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你的言辞》行缓

4、豆浆·

　　这天晚上，言辞很早的便上床睡了。

　　梦里是她站在40米高的跳台上，张开双臂，双腿并拢，身体前倾正欲向下跳。
　　忽的，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身上的安全绳用力向后一带，她被拉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她刚要发飙，抬头，对上一张清俊的面容。
　　他没为自己鲁莽的行为道歉，沉着脸说：“危险。”

　　后来他走了，她也没再试。
　　而画面一转，是七中的校门口，他单肩背着包缓步向外走。
　　视线里那人与几年前初见时的模样重合，一样的清隽挺拔，耀眼夺目至极。

　　这一觉，言辞睡得很香，醒来时，凌晨四点多。
　　她没了睡意，压下浑身的懒劲，早早爬起来拾当自己。

　　言辞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居室，平时上学住这，放假回大院。
　　家里就她一个人，没人给她做早餐，她又不会做，要么饿肚子，要么每天去外面买吃。

　　今天言辞心情好，整个人如沐春风，感觉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十分惬意。
　　她顺带给李预买了杯豆浆。
　　原本她想给他买笼小笼包的，怕他在家吃了饭，没买。

　　言辞满面春风的进门，扫了眼教室，目光落在第四排里面。
　　他已经在了。

　　言辞嘿笑，径直走向自己课桌，在他边上坐下，把豆浆递给他。

　　书看久了，李预眼睛发酸，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再睁开时，桌上多了杯豆浆。
　　李预疑惑不解。

　　言辞主动解释，“给你喝的。”怕他不要又说了句，“消热暖胃的，有清肠作用，唔，也可促进代谢。”

　　......
　　促进......代谢？
　　李预面色刷的一下僵硬住，犹如晴天霹雳。明显被雷的不轻。

　　他的新同桌还真是......
　　语不惊人死不休。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到了极点，男生一脸淡漠目不转睛的盯着豆浆。

　　额。豆浆怎么了？

　　言辞仔细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过什么，羞的脸像熟透的苹果。
　　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羞答答的，“你...别想太多啊！豆浆好处很多的。我说的是我知道的部分。”

　　呵呵......
　　到底谁想多？
　　李预没搭理她，没表态。

　　言辞见李预没反应，嘟着嘴，眼里是掩不住的失落。
　　她是又说错话了吗？
　　得好好反思一下才行，以后在他面前说话得三思而后行。
　　打定注意，她随手拿本书来翻。

　　今天不是语文早自习，没人查。
　　言辞将课本立在课桌上，双手捧着，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
　　课代表路过时还诧异的看了两眼。
　　言辞心思压根不在书上，心不在焉想着早上的事儿。

　　很快就是第一节课。历史课。
　　历史老师是个新来的厉害的女老师，姓杨，名美艳。
　　二十六七岁模样，会穿着会打扮，身材很棒。人如其名，美的张扬艳丽。是七班多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至于厉害...
　　确实挺厉害，教书教的很不错
　　性格也厉害，脾气不好。
　　用七班人的话说：太娇气。
　　典型的公主病，父母宠的太好。

　　杨美艳今天穿了双灰色的细高跟。哒哒哒的迈着小碎步往讲台上走。
　　在讲桌边上停下，倚着桌身，把自己海藻般的大波浪往肩后一扫，慵懒又随性。

　　“同学们”教室响起杨美艳悠扬婉转的声音，“上星期上的内容大家复习了吗？我上天让大家预习第七课预习没？”

　　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复习和预习分别加了重音。
　　七班同学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杨美艳说完话，教室安安静静的。
　　做好准备的同学胸有成竹，没做好准备的同学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不停在心里祈祷快有个学霸站起来吧，快站出来......

　　“有没有同学想主动给大家讲讲的？”杨美艳看着大家问。

　　教室还是很安静
　　一分一秒过去，始终没人站起来。

　　杨美艳的耐心告罄。
　　扫视了眼整个教室，把自己滑到肩前的大波浪再次扫到身后，露出颀长的颈项。
　　目光定在窗边第四排立着书挡了脸的同学身上。
　　从握书的白净手指推断是个女生。

　　“那么，就那个女生好了”她随手往那个方向一指。

　　听到有人选，不用再忐忑的怕被选到的没做好准备的同学立时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你来啦！

　　目前，被叫的言辞同学本人丝毫不知情。
　　小脸埋在书后，懒洋洋的，完全没了平时的生气。

　　几秒过去，没人站起来。
　　书还在桌上立着，握书的手动也没动。

　　同学们小声窃窃私语
　　“言辞胆子好大哦！”
　　“是啊！女妖的话都敢不听。”

　　教室后面的朱宥则表示
　　不愧是我言姐，
　　大写的牛逼。

　　杨美艳抬手看了眼时间，柳眉轻挑，脸上挂不住了，眸底的冷光一闪而过。
　　还是头一次有人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不给她面子，皮痒了吧。

　　“那位同学？”杨美艳音量提高。

　　视线扫过讲桌上贴的名单，找到相对应的人。
　　“言辞。”声音严厉，脸色冷沉，眼神一直定在言辞那。

　　诶？
　　有人叫她？

　　言辞正思考着如何突破和李预目前尬死的第一步。
　　忽的听见她的名字，手一抖，书倒下来，整个人不知所措。
　　本还想问问是不是有人叫她，结果她随意一瞥立时知道怎么回事。
　　她放下书，望向讲台上的老师，指着自己，“我？”

　　“嗯哼。”
　　杨美艳一记冷哼。
　　不是你是谁？

　　言辞叹气，
　　怎么就逮上她了。
　　杨美艳的厉害那是出了名的。

　　她慢吞吞站起来。

　　杨美艳：“听好我的问题。”
　　“说说八国联军清华战争的时间参与人员，地点及其事件过程。”

　　言辞一听，
　　八国联军啊，简单。
　　她顿时胸有成竹，“它发生在1900年5月28日至1901年9月7日......”
　　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细而准，像是在讲故事，很生动。

　　一边的李预没再看书，沉默的听着，时而点头，听得很认真。

　　杨美艳显然也没料到言辞不仅答上来还答得这么好。

　　“第二个问题，新文化运动的相关内容。”

　　言辞：“它是一场思想解放运动......”

　　言辞答得流畅，这些对她来说太简单。
　　纪爷爷一有空就给她和小疯子念叨中国古代史、近代史等。”
　　她听得耳朵起茧，早就耳熟能详。

　　至于为什么每次考试历史分那么低。
　　言辞想说，看她心情。

　　杨美艳认为被言辞搞得没了面子，存心想刁难她，“说说胡适的家庭故事。”

　　李预深沉的眼了眼杨美艳。

　　纳尼？
　　言辞蹙眉。
　　这下明白了，女妖存心想刁难她。
　　靠，言辞无语，没见过这样的。
　　她是学历史又不是八卦人家私事。

　　她说：“老师，人家的家庭好像和我学的历史无关吧。”

　　杨美艳见她这样子，渐不耐烦，“谁说无关，你答不上来就去后面站着，上课开小差，你还有没有点礼貌，你家人......”

　　头一次遇到这么无理取闹的老师，她的最大原则就是家人，敢踩她底线...
　　言辞立刻打断她，“老师，我说你是看我不顺眼吧，不顺眼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为难我，矫情！”

　　“你瞧瞧你，没大没小的，我说你两句你还有理了？”
　　杨美艳头一次碰到这么个学生，被她吓到了，当即鼻子发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教室外，七班班主任巡班恰巧看到这一幕，推门进来，温和的安慰杨美艳，问：“杨老师怎么了？”

　　对，别看他们班主任模样糙，其实是班里几个老师里性格最好的。

　　杨美艳委屈的都呜咽了，抽抽搭搭的。断断续续把事情经过讲了。

　　班主任张常温听的一愣一愣的，当即板起脸，严肃道，“言辞到我办公室去。”

　　言辞傻眼了，
　　至于么，有必要么，还学起三岁小孩恶人先告状了？

　　走就走......
　　哼！
　　言辞嘲讽的冲杨美艳勾唇笑了笑，推开椅子向外走。

　　言辞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朝老班的办公桌走去。
　　前脚刚到，张常温后脚也到了。

　　“坐。”
　　张常温递给她个凳子。

　　言辞礼貌的接过，在办公桌边坐下。

　　张常温叹口气，轻飘飘递了五张白纸给言辞，“写吧，事情经过和检讨，两万字，写完再回去，这次的事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明白？”

　　言辞点头，“明白。”
　　对此，言辞还是很惊讶的，老班洞察了一切，没有因杨美艳的三言两语去指责她。
　　她又承诺道：“放心吧老师。”
　　接过白纸趴在桌边开始写。

　　言辞一下午没回来，戚意急的团团转，中途去老班办公室看了几遍，见她没事才放心。暗地里把杨美艳骂了几百遍。

　　直到晚自习放学，言辞都没回来。
　　李预走时对着言辞空荡荡的桌面，陷入沉思，脑子里全都是言辞沮丧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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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老师
极少数中的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