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是我的小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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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玻璃门被推开。
教学楼一楼处空空荡荡的，只有风透过方才大开的缝隙呼啸而过，发出低低的宛若哭泣的声音。借着明润的月光，顾轻泽依稀能够分辨出地上暗沉的血迹，一点一点地，循着这痕迹去寻找，便成了一条指路的线索。
10086忍不住了，幽幽地道：[宿主，都说头发长见识少，我看你头发不长啊，怎么就这么蠢……你难道不知道鬼片里的必死定律么？]
顾轻泽一边顺着栏杆走，这里没有灯，他看不清这黑暗里到底有什么，只能凭着感觉走，边在脑海内回道：“什么？”
[知道有鬼还作死。]
顾轻泽：“……”
***
顾轻泽走了很久。
他就把手放在楼梯上，慢慢地踱着步子前行着，一脚一脚地顺着楼梯爬。
夜很静，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忽然，他顿住了步子，手触摸到木做的楼梯上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在脑海内说：“不对。”
——这地方，他方才分明来过。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点。
他停下来，没有再朝着上面走了，而是眯着眼睛，望向了楼梯交接处的一扇窗户那里。顾轻泽慢慢地松开了手，朝着窗户口处走去，想要借着月光分辨一下自己到底处于第几层，是什么位置。
他就站在那里，抬起头，仰望着窗外的一轮弯月。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面颊上轻轻擦过，像是女孩儿用柔软的指甲轻抚着爱人那样温柔。顾轻泽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水藻一样凌乱的发丝从眼前飞速地掠过，继而消失在茫茫的夜里。
几秒之后，他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的一声，在冰冷的土地上，溅出了血色的艳丽花朵。
顾轻泽下意识地举起手，轻轻地触碰着方才被擦过的地方。除了微微的湿润以外，没有任何的血渍。
——死人的唇，方才万分缱绻的，留与他最后的亲吻。
这是沈安暖出事的第二个夜晚。
继护士婉歌，黄毛之后，李朵也用相同的死亡姿态，从教学楼四楼跳了下去。
沈安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
00：54：53.
距离十二点已经过了五十多分钟，那位潜藏在暗处的幽灵依旧没有出现。
而顾轻泽，却像是被困在了这楼梯处一样，无论他怎么走，都没有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这像是一个迷宫。而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
系统昏昏欲睡，迷糊着给他想了个法子，嘟囔着说：[你也别倔了，这个世界里不止有你一个系统玩家，还不如咱们就安安心心坐在这儿等，别人通关打死boss以后捡个现成的积分勉强活着就够了。]
它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结果自己的宿主丝毫没有理会它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顾轻泽低垂着眸子。
他对10086说：“我觉得我不必走了。”
系统10086：“？？？”
“我已经来到了死亡现场，”顾轻泽神情有些疑惑，“只是……她为什么不对我出手呢？”
这里是三四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
无论顾轻泽再怎么朝着上面走，都无济于事。很显然，根据他摸着楼梯的触感，每走上一圈，他又会回到原点。
一个循环的怪圈。
为了验证这种猜想，他索性不睁开眼睛了，放松了身体，把手搁在楼梯上，一步步地朝着上面走。
抬脚，落下。
落下，抬脚。
“一，二，三……”
略显得稚嫩的少年音在寂静的空中响起，带着许些嘶哑，数着他的步伐，“……七十二。”
再一次，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地方。
那应该是某个学生拿着小刀故意刻下来的，当恶作剧玩。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成了顾轻泽的标识。
他睁开眸子，冷冷清清：“我又回到了起点。”
三楼的窗台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不久之前，一个死去的女孩儿从那里滑落，发丝在空中飘荡，晕染开了最浓的夜。
顾轻泽只能在三楼与四楼之前徘徊。他无法抵达四楼的死亡窗台，只能在它们中间处一步步走着。
他低下头，微微沉吟，想法在脑海内过了一遍：
“她无法触碰我。”
“我也无法触碰她。”
“我和她之间……究竟隔着什么？既然无法轻易地触碰活人，又是什么充当了她与被害人的媒介？”
***
设定1：
[第一个夜晚，幽灵可以使用群攻性技能：众人沉睡。此为一次性消耗技能。]
狙杀结果：
[死去两人。身份：医务室护士婉歌，和高三C班黄毛。]
设定2：
[第二个夜晚，幽灵可以触发主动性指定杀人手法：血嫁的新娘。此为一次性消耗性技能。]
狙杀结果：
[死去一人。身份：造谣者李朵。]
顾轻泽回忆着以上线索，他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他站在窗台处，跺了跺脚，静静地垂眸望着下方。
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拥有智慧。”
懂得混淆视线，聪明地选择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先下杀手，第二日才来夺取李朵的性命。
他顿了顿：“不仅如此，她十分隐忍。”
对待堪称是主谋造谣者的李朵，她选择了默默等待，在浴室用独特的方法杀死李朵以后，还要她的尸体用同样的死亡方式从这里跳下去。
最后，顾轻泽下了定论：“她不是一般的NPC。”
10086已然呵欠连天了，懒洋洋地说：[行吧行吧小天才，你爹我困了，早一点睡了，你自己慢慢推理哈。]
还未等到它关闭自己的系统，它就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瞅了一眼，方才还面色沉静的少年现在已然倚靠在墙头，不嫌脏地睡了下去。
自家宿主特意挑选了一个干净的位置，毕竟楼梯处还残留一些李朵跑着流下来的暗红血渍，如今已经干涸了。而他走路的时候，似乎都刻意地躲避开了这些个血液。
10086迷迷糊糊地想起：[哦，这人好像经历了上一个世界以后，就特别洁癖了。]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晚上了，就该这么干脆地睡觉。
***
翌日，天明。
放假的消息也未能冲掉死亡带来的恐惧。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胆子大的兴奋一些，胆子小的则完全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蓦地，有个穿着校裙的女生走在前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转过头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某个东西，发出一声尖叫：“啊——”
只见被黄线圈起来的地方，在之前那两具交叠的死尸旁，又多出了一具尸体。乌黑的发顺着那人血红的身体垂落下来，她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像是淑女在进行某种礼仪一样。从她的脖颈处一直到大腿根上，血色染红，将衣服遮盖住，形成了一件新的红裙子。
学校还未恢复平静的时候，第四个死亡者，再次出现。
***
“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警员一手唰唰地写着笔记，严厉地责备道，“我们已经封锁了三楼到四楼的地方，她为什么半夜还会到那个地方去！”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警员也只能发发牢骚，这一起案子着实超乎了玄学，而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警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神色很有些憔悴，听到又出事了的消息以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何医生很害怕再死去一个熟悉的人。
但是无论他怎么不想面对，作为这个学校资历老成的医生，他都是必须得来看一看的。
当人群退散开后，何医生深吸一口气，从医药包里拿出了手套，继而小心翼翼地翻过死去女孩儿的身体。
依旧是那样诡异的笑容，配着黑洞洞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渗人。
她死之前甚至还疯狂地撕扯掉了自己大腿处的皮肉，指甲里还嵌着些碎肉，乌发垂散开，披在肩膀上。
何医生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是她？”
正在记录的警员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审视道：“怎么，你认识？”
何医生想了很久。他的脑子很痛，还清晰的记得这个女孩儿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很难记起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来的了：“我记得……她哭的很凄惨，说很害怕，但是她身边，好像有个人陪着……季公子？对了，是季家的小公子——但是——但是还有个人……”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谁是谁是谁？
何医生想不起来了。
他觉得脑子很痛。
殊不知，这个时候，三楼与四楼的交接处，一个沉默的少年缓缓地俯下头去，紧紧地盯着何医生手上戴着的白手套，凝目道：“……我知道了。”
生与死，死与生……幽灵杀人的媒介。
忽然，有几个警员从教学楼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大声叫道：“不行，四楼和三楼消失了——”
局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丝毫没有办法控制。
谁也无法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医生还在痛苦地想着什么，而案发地点教学楼四楼却悄无声息的消失。
头顶上隐约有阳光，可是在场的人，却只感觉到背后发寒，内心有什么恐惧的情绪，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是我的小可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