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十九年后》亦箫

1、一切都好

　　哈利盯着那个深黑色的背影出神。
　　那个背影，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没有想到会遇到他。
　　刚刚他冲他们点头的时候，哈利打量过他了。
　　他似乎没怎么变，又变了很多。他黑色的外套一直扣到脖颈，浅金色的头发不像他的父亲那样茂盛，稍微有点儿谢顶，脸色依旧苍白，下巴尖的吓人。
　　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吧，大概多久呢？一年？两年？哈利暗忖。
　　没有人知道，救世主曾经和马尔福在一起过。
　　多么不可思议。
　　谁能想得到呢？谁敢这么想呢？
　　那个斯莱特林的小混蛋，会和格兰芬多的小英雄在一起过。
　　可事实就是事实。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挺莫名其妙。
　　哈利皱了皱眉，努力回想着久远的学生时代。
　　大概…是六年级的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哈利惊讶于自己精准的记忆。
　　六年级的时候，他在厕所撞见过马尔福，在他想对他用钻心剜骨的时候，用混血王子，哦，现在知道了，就是斯内普的神锋无影把他打成了重伤。
　　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哈利披着隐身衣去了医疗翼。
　　躺在床上的他辗转难眠。
　　他眼前耳边的一幕幕都是那个有着铂金发色、骄傲如斯的少年浑身是血，倒在污水中的狼狈模样。
　　哈利明明知道有斯内普在一定没有问题，但是他放心不下，良心不安。他终于还是爬起来，悄悄摸出塔楼。
　　在医疗翼里，他如愿见到了被自己重伤的少年。
　　马尔福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血色。
　　哈利脱掉隐身衣，坐在床头，生平第一次用正眼观察自己的死对头。
　　他惊讶的发现，这个一直被他们嘲笑死人脸的老对头其实长得还不错，在他没有用慢吞吞地、令人厌恶的语气说话，没有挂着专属于波特的嘲讽的笑容时，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哈利的目光不可遏制的从他有些憔悴的眉眼划向他紧抿着的唇，并停留在那里，直到一个充满厌恶的声音响起：“波特，你在做什么？”
　　哈利就像在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一样吓得跳起，又在马尔福狐疑的眼神中强迫自己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瞧着面前在月光下像是笼罩着荧光的脑袋，恍惚了一瞬，话不经大脑的说出口：“我…我来看看你……”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一个六年针尖对麦芒的对头，一个才刚刚把人家伤成这样的凶手，这会儿坐在人家床头边，说要友情探望？
　　哈利简直不敢看马尔福那预想的到的讽刺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后，马尔福开口了，仍然是那种慢吞吞的强调，只是难掩虚弱。
　　“…波特？”他顿了一下，显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假设…我的钻心…呃…没有打到你？”
　　马尔福是在说他脑子坏掉了？！
　　哈利猛地抬起头，一脸愤怒，又在对上面前的一张扭曲的脸时偃旗息鼓。
　　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说：“我们试试吧。”
　　马尔福脸上一片空白，看起来在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吞了吞口水：“波特？”
　　这会儿哈利倒是豁出去了，他对下午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死对头点头：“我们试试吧，在一起。”
　　“波特，你和你的狐朋狗友们又想到什么耍我的‘好’主意了？”马尔福警惕的看着他：“一出戏？圣人波特怜悯被他差点儿杀了的可怜的斯莱特林，所以要恩赐他？又或者让他再次成为一个笑柄？”
　　他越说语气越讽刺。
　　哈利苦笑了一下：“我说真的，马尔福。”
　　马尔福的嘲讽凝固在脸上。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直到哈利以为他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他站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飘渺的将要消散在空气中的轻叹：“…好……”
　　他们在一起后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哈利谁也没有告诉，马尔福也是，他们下意识的不想让其它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在一起只是他们的事，无关任何人。
　　他仍然叫他马尔福，就像他仍然叫他波特或者疤头，他们仍然各忙各的，哈利上邓不利多的课，忙着拯救世界，马尔福继续捣鼓他的小动作。
　　哈利仍然怀疑他的目的，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没有任何义务告诉他，不是吗。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平时基本没有交集，只在哈利简直要觉得那天晚上是个梦的时候，他们去有求必应屋发泄一晚，然后相拥而眠，清晨再各自离开。
　　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床伴。
　　后来哈利想，他们之间应该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当年的举动，大概只是两个同样蹒跚前行的少年不堪重负的同病相怜，生于战争长于战争卷入战争的他们从来都不能像其它孩子一样作为一个孩子长大，他们累了、倦了、痛了，所以依偎在一起歇歇，再继续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东西前进，仅此而已。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只是那短短的几个月，战争前最后的平静时光，战争彻底爆发了。
　　哈利说不出当他在校长室看到马尔福用魔杖指着邓不利多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然？背叛？痛苦？茫然？
　　也说不出在他放下魔杖，邓不利多不是被他所杀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虚惊一场？如释重负？
　　他记不起来了，邓不利多死亡的痛苦占去他的整个心神，完全不能分心想其它的事。
　　邓不利多的葬礼结束后，哈利找到了马尔福。
　　有求必应屋里，绿眸对上了灰蓝色。
　　“下学期我不会来了。”
　　“嗯。”
　　“我们分手吧。”
　　“好。”
　　哈利第一次叫了马尔福的教名。
　　他上前，在这个同样被逼着长大的少年唇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又退开。
　　“祝你好运，德拉科。”
　　马尔福抿了抿唇，勾出一个罕见的不含任何负面意义的笑。
　　“好运，哈利。”
　　……
　　“那就是那个小斯科皮吧？”
　　恍惚之间，哈利听到罗恩的声音，他回过神，想到那个安静的站在他父亲身边的小马尔福，他像极了曾经的德拉科马尔福，就像…哈利低头看着身边的小儿子，就像小阿不思也像极了他。
　　他转身，抱了抱金妮，目光温柔明亮。
　　“我爱你，亲爱的。”
　　金妮愣了下，踮起脚亲了亲丈夫的脸颊，笑得幸福：“我也爱你，哈利。”
　　哈利再次看向薄雾中渐渐模糊的身影，马尔福似有所感的回过头，对上哈利的目光，哈利冲他笑了笑，一阵释然。
　　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这样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他们都还在，他们都安然。
　　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吧。
　　少年愁事少年懂，只是知音赋予谁。
　　十九年后。
　　一切都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