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印雪寒》泥菜窝四sei

9、八

　　【八】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大漠的雪来的猛烈而又突然，客栈外呼啸的风声张扬的叫嚣着，屋内却静谧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红衣的掌柜趁着酒劲，问出了那句自己在一个个失眠的夜里自言自语着问询了无数次的话。面前的白衣将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最近边疆战事少了许多。没有战争，便不存在什么胜败，阿雪本以为会很难见到她，可没想到，她来的却是越发频繁。

　　“掌柜，上酒。我的酒量，你知道。”每次她来，客栈里都只有她们二人。毕竟在这座小城里，谁不知道无情掌柜和爱将军水火不容呢？

　　阿雪不耐烦的将自己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扔给她，酒水在半空中洒出一些，酒坛还是精准的落在她手中。

　　爱将军倒不似掌柜那般不拘小节，风度翩翩的往酒盅里加满清酒，举杯一饮而尽。

　　也许忘记过往的人，总是能这般游刃有余吧。阿雪这样想着，眼中又是一阵酸涩。佯装嫌恶的抱怨两句，转身便想逃开。

　　可转过身后，她却又不偏不倚，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桌前。

　　“我的轻功，”将军忽然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比那年精进了不少吧。”

　　阿雪愣愣的看着她，豆粒大的泪珠一颗颗从眼中滚出，喉间似是哽着一团火，想说什么，却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将军竟也不似先前那般从容，红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对不起。”真的是过去许多时日了，将军心想，黄沙刺痛双眼她未曾哭过，长枪刺破腰腹她未曾哭过，战友在面前接连死去她未曾哭过。可在找寻心中那片空洞所属而惊醒梦回的时候，脸上满布的泪痕却时时提醒着自己，那个从记忆中消失的人，究竟有多重要。

　　“我回来了。”生怕弄痛身前泪流不止的人，将军小心翼翼的环住阿雪，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此生未尽，我怎敢背弃承诺？”

　　日前偶见一未满十岁的女孩，提着灯彩轻轻柔将街边的野猫抱回家去。记忆的闸门忽的打开，往事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同现在的点点滴滴交缠起来，一团混沌之中，只有去见阿雪的念头，尤为清晰。

　　泪水模糊了视线，怀中人在眼中似是忽近忽远。爱将军忍不住将她环的更紧了些，却不知究竟该如何弥补未能护她周全的这十年。

　　心痛自责之余，竟未注意埋在自己胸口失声痛哭的女子不知在何时渐渐止住了抽泣，仰着梨花带雨的面庞，静静的看着自己。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悉数被堵回在喉咙里，温热的气息轻拂在面前，柔软而熟悉的触感混杂着腥咸的泪水揉进口中，将甜适与苦涩交织在一起，纵是千言万语，也比这一吻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