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日在雄英》埋骨之地

100、番外·生死与共

　　01.

　　爆豪胜己还记得，国小开学那天，他拒绝了光己“开车送你？”的提议，选择自己走着去上学。

　　“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啊！”
　　出门时，光己还不忘叮嘱他。

　　同学大都是幼儿园的熟人，大家彼此间都很熟，只在最后排出现了一个新面孔——是个很引人注意的混血儿，轮廓深，鼻子挺，金光灿灿的头发，天空似得的眼睛又大又圆。

　　爆豪胜己还记得爱日惜力当时穿了件骚粉骚粉的豹纹卫衣，而衣服的正中心，图案是个正撅屁股跳舞的女明星。
　　艳俗风格，但……好吧，也还行。

　　这个时候的爆豪胜己完全没考虑过新同学是男是女——这还用考虑吗？这模样一看就是女的，和“男”根本不沾边。

　　第一印象，根深蒂固。

　　班里都是熟人，他们把最中间的位子空下了。而“幼儿园小霸王”也毫不客气地大大咧咧往中间一坐——我，就是世界中心。

　　课堂自我介绍上，最先上台的绿谷出久先是犹豫，后又超大声地说，“我叫绿谷出久！我的梦想是成为……成为欧尔麦特那样的超级英雄！”

　　“就凭你？你有个性吗？”
　　爆豪胜己一点也没给绿谷出久面子，他很生气，因为他的梦想……居然被人抢先了。
　　于是他冷哼一声当，众呛道：“垃圾！只会用嘴说，准备用嘴遁拯救世界吗？”

　　老师赶忙维持秩序。
　　绿谷瞬间眼中含上一包泪，嘴张大，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教室里顿时就哈哈笑起来。

　　爆豪胜己余光转向后面扫了眼，发现新同学也在笑，还在看他——这发现让他感到非常有面子，顿时就心情大好。

　　几分钟后，等轮到他做自我介绍时，爆豪胜己大步走上讲台，“我是爆豪胜己，以后要成为战无不胜的人，我会成为NO.1——把欧尔麦特也超越过去！！”

　　教室里传出“哇啊～”“哦哦～”。
　　和灰溜溜的绿谷不同，爆豪胜己走下讲台的气势宛如国王出巡。

　　其他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十个里面十个要当英雄，区别只有类比对象的不同。

　　轮到新同学上台时，大家都变得很兴奋，但新同学只说了个名，“爱日惜力”，然后就下台了。

　　“那你的兴趣爱好呢？”
　　老师追在后面多问了一句。
　　“说出来让大家都了解了解你啊。”

　　“没有。”
　　爱日惜力的回答很简短，而且充满敷衍。

　　孤僻。爆豪胜己给新同学打上标签。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他非常在意爱日惜力——导致他根本坐不住，老是想往后看看她在做什么——尽管后者一直很安静，根本没说话，但却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强烈存在感。

　　第一节课下课时，爆豪胜己实在忍不住了，他很想把新同学提起来扔出去，或者直接暴揍一顿——虽然他还没打过人。

　　但绿谷当时已经跑过去了——他正好坐在爱日惜力旁边。

　　爆豪转过头，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起听着绿谷很是殷勤地关怀新同学：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怎么一直趴着啊、是不是因为肚子或者哪里不舒服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单单是听着，就觉得……相当烦人。

　　爱日惜力一开始装没听见，默不作声。
　　但绿谷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到后面已经完全进入了自我表演的自嗨模式，恨不得立刻就带着“脸色不好、没精打采的”新同学去校医院，全身查一遍——

　　爱日惜力终于忍无可忍了。

　　哪怕隔着三个位置，爆豪胜己都能清晰感觉到她此刻的愤怒。
　　但绿谷，依旧说个不停。

　　“你能——离我远点吗？”
　　爱日惜力也没见过这种情况，说好的眼神杀人……怎么不管用了？

　　“可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被你烦的。”
　　“……额，对不起。”

　　绿谷出久，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爆豪胜己不感兴趣地回过头。
　　这个爱日惜力明显不是热爱交流的人，也就只有那傻‘逼会没事找事往上凑。

　　再然后，上课、下课、上课、下课，爱日惜力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同学们在课间时纷纷议论，说“这个爱日惜力可能是被赶出大城市的孩子，看不上我们这里巴拉巴拉”，有几个还想撺掇爆豪胜己去对她做点什么。

　　爆豪胜己才不会上当，他要当的是英雄又不是校霸，吃饱了撑得出去走走，也懒得去欺负无辜路人。
　　于是他认真上课，完全把新同学忘了。
　　无关紧要的家伙，不值得浪费精力。

　　下午放学的时候，班级列队走过广场——因为要熟悉校园环境，然后很不巧的，他们被五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生堵在了操场后面的围墙边。

　　突然碰上这种事，爆豪胜己心里也是有点害怕，他沉默着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地交钱打欠条，攥紧了拳头，没说话。

　　直到学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说：“拿来吧。”
　　……那眼神，比看蝼蚁更轻蔑。

　　爆豪胜己突然就忍不了了。
　　爆豪光己和他说过：“真正的男子汉要有担当，头可断血可流，懦夫不能当。遇到困难躲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迎头而上，先要有勇气——比如你老妈我，年轻时经常遇到公交色狼，大家都劝我忍？忍毛线！一脚踢爆他们蛋。”

　　头可断血可流，懦夫不能当。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有本事你来夺，五年级？五年级怎么了？
　　爆豪胜己狞笑，他被挑起了怒火。

　　“就凭你们这些垃圾还想打劫我？”
　　一句话，杠上了。

　　其实当时他背后还有10几个同学。
　　但这一群人都特么是傻子，就只会畏畏缩缩站在旁边瑟瑟发抖——发抖有用？

　　垃圾。懦夫。这就发抖，还说什么想当英雄？哈！你们怕是当个球都滚不快！

　　爆豪胜己心想：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可是注定要超越欧尔麦特的人物，怎么能在这就主动认输？

　　“你小子还挺倔？”
　　敌方人多势众，用了三个人过来对付他。

　　“我艹你'麻’痹！！！”
　　爆豪胜己被人从后面掰住胳膊，动弹不得。他疯狂挣扎，破口大骂，极其愤怒。
　　随后他开始情绪失控，手心也开始冒起火花——但是很快，对方松开了他。

　　是新同学——爱日惜力，她和找她要钱的学长打起来了。

　　“要钱，那不可能。”
　　爱日惜力可能不太会骂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说话还挺文雅。
　　不过她——应该是他，完全没手下留情——飞了起来加速，利用自身的重力对敌人进行毁灭式攻击，迅速吸走了三人份的火力。

　　与头撞头，脸砸脸，被抓住后一仰脖子，隔着衣服就啃上胳膊，被连续砸头也不松口，硬是把一个高他三个头的大男孩咬哭了。

　　爆豪胜己：我之前眼瞎了才觉得你娘！

　　他对爱日惜力改观了！
　　是个真汉子！
　　血性！
　　莽！

　　这场架打到最后，所有人都缠在了一起——那群傻'逼不敢让爱日惜力再飞起来。一群人被锁在一起挣扎，大吼，所有人的手脚都失去了自由，只能用牙咬，用手撕，用脚又蹬又踹，谁也不管自己攻击的是谁。

　　这件事过后，爆豪胜己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两天，到了第三天上学，脸上淤青都还没退。但等他一回教室，却发现爱日惜力脸上白白净净的，仿佛大前天发生的事只是个错觉。

　　“早上好，同学。”爱日惜力说。

　　你他‘妈居然没记住我的名？！
　　爆豪胜己把书包往椅子后面一挂，“爆豪胜己。”

　　上午课结束，到了中午，爆豪胜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爱日惜力手里拿着个便当盒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那种“期待被邀请”的表情……略呆萌。

　　爆豪胜己心道“他这脸真是太骗人了”。
　　然后他很干脆地说：“走。”

　　爱日惜力就跟在了他后面。

　　“要去报仇吗？”吃饭的时候，爱日惜力问。
　　“报仇？”爆豪胜己没想过。
　　“他们不是第一次，”爱日惜力又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也算为民除害了。”

　　……这算哪门子的为民除害。
　　但爆豪胜己莫名就读取了新朋友的言外之意——“我想跟你一起玩”。

　　于是他脑子一抽，说：“干死那群垃圾。”

　　爱日惜力的计划过于周全，他对某些不合法的手段极其了解，甚至搞到了相关学长的家庭住址和家长上下班的时间、路线。
　　他们从来没被抓住过。
　　没过三个月，他们就成为了校园二霸。

　　“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被抓住，怎么办？”
　　有次，爆豪胜己突然问，当时他们刚刚套麻袋了一个意图挑衅的外校人士。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告发我。”
　　爱日惜力弯着腰试那个大孩子的心跳与呼吸，“这种人，学校家长都管不了，你只有把他打怕了打痛了，他才能长记性。”

　　“我闲的去死吗我告发，我是问：如果。”
　　“没事，我才几岁，只是打了几个人而已，又没证据，不会怎么样的。”
　　“『我』？明明就是『我们』。”
　　“喂，光己阿姨会伤心的。”
　　“没，老太婆说咱俩为民除害做得对，会抽空给我送牢饭的。”
　　“……你怎么连这个也和你妈说！”
　　“不说？天天灰头土脸的带着伤回去，你以为她瞎啊？！”
　　“我都说我是打扫卫生或者无奈反击。”
　　“卧槽你要点脸行吗？？你打扫过卫生？？”
　　“有人自愿帮忙，没道理自己来啊。”
　　“有本事你把脸刮花了再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人帮你干值日。”
　　“我不。”

　　爆豪胜己偶尔也会悔恨：他当初为什么非要教爱日惜力穿搭衣服。
　　虽然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把后者的注意力从“找谁打架”上引开，但是眼见某人时髦度上升后被一群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围着喊“卡哇伊～”……莫名就很·不·爽。

　　“再嘚瑟小心我把你穿米奇长T盖屁股的黑历史发出去。”
　　“你发，那我就告诉光己阿姨：你儿子打翻了花生油，然后把自己的甘油作为替换灌进了瓶子里——”
　　“你是不是想死？”
　　“你猜。”

　　那时的爱日惜力还比较幼稚，不太会隐藏自己，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也会吐槽，虽然在外人眼里一直很酷，但爆豪觉得他更多是无赖，没底线，节操值为负。

　　爱日惜力不想当英雄，最大的梦想就是推个车子卖关东煮——但以他的本事…谁能信他真会安安分分地去做生意？
　　万一卖关东煮时遇到个看不顺眼的顾客怎么办？拖走烧光，造就现实恐怖片？

　　爆豪胜己觉得↑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

　　“卖够第二天的饭钱就收手，”爱日惜力如此解释——没错，他用的词是【收手】。
　　“你加油，努力赚钱，到时候我卖你十倍友情价，一天煮两串就可以回家躺着了。”

　　“什么？十倍？”
　　爆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细节不重要，”爱日惜力拍拍他的肩。
　　“最重要的是——苟富贵，勿相忘！”

　　02.

　　爱日惜力转学后，爆豪胜己意识到“生活离了谁都会继续。”

　　“是因为会有替代品？”
　　这件事让他很在意，所以在某天吃晚饭时，他很严肃地询问了光己。

　　光己很清楚儿子想问什么。
　　“没有谁是替代品。”她说。
　　“替代——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对，也许你未来会交到和爱日很像、或者与他有几分钟相似的新朋友，那也只是因为这位新朋友合上了你的眼界，但这不是替代。”

　　光己给自己舀了一勺汤，“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多亲密，但有些人却不一样——就比如说我和你爹，当初追我的人能从咱家排到东京湾，结果却是我倒追的他——这就是爱情，突如其来，谁也没辙。”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爆豪胜己翻白眼。

　　“我还没说完呢，”光己也翻了个白眼。
　　“你这孩子能不能有点儿耐心？我是说假如，比如哪天你老爹死了，我想再给你找个后爹，第一选择肯定是会找个……跟胜同一类型的？
　　但是就算他俩再像，我也肯定没有当初那种疯狂追胜的感觉了——实际上，现在我经常想把你爹原地打死。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感情已经到位，有些事也已经发生，那就没法替代——因为就算长得再像，性格再像，也没有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所以没法替代。”

　　麻烦。
　　爆豪胜己干脆只记了个结论：没法替代。

　　但是……只要一想到爱日惜力那家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野草般自由疯长，天不怕地不怕地打架抽烟喝酒纹身，每天游走在违法乱纪的边缘——

　　“不会呀，惜力是个好孩子呢！”
　　“你懂个屁！”

　　光己：)
　　——爱の暴揍。

　　“你说你这死娃子，嘴这么臭到底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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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来个番外，证明我没有摸鱼
——
大家的心理路程大概是：
1.漂亮的新同学。
2.怎么这么暴力？男的？
3.我眼瞎，爱日惜力肯定男的！越看越像男的！
——
换成我们女方思维就是……
1.新同学长得好帅。（此时，没具体思考男女）
2.我的天呐，这家伙……怎么口红色号、明星八卦、时尚杂志背的比我还溜？是女的吧！
3.定睛一看，胸还挺大——女的！肯定是女的！算我开始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