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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乃言饮得仙 ...

  •   伫立于姑苏的灵土,仰望冥冥天空,风烟俱净,澄澈得如一汪清水。漫漫岁月中流淌着姑苏的清秀,水乡的恬静,雨巷的幽深,文杰的的灵韵……小桥,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姑苏里,看不明虚实,分不清究竟;水性的流淌中,滋润了多少文人豪杰的心灵。品读江南,凌波水韵,翰墨流芳。姑苏的美,是朦胧而古朴的,是树下悠然落棋,是花间醉然品酒。是庭中淡然品茶。绿水萦绕着白墙,红花洒落于青瓦,蜿蜒曲回的小河在清晨和夕阳中浅吟低唱。乘一叶扁舟撑一支蒿,穿行在青山绿水中,两岸是历经风浪的班驳和亘古柔情的飘零,一泓清水所承载的,是似水流年的痕迹和沧桑。闲暇时刻的走走停停,半满的船头,嘻哈的人群,美进心头。
      凡久居姑苏的人都知道,躲过客满点,未时整,一定会来一个仙风道骨之人,一身素装,戴斗笠,在最冷清的茶楼里点上一杯温酒。
      那人用“仙风道骨”来形容都是不足为道的。他浑身散着一种高贵而又亲切的气质,容貌如水如画。一双明目微启,似是有金浆玉露洒进双眸,散了一地芬芳。
      店主一开始是生气的。滚滚滚,咱这可是茶楼,你想喝酒啊?喏,酒楼就在那。
      那人便笑:“酒楼虽有好酒,但少了一份恬静,不与这般美景相配。我好静,却贪酒,还望店主包涵。”那人笑起来实是好看。他的眼睛较大,虽没有半月形的眼眸,但却也眼中含星,如烟的柳叶眉微张,嘴角飘出最优美的弧度。
      撵是撵不走的。店主只好在茶楼摆酒摊,边摆边嘟哝:“稀奇事儿!”
      那人的事便传开了。酒楼里的人都跑来看这怪事。
      那人依旧含笑饮酒,旁若无人。一杯温酒,一把玉剑,一抹笑颜,望得本地人心都醉了,似乎自失了起来。常有小女子摘了莲蓬菡萏悄悄砸去,砸落一地青绿淡红,又轻笑着跑开了。胆大点的就凑上去,用轻轻柔柔的姑苏话喊着:“小兄弟这么俊美,可是饮酒饮得,如酒一般这般醉人呢?”那人便弯腰小心拾起一地的花瓣,泡了杯香甜可口的茶,笑送过去,自己用泥杯盛清酒,说道:“不如姑娘,姑娘不饮酒都美、都醉人。”姑娘笑了,骂了句:“嘴这般甜,怕不是情种呢。”那人不语,望着清酒,一饮而尽。
      久之,那人便被称为“饮仙”。

      “喂喂,小道长,饮仙小兄弟,见你那么久了,也不自报个家门。贵姓啊?”
      梅倾仙抬头。问话者是一介书生,身穿浅灰长袍,手握诗经,迎着笑前来。乌黑的细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清清秀秀的脸上流着一股子机灵叛逆的性子。
      “吾姓梅,名山,字倾仙。”梅倾仙拱手作揖。
      “‘梦入梅山寻旧游,清香缕缕夜无愁。相知更有三杯饮,独醉花前意不休。’好名字,小兄弟真是浑身散着清秀的文人气息啊。”书生笑着,眼睛里似乎有点点明星,“我叫周言得,‘乃言饮得仙’,听过吧?就是取其中二字为名。我字生。叫我周生就好。我呢,叫你梅兄,如何?”
      如此一来,便也是认识了。
      “梅兄,你不像是姑苏人啊。你从哪来?”周生细细端详了一番梅倾仙,忽然开口道。
      “的确。我来自庐州。”梅倾仙答。
      之所以从庐州南下跑来姑苏,当然是有所作为的。

      据说,在几个月前,这家茶馆是格外火热的,却在前不久出了乱子。本是一个茶楼里的常客,与楼主人格外熟,常来对弈喝茶谈笑的朋友,忽然在子时去世了。第二天,茶楼里的小二在一大口装晾茶叶的缸里发现了死尸。据说当时尸体没有血肉,只剩一具空皮包骨。那小二也不是一般人,曾经除过妖,一望便知是妖所为。小二本想提了剑灭了那妖,不料下午未时忽然失踪,哪都寻不得。一周后,茶馆冷清了,那小二却又出现了。据说,小二是与那妖大战一星期,未敌过对方,被妖杀了。呼吸是没了的,却怨气过深成了具走尸。奇也怪哉,这走尸有思想,懂人情,帮村里人许多忙。与小二生前不无二样。姑苏人也不怕,知道小二是善的,也愿意同他相处。那小二本来好好的,也不知得罪了谁,官老爷一声令下要将其火化。乡邻们拦不住,只由得去了。火化当日,全村的人都来送行,一首首哀歌响彻水乡。

      简单概括了便是这样一番事情。那常客死的不明不白,小二更怨,如此一来这茶楼怨气深得怕人,加之妖气很重,终于把梅倾仙给唤来了。
      “原来如此。”周生连连点头,“这妖气是挺重的,我这个过路人都看出了。”
      蓦然,周生话风一转,笑道:“梅兄,我觉得这事简直好玩极了。带上我一起除妖,怎么样?”
      梅倾仙觉得好笑。这又并非儿戏,怎么可能说去就去。那妖杀了常客,可见并非善类,应处处小心才是。
      周生似是看出了梅倾仙的想法,忙道:“哎哎,梅兄你别嫌弃我啊。我很乖的!不插手,就看着,帮你提提剑端端酒。说起来梅兄,你来此地查事,查的怎么样了?”
      梅倾仙闻言,忽然抹去了笑颜,眉头一蹙,清秀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看得周生也眉头一蹙,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别在意别在意!你若不开心,我不问就是了。”

      可以说,很不怎么样。
      甚至说,毫无进展。
      茶楼一直有个谜,即是子时人过的世,偏偏未时妖气最重,刚好是个对时。梅倾仙是未时来的,等了这么久,连个妖影都没见着。他正思量着要不要丑时来,却每次都以“闭馆”为由撵了出去。这无疑指向另一件事情——常客丑时前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听罢,周生转了转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就不是很烈,带着一股茶香,不愧是茶楼啊。周生若有所思,一手托腮,忽然道:“诶梅兄,你有没有想过是茶的原因。一个人好端端来茶馆,不是为了茶还能是什么呢?梅兄,你有尝过茶吗?”
      梅倾仙向来是喝不惯茶的,他一直纳闷于那么苦的东西为什么偏偏又人爱饮,怕不是与自己过不去。他想了想,找了个适当的措辞:“花茶喝过。”当然,他省略了“放了糖的花茶”几个字。
      周生眨眨眼:“梅兄,你是不是喝不下茶啊?”见梅倾仙不语,周生大概明了了,跳下来,拍拍梅倾仙:“我懂我懂,那么难喝的东西,喝不下多正常。哎呀,茶这东西我品不就好了,我喝得下。对了,你可知那死了人的茶缸里,装着什么茶?”
      梅倾仙真的都想骂人了。他用庐州方言暗自骂了好几句,终于平复了心情勉强笑道:“我不喝茶。”mmp我茶都不喝我管他什么品种呢。
      “公子,茶有清肺之效,还是多喝点好。”一个含着笑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梅倾仙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风度翩翩,气宇非凡,身披红袍,腰挂红玉,长发垂腰,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男人举杯转身。他的五官端正清秀,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情,嘴角微抿,眼中是点点繁星。只是皮肤太白了,白得瘆人,似是久病之人。
      梅倾仙正欲作揖,却见身旁的周生早就扑了过去,兴高采烈的唤了声“春兄”,听到他说:“太好了,春兄,你没死!”
      梅倾仙顿时无语。难得一见,难道不是说“好久不见”啊什么寒暄一下吗?那句“你没死”是个什么东西……
      梅倾仙轻咳一声。周生回过头,这才想起旁边的梅倾仙,笑着回头:“梅兄,这位是我故友,刘春,字玄虚。‘豪风剑士’知道吗?正是春兄的美称。”
      梅倾仙忙作揖:“久闻大名。”
      刘玄虚笑道:“我也是久问公子大名。‘饮仙’梅公子,久仰。”
      梅倾仙瞬间觉得自己的美称真是跌了八十个档次。
      刘玄虚忽然道:“不过,我相信梅公子更熟悉我另一个身份。”刘玄虚停了停,“我是这茶馆里死了的小二。”
      梅倾仙大惊,见周生也是一脸懵。
      半晌,梅倾仙回过神来,想:现在的小二都开了外挂吗?!有颜值有能力?!现在连小二都那么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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