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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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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春寒料峭,本以为熬过一冬迎来暖意,谁料想初立了春,就被一场雪打回原样。
德喜公公看着漫天的雪,一张布满褶子的脸皱的更厉害,身侧小太监不解的问着:“干爹,这瑞雪兆丰年,都说好兆头,您怎么愁着脸?”
“这雪是好兆头,可这人谁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德喜将手握的更紧,尽管捂得严实,脸颊仍旧被风刮得泛红。顾不上先给自己取暖,两人顶着风急匆匆的走着。
“走快点,希望那位别有什么事,不然这天啊,还不知道怎么变呢。”
小太监应了声是,提稳手里的木盒,踩着雪低着头快步向前。虽心有好奇,却也知道这宫里最不能有的就是多嘴多问。
西宫多为废妃所居,风景自是萧瑟。越往里走积雪越深,路愈发不好走,小太监见状赶忙上前扶了德喜,见德喜走的依旧艰难一咬牙半蹲下道:“干爹,您上来,儿子背您。”
德喜摆摆手,“小英子,你有这心我领了,只是这路还得自个走。”
风越来越大,风夹着雪片刮在脸上一阵生疼。远远隔着德喜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声,待稍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站在门外!
顾不上被雪埋住脚,德喜急急地向前跑去,“您怎么出来了。”
“闷太久了,出来透透气。”
英子跟着德喜跑了几步,正低着头气喘吁吁,闻声抬头看去。入眼先见一双青色短靴,一袭白底暗花长袍,布料虽不算好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身姿挺拔,腰身劲瘦,待看到那人脸时,英子愣了神——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只是一双眼低垂着,仔细看会发现本应流采绝尘的眼,只剩一片灰暗。大约是刚刚咳的厉害出了泪,眼尾依稀可见擦过的红痕。
“德喜公公?”见周围突然静下来,那人有些不解,歪了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摸索着。
“老奴在!温相,外面冷,咱进去吧。”德喜趁人不注意,偷偷背了身擦去眼泪。温亭如今的样子并不好,想着曾经惊艳京城受人追捧的温小少爷,到如今被禁于深宫之内又一身病苦的温亭。
过往种种德喜不忍回忆,扶着温亭进了屋。
“温相,您最近感觉怎样,用不用老奴再寻个太医来。”
温亭仰起脸,笑的干净纯粹:“我早已不是温相,如今这副样子吃不吃药还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口气,咽了大家都省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么多年老奴已经改不了口,早就习惯了,今日老奴带了些您最爱吃的点心,”德喜说着打开食盒,一样一样摆出来,边摆着边道:“这一路走来怕是要冷了些,拿来时都是热乎乎的,您啊别说丧气话,等养好了病...”德喜有些哽咽,等养好了病又能怎样,都回不去了。
英子站在角落里,看着温亭低眉浅笑,没来由的也跟着伤心起来,这人若是没有眼盲,又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德喜公公,这吃的,是他吩咐的吧。”
“温相?!”
“我虽然瞎了,可是并不傻。”温亭感觉到德喜有些紧张,轻声安抚着:“我没说不要,只是这么长时间,口味会变的。”
“他最近如何,听说要选妃了?”温亭稍一顿,还是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陛下他近日忙于南地纠纷,所以来的少了,您千万别多想。”
“我不是问你这个,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后宫女子,又怎会在意这些。”我只是还有点担心他,不过想来也是废话,温亭将话咽了下去,一时神游天外。
彼时的小小少年也要选妃了吗,温亭想到自己与他多年的纠缠,一时百感交集。如今他已经得偿所愿,一切也许该结束了。
德喜见温亭有些萎靡不济,伸手一探额头只觉心头一跳——这时候发热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德喜一面吩咐英子下去寻人,一面伺候着温亭躺下。本想添一把炭火,突然发现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炉子。
忽的房门被狠狠推开,屋外一人披着满身白雪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