的破处，我记得他离开时这衣服是完好无损的。我猛地将他拉至火光处，却不禁倒吸口气，一条长长的伤口出现在我眼前，我轻轻用手去碰，四哥却迅速抽回手臂，走至一旁。我看着他，刚要走过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我转身，是八哥，八哥笑问：“云天，你怕么？”我摇头，我怎么会害怕呢？即使死，能和他们死在一起，也无憾。八哥突然不着痕迹地递给我一个瓶子，不自在的笑笑，走向九哥和十哥。我讶异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还是关心着四哥的吧？即使是只笑面虎，可刚才他那不自然的神情，眼中流露的真情是真的吧？我可否将这看做是他们兄弟之间还残留着的真情？
　　我坐到四哥身边，尽可能轻的给他上药，但还是会感到我手下肌肉的紧绷，这般深的伤口，他很痛吧？终于上完了药，撕下我的衣摆给他包扎好，抬眼，却撞上他的眼睛。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成了两朵小小的火焰，我别开眼：“休息一会吧，药性还没过，又受了伤，先休息一下吧！”我转身拨弄着火堆，却可以感受到背后他的目光。良久，灼热感消失，扭头一看，却是睡着了，八哥他们三个也早已偎在一处睡了。我想了想，脱下坎肩给四哥盖上，拿起一支火把向山洞深处走去。虽然心里很怕，但我不会坐以待毙！一路走去，路比我想象中的难走，深一脚浅一脚，异常吃力。我将火把插入缝隙中，借着火光照明，在一块石头上歇脚。我喘气，突然间感到一丝不对劲。我紧紧盯着火把，突然间想通了，火把没熄灭，而且摇摆不定！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想通呢！应该有洞口，找到不过是迟早的事。我又起身寻找，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终于、终于找到出口了！我欣喜地笑着。转身却不期然看到了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冷冷看向他，满腔的热情在看到他时顿时化为冷意，感觉自己的隐私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感到了愤怒！我平静地开口：“我去喊八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走过他身边时，他握住我的手腕，迟疑开口：“我，我只是担心你。”有着些许的忐忑，有着些许的不安。这，不应该是四哥，我所认识的四哥是强硬的。我看着四哥的侧面，怒气在霎那间因他的这句话平息下去。他是关心我的吧？否则便不会一路跟着我。我握紧他的手：“先回去吧。”我们回到原地，我看着八哥他们，低说：“四哥，我们天亮再走吧，现在走也不安全。”四哥轻点头，我们靠着山壁坐下。蓦地，我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一惊：“四哥！”四哥平静地答：“这里湿气重，你受不住的。”一句话，我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和不安，我扭动：“你手臂上的伤……”“别动！”四哥隐忍的声音传来，“你再动，我便废掉这条手臂！”我震住了，不再动，我知道他说到做到。我背靠在他胸前，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痒痒的。可能因为体内迷药的药性还没过，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陷入前，隐隐听到四哥低低的叹息。
　　“云天，云天……”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喊我，迷蒙地睁开眼，是八哥。八哥见我醒了，笑问：“我们可以出发了么？”我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使劲摇摇头，清醒不少。八哥担忧的声音传来：“云天，你没事吧？”抬眼，他满脸的担忧，我轻笑出声：“没事。只是刚睡醒脑筋不太清楚。”他释然地笑了。我借着他的手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四哥、九哥和十哥不在，应该是出去了吧？八哥灭尽了火种，持着一支火把边走边说：“四哥已先和九弟、十弟出山洞了。”我点头，我知道他还有话说，只静静等待。终于在接近洞口时，他停住，熄灭火把，欲言又止，最后，仍是什么也没说举步走出了山洞。我笑笑，也走了出去。
　　洞外的亮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伸手挡在眼前，慢慢适应。待到睁开眼，发现我们处于一片平原之中。我微微皱了皱眉，草原无遮无掩，不利于行进，况且我们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我仍没有看到四哥他们。八哥紧接着对我解释：“四哥不放心，先行去勘察地形。”我点头，静静等待。
　　远远地马蹄声响起，我警觉地站起身瞭望，在看到来人时松了一口气。四哥来到我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马。这时的他和九哥、十哥早已换了干净的衣衫，伤口应该也重新包扎过了。八哥迎上来：“四哥！”四哥轻点头，九哥说道：“八哥，我们马上上路吧，这里不安全。”八哥点头，翻身上马，我没有动作。不错，他们骑着马回来时另带了两匹马，一共五匹马，这也没有什么不对，问题是，我不会骑马！我看着他们干笑，摸摸鼻尖。九哥皱眉：“云天，你该不会是不会骑马吧？”我更是笑。
　　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然在马背上，又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我叹息，这下不知八哥他们又要作何感想了。“走吧.”四哥一马当先，率先驱马跑了起来。他双臂禁锢着我，防止我摔下马，一路飞驰。四哥的体息包围着我。我想，今生我是不会忘了，我不会忘记，一个冷冰冰的男人是那般的保护我。
　　天黑了，我们便在野外下马休息。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无暇理会。骑了一天马，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我艰难万分地下了马，抬眼，撞见他们四人的目光，他们的目光中有心疼与不舍，但却一闪而逝。我迷茫，他们在关心我么？四哥和八哥扶我坐下，我便催促他们离开。我虽然累了，但还不至于需要人照顾的地步。草草吃了些四哥他们打的野味，却不曾有睡意。我看着四哥他们颦起的眉头，知道他们想趁夜赶路却又在顾忌着我。我淡笑，他们这些人啊！我淡笑：“我们赶路吧！”他们四个人讶异地看着我，我淡笑起身，他们看着我，像下定什么决心，四哥“霍”地站起，走过来，将我抱上马，自己也一跃而上。八哥他们见状，也纷纷上马。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脆单调。
　　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这趟江南之行落下帷幕，而我，也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