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Silence and Warm

5、第四章

　　再一次见到简正，是在半个多月后的情人节。

　　苏暖默和死党林颜趁着下午放学的空当去学校附近的KFC吃饭。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林颜拿出学生卡。

　　“还是A餐？”

　　“嘻嘻，还是我家小颜颜了解我。”苏暖默作可爱状，对着林颜大放电，“电”的林颜一阵恶寒。

　　“苏大姐，您饶了我吧，我不合您口味。”

　　“哎呀，小颜颜怎么这么说呢，听过自信的女人是最美丽的么？来，小颜颜，自信一个我看看。”说完，作势要抱林颜。

　　林颜双臂交叉挡住苏暖默，“苏苏，今儿这日子这么特殊，咱俩还是收敛点，免得人以为咱是那什么…我还想保住清白嫁人呢。”

　　“好啦好啦，小颜颜既然发话了，我就不玩了。”

　　林颜嗔了她一眼，说：“去点餐了。”

　　“OK!”

　　大概因为是情人节的缘故，KFC里人很多，林颜排了好久也没轮到她，眼看着离上课还有不到30分钟了，这样下去赤道是铁定的。没办法，对高三的孩子们来说，上课比天大，只好让肚子委屈一下。林颜郁闷万分，准备从队伍中退出来。

　　“林颜！”一个手拿餐盘的男人叫住林颜。

　　“简大哥？”林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前几天去S市实习了吗？”

　　简正走近林颜，“家里有电视就回来了”，扫扫林颜周围，“一个人？”

　　“不，和同学来的，她在座位上等我。”林颜边说边指向苏暖默的位置。简正循着林颜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苏暖默百无聊奈的趴在桌上，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笑意盎然。

　　“笑什么？”

　　“没什么”,简正收回目光，“你那位同学看起来已经等到睡着了。”

　　林颜回头一看，苏暖默果然趴在桌上，已然昏迷的样子，如果这时候有张床，她丝毫不怀疑她躺上去的可能性。

　　“这个死丫头，我在这儿排得满头大汗，她倒自在。”

　　“来很久了？”

　　“差不多半拉钟头吧，这队排得我真是火大。快上课了还没到我。哎，我是决定放弃了，待会儿买方便面吃。”

　　简正皱眉，“还是别吃方便面的好。这样吧，我这儿有两份刚点的A餐，你们先吃这个。回头我再去买。”说着，要把餐盘递给林颜。

　　“这，这怎么好意思，你朋友肯定会着急的。”

　　“没事儿，她还在楼上商场逛呢，我是先下来帮她点好东西的，迟点没关系。”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简大哥。”

　　“甭客气。”简正又看看手上的餐盘，“人太多，东西也挺重，我帮你拿过去吧。”

　　“哦，好。”

　　走到座位上，简正把餐盘放下，苏暖默缓缓把头抬起来，打着呵欠说：“小颜颜，我都和周公下了N盘棋了，你…”刚打到一半的呵欠被打断,苏暖默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苏小妹，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苏暖默脑子里蹦出大大的问号。

　　“苏苏，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他是我表哥高中同学，除夕那天见过。你们也认识？”

　　“嗯，他是我家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

　　“林小美女，什么叫看着你长大…不要把我形容得好像很老，我只是大你三岁而已。”简正一脸黑线。

　　苏暖默和林颜相视一笑。

　　“对了，苏苏，这餐是简大哥买的，我一直在排队没买到，她看咱时间来不及就把自己的给咱了。”

　　“哈，看不出来，你还挺热心的嘛。”苏暖默抿嘴，“谢谢啦，简大哥。”

　　虽然是一句简单的谢谢，甚至只是客套而已，却足以让简正满足。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都能牵动自己的心，改变自己的心情，好像上次听到她说和自己走一起只是比较拉风，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变差，这才对她态度冷淡。

　　在这以后的无数个夜晚，简正都曾想过，大概很多事情从听说苏暖默这个名字时就已不同了。

　　“简大哥，要和我们一起坐下歇会儿吗？”

　　“或者你可以看我们吃。”苏暖默抢过话头。

　　“不了”，简正微笑着摆手，“估摸着我朋友也快下来了，我得去点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拜拜。”

　　“Bye.”俩人冲简正挥手。

　　“苏苏，你觉得简大哥怎么样。”林颜吸了口可乐问道。

　　“不错啊，有相，有品，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才。”

　　“简大哥是Y中毕业的，以前是学生会主席和校篮球队队长，Y中十年来最有名的风云人物。”

　　苏暖默从满桌事物中抬头，“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才不是。我只拿他当偶像，再说他都大三了，我才高三，有代沟。”林颜斩钉截铁。

　　“倒是你，对他嘛想法啊？”

　　“我？拜托，你都怕有代沟，更何况我？忘了我上学早，年龄比你们都小的事了么。”

　　“对哦。哎，你也是。那么早上学，都念高三了还不到16，跟你一比我都成老古董了。”

　　“嘛古董啊，小姐，您刚18。”

　　“18诶！成人了！在民法上已经有完全行为能力了。老喽，5555…”林颜作出掩头痛哭的样子。

　　“小颜颜，别伤心，即使你老的跟鬼一样，我也不会嫌弃的。”

　　“找死啊，什么叫跟鬼一样。我正如花似玉，大好年华呢！”

　　“Of course.咱家小颜颜正值壮年呢。”

　　“死苏苏，找打是不是？”林颜满脸怒火，挥舞拳头。

　　“救命啊~谋杀亲夫啦~~~~”苏暖默在一旁配合着林颜。

　　“哼！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苏暖默看看手表，“颜，咱别玩了，时间不够了，赶紧吃吧。”

　　“收到。”

　　刚才还在上演星球大战的两个女孩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狼吞虎咽。

　　苏暖默吃到正酣，隐约听到林颜大口啃着汉堡说“其实你们挺配，简正打以前就知道你了。”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奈何嘴巴都被肌肉塞得满满的，也就作罢。

　　反正，一句玩笑么。

　　然而所谓玩笑，多半总是有些根据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苏暖默不知道，在自己上高一时就和简正见过一面。当时，苏暖默所在的A中和Y中搞了个联合文艺晚会，她作为A中的代表和Y中一个高二学长担任晚会主持人。晚会上，苏暖默和学长的配合天衣无缝，两人时而幽默，时而严肃，调动了全场的气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晚的苏暖默魅力四射，成为全场焦点。大家都在打听这个气质清纯可爱，语言风趣活泼却不是失犀利的女孩是谁。

　　巧的是那天，简正刚好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被母校Y中邀请参加晚会的。本来，简正对于这类活动没什么热情想推辞，但得知主持人就是好兄弟苏涵（就素苏表哥啦。。。）一直夸奖的表妹苏暖默时，还是接受了学校的邀请。打在上高中的时候，简正就经常听到苏涵讲苏暖默的事情，什么她又参加什么比赛得奖，又有多少人追她了，期末考试又拿到奖学金等等。在苏涵的形容下苏暖默就像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优秀，漂亮，脱俗，美好的仿佛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久了，苏涵周围的朋友都觉得他是因为苏暖默是自己妹妹才这么说，把她的优点估计都放大了无数倍。

　　直到苏涵把苏暖默写的一篇散文拿给简正看，那文章文风潇洒，不矫揉造作，字清秀有力。简正才开始正视苏涵的夸奖，开始有些欣赏苏暖默，开始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渐渐的，他会主动问起苏涵有关苏暖默的事，譬如说最近的XX比赛她有没有参加之类的。也就是这样，苏暖默这三个字在简正的心里越扎越深，就好像她是自己相识已久的朋友，对于苏暖默的外貌，简正也有了自己的想象，真实到有时他误以为苏暖默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知道，他是真的被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小丫头的才华打动了。

　　所以，在过了这么久以后，对于能见一见本尊的机会，简正自然不会错过。

　　不出意外的，闪光灯下自信满满，表现不俗的苏暖默震撼了简正。谁又能想到如此干练，应付自如的女孩不过14岁？！苏暖默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智慧征服了在场的观众，舞台仿佛为她而生。简正静静的坐在台下，看着苏暖默和搭档你一言我一句，想到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时，台上的苏暖默没有发现，台下的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