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叮咛草娃

11、雪融冰释天欲霁

　　牵她的手？

　　想了三秒钟，还是作罢。

　　方晓莹微垂着眼睫轻声道：“我从来不信那些流言蜚语。因为我就是在那些声音中长大的。每次袁樱一说‘听说谁谁谁啊’我就心里很烦很闷。”

　　听到方晓莹说“在那些声音中长大”时，李萧紧张的看了看她的表情。还好，很是平静。

　　“所以刚开始我根本不信你和罗冰琪之间能有什么。”

　　李萧略带疑惑地看她。

　　“后来是因为你什么也没说就和罗冰琪一起站在我面前，默认我的揣测。然后还说什么‘不管了’，我就真相信谣言了。我还为罗冰琪鸣不平，觉得你不负责任！”

　　“啊？”李萧又有点脑子转不过来。

　　“罗冰琪也是女孩子，那些闲言碎语就够她受的了，不过好像她也不见得会在意。但是如果她真的喜欢你，你却这么冷冰冰的说不管了……”方晓莹又表情严肃起来。

　　“我……”

　　李萧那时候故意不否认和罗冰琪的关系，一是想作为对方晓莹一直以来冷漠态度的惩戒，二是对她感情的测试，三是激将法，本来还为自己一箭三雕的法子暗自得意，却没想到因此增添了这么许多麻烦。看来自己的脑子除了数理化就转不动了，在这些时候的确还是初中的那个二货白痴。

　　“你就是笨！”

　　李萧听到方晓莹这么直截了当地骂自己，反而开心地笑了。久违了的熟稔语气，的确值得开心。

　　“不过……那个……”方晓莹忽而想起什么，语气清浅游移，“罗冰琪是不是初中就……kiss”最后的那个kiss语音轻浅到分辨不清，她说完之后后悔地想扇自己一嘴巴。

　　李萧一愣，旋即又一个劲儿地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啊。”顿了顿又异常认真地说，“反正我和赵一鸣都没有过！”

　　“喂！我没问你！”方晓莹拍了一下他的头。手指触碰到了他软软的短发。

　　她看着他笑起来，眼睛不再是似笑非笑，而是变成了两弯月牙。李萧看着她的笑脸瞬间觉得满天星光都失色了。

　　看了他一会儿方晓莹又收敛笑意，严肃的说：“你的发型比初中时候难看好多，太长了。”

　　“哦，四五天没洗头了。”

　　“你这家伙，脏死了！”方晓莹大惊失色连忙把刚碰到他头发的手往他衣服上蹭。

　　李萧没有闪身躲避，任由她把自己的黑衬衫当成抹布，嘴角的笑容却渐渐展开，逐渐变为大笑。

　　上课铃恰巧从远处响起来，教学楼里的喧哗变成了学生们匆匆返回教室的杂乱脚步声。

　　“上课啦，抓紧回教室。”方晓莹说着立即停了动作，甩着手向着楼道方向走去。

　　李萧这才忘记一味胡闹，最要紧的事还没说。跟着方晓莹走上楼梯，又是挠头又是握拳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心里揣摩着一般表白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平淡？严肃？认真？一路无言地到了他们两人班级所在的四楼他还是没有整理好语言。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方晓莹转过身，对李萧轻声说道：“那个……我先回班，你过几分钟再回去啊。”

　　方晓莹不希望又被一群女生捕风捉影成为八卦的对象。

　　“我们两个一起走过去。怕什么。”

　　“还是不要……我们班的女生……”方晓莹有些沮丧的地下头。头顶的灯光在她眼睛上留下一层阴影。

　　不知是那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昏暗灯光，还是她低迷模糊的声音给了他勇气。

　　他向上两步突然抱住了她。

　　时间恍然就停在了这暖暖的光晕中，停在了记忆长河里满载着昏黄的路灯下，停在那些他们不曾留意的旧时光里。

　　为什么他们在一起时的背景总是昏黄色？走向车站的路，拥挤的公交车，小区门口的灯……他的身影永远被外在的光线和人群模糊着，脸庞被投着毫不相干的阴影，叫她很难发现他有着白皙的皮肤，很难发现他漆黑的头发并不是柔软的昏黄色，很难发现他看向她的时候眸子里的亮色……

　　方晓莹感觉过了许久，可是也许只有一瞬，李萧在她面红耳赤之前及时放开了她。

　　她脑袋空空的想说些什么，可张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台阶上可以听到空气的流动。

　　“那你先上去吧……我过几分钟再回班。”李萧有些迟疑的开口，声音明显带着喘息。这喘息让方晓莹瞬间反应过来，脸颊腾地红了，一声不吭飞快地跑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