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刃》一品寒枭

13、白川1

　　清晨，炼狱府下。

　　“没想到业水居然先行一步斩断了鬼啊！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炼狱槙寿郎的声音响亮着，差点没把业水的耳膜给震破。

　　“是的......没有任何人受伤，药店老板也只是被吓晕了。那家伙的血鬼术有点特别，拿到刀穗的人都会看到幻觉——”

　　业水说着，便想起了刚刚醒来，莫名其妙抱了自己很久的炼狱杏寿郎，继续说道：

　　“不过那只鬼似乎不会潜入人的意识之中，只能模拟一些假的场景，相当不严谨，所以被我识破了。”

　　或者说那家伙的血鬼术本身就相当弱，想要识破太容易了。而且大和守安定——无论是谁也无法伪造大和守安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很不错，很不错。”炼狱槙寿郎拍了拍业水的肩膀，眼中充斥着欣慰。

　　“主公看见了会很高兴的吧？业水君，有成为柱的潜质啊。”

　　“我会努力的。”业水微笑着点了点头。

　　风铃声在门外乍起乍收，停留在了门口的位置。

　　“我的刀似乎来了。”业水瞄向了门口。

　　业水提前用鎹鸦打了声招呼，所以他的刀也和普通人的刀不太一样。除了手上的这把打刀，另外送过来的这把刀则是一柄胁差。

　　“不错，辛苦你了。”

　　业水拔出了那把胁差，试了试手感——刀匠村的做工一向很好，他很放心。

　　“胁差和打刀......业水君是打算走二刀流吗？”炼狱槙寿郎挑眉。

　　“是的。”业水点头。

　　实际上他的刀法算不上精湛，不过早些年他也确实是用二刀流的。只不过他的胁差已经断了，而且一直也没找回来。

　　况且作为一名术士，业水在本丸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依靠血鬼术大杀特杀，至于剑术......他有一本丸的刀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业水看着手中的胁差，之间刀面上反射出萤绿色的光芒，像是夏夜的萤火虫点缀在绿叶上，隐隐约约有种温柔的气息，倒是和他以前那把很像。反正也是白送的，业水当然不会介意自己多一把用的顺手的刀。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还是打扰您了，炎柱先生。看来接下来我也该去出任务了呢。”

　　鎹鸦停在他的肩膀上，方才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要求业水前往凛川附近的凛野村完成一项任务，据说那里有鬼出没。不过和业水搭档完成任务的倒是熟人.....

　　“凛川啊......说起来业水以前去过凛川吗？”

　　灰发的少年站在黑发青年的身边，后者则一脸生无可恋，感觉这一路上大概是不会平静了。

　　“没有，不过听说那边的风景不错，有一条很漂亮的河。”业水说道，

　　凛川旁边的凛野村是一座相当封闭的小村子，不过这儿的风景确实相当不错，山水相连，嫩黄的叶子刚刚抽芽，人们看上去似乎也很快乐，他们运作最为基本的耕作业，黄发垂髫且怡然自得，倒是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模样了。

　　“我以前去过凛野村一次。”白川久生坐在乌篷船上，看着清澈的河水里游过的几条小鱼。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师兄带我过来的。他的家乡就在这儿......他和我说过一个故事。”

　　“故事？”业水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致。

　　“他说，他曾经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住在这座凛野村里。”白川久生轻声说道，

　　“那一次他跟着师父离开了凛野村，约好了五年后再相见。但是当他五年后再度回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不是被鬼杀死，也不是意外或者疾病死亡，而是被一个流传已久的习俗杀死的。”

　　相传在曾经的凛野村，自古就有着在三月三日用活人进行流雏的传统，被选为雏人偶的女孩会被盛装打扮然后绑住手脚，扔进河里，带走全村的灾厄。而白川久生的师兄喜欢的那个女孩，也正是因为被选中成为雏人偶，才会在女孩一生中最美的年龄悄然逝去。

　　“师兄那时候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白川久生低声说道，

　　“他很痛苦，直到他去参加鬼杀队的考核，他都没能释怀这件事情。”

　　“所以我讨厌凛川村，即使他们现在早已废除了这项陋习，我也依旧无法原谅他们做错的事情。”

　　.......

　　枯黄的落叶轻盈地落入水中，如同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那般顺水而去。业水坐在船头，沉默地听着白川久生的诉说，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来看这条看似清澈纯净的河水之下，居然埋葬着无数年轻女孩的孤魂么......

　　她们哭泣的声音无人能知，连带着那份远去的痛苦和挣扎也被这条河全盘接纳了，它无言地流淌着，仿佛在诉说着那份镌刻着血迹的墓碑，诉说着那些罪恶的过去。

　　“两位客官，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船夫停下了船，向着两人说道。

　　业水这才回过神来，他从袖中拿出了钱付给了船夫，随后便带着白川久生上了岸。

　　“分头行动吧。”业水看了看昏黄的天际，道：

　　“夜晚之前我们就在这里会和，别走丢了。”

　　“我当然明白——是去调查鬼的事情吧？”白川久生挑眉。

　　“是的，记得询问一下这附近是否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收集的越多越好，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结束战斗了。”

　　业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去了。就在两人相离的那一刻，蓝发的少年便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业水的身后，他出现的极为自然，仿佛最开始他就在那儿一样。

　　“主人，这里好像有空间扭曲的痕迹。”大和守安定低声在业水的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是的，我也感受到了。”业水点头，

　　“但是空间扭曲的痕迹不仅仅是时间穿越，空间穿越也能够造成那样的痕迹。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他还是某只鬼的血鬼术。”

　　业水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

　　“啊，不太好，感觉是后者呢。”

　　“恶鬼？”大和守安定正想抽刀，却被业水拦住了。

　　“太阳还在天上，不着急。”他嘘声道，

　　“别把你的刀露出来，不安全。如果真的是恶鬼，那么交给我就行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主人，那种事情会脏了你的手。”大和守安定无奈道，

　　“我知道，不过我并不在意。”业水笑了。

　　“作为鬼杀队的一员，斩鬼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但是.......”

　　“不用担心，你去看着白川久生吧，那孩子一个人行动我不太放心，至于我——”

　　业水看着蓝发的少年，温和地笑了一下。

　　“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鬼舞辻无惨，还有谁能和我硬扛吗？”

　　.......

　　人群的躁动声突然变大了，在路过某家餐馆的时候，业水似乎听到了一些人交谈的声音，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真是太可怕了，这一定是诅咒......你说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开始吃人了呢？”

　　“这一定是惩罚！那家伙罪恶多端！所以遭到了诅咒！！”

　　“我就说，果然还得按照老法子来吧？把那个杀人犯的女儿拉去进行流雏，说不定灾厄就会随之而去了！”

　　“哎，那家伙的女儿也是可怜，不过这样没办法，都是为了大家嘛......”

　　业水站在门口，准备进去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看着那群侃侃而谈的人们，看着他们眼中或戏谑或厌恶的目光，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喃喃自语着：

　　“人们都说鬼怪可怕，殊不知更可怕的是人心啊。”

　　“确实如此。”

　　回应他的并不是大和守安定，而是另外一个略为轻佻的声线，业水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却被对方轻巧地捉住了手。

　　是鬼？

　　这时业水才注意到，天空突如其来的乌云早已将太阳笼罩住了，没有太阳，鬼自然可以随意移动。

　　啧，大意了。

　　那人贴着自己很近，甚至可以说几乎是在他的耳边低语的。但是业水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方才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在这附近。

　　他是凭空出现的。是空间系的鬼么？

　　就在业水考虑着是要直接站着发动血鬼术把那家伙烧了还是和他唠嗑两句再烧的时候，对方却慢悠悠地继续开口了：

　　“我记得你，似乎前几天那位那人提到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呢。”

　　那位大人？鬼舞辻无惨么？

　　“你是谁？”业水皱眉。

　　“叫我童磨就行了。”

　　对方意外地居然松开了手，业水下意识地前进了几步，警惕地看向了身后——那是一位留着金色短发的年轻男人，头发上却留下了像是泼了血一样的痕迹，那张苍白且俊美的脸让人不得不去在意，不过更让业水在意的还是他的那双诡异的彩色瞳孔中的[上弦贰]三个字。

　　哦，是上弦之鬼啊。

　　“你看上去似乎不是很惊讶。”童磨笑眯眯地看着业水。

　　“还好。你看上去确实像个上弦鬼。”业水点点头，他确实感受到对方身上传达过来的不同于普通鬼的强大气息。

　　“所以，你就是在这一带吃人的鬼吗？如果是尊贵的上弦鬼，应该不屑于来到这种小地方委屈自己吧？”

　　“噗，你还真是有意思.......”童磨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要不一边走一边说？”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既然大家都是鬼，我们之间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隔阂吧？”

　　......看起来对方应该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了，态度从一开始才那么好么？

　　不过业水倒也不畏惧他，如果聊聊天还能套点情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啊，那就边走边说。”业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