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淘宝攻略》雪衣豆沙

22、第 22 章

　　“将军，将军大人……出事了！”

　　一个身穿轻甲的小兵连滚带爬的抱着一个东西跑到魏炎的屋前，他行色仓皇，惊魂不定，手抖得如同疟疾在身，手软脚软，一个没稳住，摔倒在了守卫士兵前。

　　守卫士兵啐了一口，自觉晦气。

　　“他妈的最近怎么回事，全是来报丧的，将军大人有令，以后报信一律说‘喜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可是大人，这真的不是喜事……”那个士兵要哭了似的，瑟瑟发抖起身举起手，露出隐藏在阴影之下的东西。

　　守卫士兵定睛一望，顿时腿软的几乎站不稳。

　　一颗血淋淋被挖掉眼睛，头发蓬乱几乎看不出原样的人头。

　　“方才来了一伙燕兵，这是他们留下的东西。”

　　守卫士兵深知此事之重大，当下便进屋禀报，然而进门之后，却发现将军正在里屋聚精会神地作画。

　　魏炎曾经对全军下过令，他在写诗作画的时候，不准有任何人打扰，否则一律拉出去鞭十。

　　他心中一咯噔，果然下一秒魏炎便抬起头来，一摔毛笔怒眉倒竖，“滚出去！”

　　守卫士兵扑通一声跪下，“将军大人恕罪，并非属下蓄意打扰大人作画，而是有十万紧急之事，不得不汇报。”

　　是令狐大师来了？魏炎面色一喜，立马将画作收起，“带上来。”

　　守卫士兵传唤那个小兵，魏炎刚要上前相迎，却在看到小兵手中的头颅后一愣，被吓地手挡胸前连退两步。

　　“大人！今日巡逻时，忽然几个燕兵冲来，二话不说直接丢下一颗人头，笑得十分猖狂地将一封信射到城门上，之后策马离开。”

　　小兵跪下将头颅递给一旁的卫兵，从怀中掏出一封沾着血的信。

　　魏炎立马夺下信，急不可耐地拆开信封，一目十行阅览。

　　片刻后，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好像练了一天的剑般无力，一张纸的重量都承受不来。

　　“快去叫霍律行！”

　　霍律行是魏炎的副将，此时他正在外面带兵训练，所以没多久就来到了魏炎面前。

　　“参见将军大人。”

　　他以一个标准的军礼跪下，声音沉稳有力。

　　“你可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此时房间空无一人，守卫还专门将门关上，防止有人闯入或者偷听。

　　“属下不知，还请将军明示。”

　　“燕国太子那边来了书信。”魏炎从桌前拿起那封信扬了扬示意。

　　霍律行神色微变。

　　“……他们说，前段时间大败我们之后，他们大将孛儿雷在回城之日遇袭，身首异处，至今只找到尸体，而且俘虏尽逃，孛儿雷是太子的得力干将，我们燕国必须为此送上赔偿，若是没有表示，他们就要六万大军强攻大齐。”

　　霍律行猛地抬头，“真是欺人太甚！他燕国杀我们大齐多少军士百姓从未心怀愧疚，如今竟以这等荒唐理由想要赔偿，还欲开战！再说孛儿雷之死又与我们何干？”

　　魏炎吞吞吐吐，最终开口说道：“他们说……那个杀死孛儿雷的人……就是你，霍律行。”

　　此话一出，霍律行顿时怔住，他面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后转为愤怒。

　　“荒谬！大人，我恨孛儿雷入骨，如能杀死他做梦都要狂笑出声，但此事并非我所为。这定是他们想出的诡计，切不可对他们听之任之！”

　　“那霍副将，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大人，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引战，所以不论我们作何回复，他们都会不满意借以发动攻城，我们此时只要不闻不问，等援军和粮草到，自然士气高昂，不畏敌袭。”

　　魏炎此时却望着霍律行，露出身后之物。

　　“我们派出去向京城求助的信使已经被杀，此时他们一队人马正往河阳城赶，不日便要到达……”

　　“河阳城此地三面环山，没有粮草，没有援军……律行，我们被包围了。”

　　房间静的能听到外面士兵训练的喊号声。

　　不知过了多久，霍律行垂首，“大人，燕太子所说的赔偿是什么？”

　　他心中有着一个不希望听到的猜测。

　　魏炎咽了咽口水，哭也似的干笑一声。

　　“他们要你的命。”

　　屋内又静了一瞬。

　　“那么大人，您要怎么做？”

　　当猜测成真，霍律行反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法接受，他平静地抬起头，等着魏炎的回答。

　　他生于魏家长于魏家，他是属于魏炎的剑，为他劈开一切阻碍，也会挡在他身前为他粉身碎骨。

　　“……若是不顺着他们，六万兵马我们挡不住的，到时候燕国骑兵南下，大齐就完了，所以律行，你这是义举，为国为民……”

　　魏炎说的口干舌燥，然而霍律行却一言不发。

　　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他义正言辞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然而对方没有露出想象中慷慨赴义的模样，让他像是在唱独角戏，心中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霍律行，你这是要为了苟活葬送黎民百姓的性命吗？”魏炎沉下脸。

　　“并非。”霍律行俯首贴地，向着魏炎行了一个大礼，“我的命是魏家的，为了将军，我别无怨言，只是今后我不在身旁，还请大人不要再沉迷诗词画作，多研究研究兵法战略。”

　　对霍律行仅剩的仁慈也被消磨殆尽，从墙上抽出长刀，刀刃寒光赫赫，魏炎冷声道：“既如此，那我便主动送你一程。”

　　魏炎大喝一声闭眼，手臂使力，长刀不可挽回地朝着霍律行脖颈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魏炎只感觉手中的刀重重震动，虎口痛麻，耳边也传来尖锐刺耳的嗡鸣。

　　“多日未见，我竟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熟悉的清冷声音如山涧泉水，教人顷刻间清醒。

　　霍律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到露出青络的手，那手轻盈地握住了一柄长剑，但却毫不费力地挡住了要夺走他性命的刀。

　　他下意识视线继续上移，对上了一双浅琥珀色瞳仁，那眼瞳平静无波，仿佛寒潭之水幽深望不到底，他只觉心头忽然快了两下，而后像是掩饰什么失态般瞬间垂下视线。

　　魏炎也一愣，僵硬抬起下巴，看到了让他恐惧的面孔。

　　殷红双唇要翘未翘，上扬凤眸似笑非笑，那熟悉到见了两年的嘲讽神色，和有异于中原人的肤色和五官，瞬间让他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他想起昨天的小兵之间的传言，顿时吓得双手发软，那把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鬼……有鬼啊！！！”

　　白涣甩甩手，将那把挡了一击的长剑重新插回腰间，她无视了此时此刻惊慌失措的魏炎，不屑和这种人物多加牵扯，面向霍律行，“他要杀你。”

　　霍律行没有回答，因为白涣是在陈述，而非提问。

　　他抬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不惊不喜，“这是将军的命令，夫人还请不要插手，免得惹怒将军。”

　　淘宝愤愤不平开口：“哇，你救了他，居然一点威望都没有涨，这个白眼狼，白将军你快杀了他！”

　　白涣没有理他，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信，她读完冷笑一声，朝着想要逃跑的魏炎走去，“原来如此。”

　　“你……你是人是鬼？”魏炎胆战心惊，只觉白涣每往前一步，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就将他的脖子掐的更紧。

　　“我是人是鬼，你竟不知？”白涣似笑非笑，嘴角噙着一抹讥嘲，她逼近魏炎，厚重的靴底落地无声，只见剑上红缨微摆，周身的气势锐不可当。

　　直到魏炎退无可退，只能抵着书架才不至于让自己腿软到站不住下滑，白涣才停住脚步。

　　魏炎看着面容融入书架阴影，虽是嘴角上扬但眼中却充斥着浓烈仇恨的白涣，只觉得她如同寒潭古冰，散发着慑人寒意，他牙齿打颤，已然完全讲不出话。

　　白涣居高临下盯着他，单手慢条斯理解开衣领，一道狰狞丑陋有如毒蛛盘桓的疤痕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分外显眼，让人触目惊心，“现在，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饶……饶命……”魏炎扑通一下跪在白涣面前，疯狂磕头，“我杀你也是因为当时你让我回战场，战场太可怕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我给你烧纸钱，给你烧多多的纸钱，然后和舅舅说让你大哥从边关回来，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霍律行神色一凛，“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白涣整理好衣服，“他连你这自小一同长大的人都能下得去手，我这惹他厌恶，妨碍他仕途的女子更是一剑穿心，不必留情。”

　　“那夫人您……”

　　“侥幸捡了条命而已。”白涣踢了一脚魏炎，“你的将印和兵符在哪？”

　　“在……柜子右起第二个小屉里。”

　　拉开抽屉，散发着厚重气息的将印和兵符被白涣沉甸甸的拿在手上。

　　魏炎趁机偷偷摸摸地走到门口，忽然大喊：“来人，将这个妖妇拿下！”

　　四周忽然涌入数十名卫兵，将屋内的三个人团团围住。

　　魏炎没有细看，而是挺起胸膛耀武扬威地指着白涣，“快去抓住她，重重有赏！”

　　但是下一秒，那些人却将魏炎一个擒拿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努力回头看旁边的士兵，高大威猛英武轩昂，他浑身一震，脱口而出：“你们……你们是白家军？！”

　　白涣眸光嘲讽，唇角划过不屑。

　　“贪生怕死到这种地步，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你这种人，竟然也能当将军，怪不得大齐如此羸弱，当真可笑。”

　　她把将印和兵符重重在桌上一放，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去。

　　只见地上是一片被强行压制着的士兵。

　　“安西将军魏炎战场临阵弃兵自逃，面对敌国不战而屈，此等贪生怕死之徒不配为将！”

　　白涣锐利的眼光如苍鹰般扫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从今天起，我白涣掌兵符和将印，破敌回京之前代任安西将军。”

　　下方传来一片嗡嗡声，有的士兵眼看着就要反抗。

　　白涣从腰间取下一个没有用过的宝剑平举在前，宝剑周身雕龙刻虎。

　　她长眉凌厉，凤眸上扬，浅褐眼眸如从寒潭中打捞出来的碎冰，让人不敢多看，身披一袭陈旧铠甲，却遮掩不住周身的肃杀。

　　“如有人不从，见宝剑如见天子，尚方宝剑在此，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