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夏茶

80、第八十章

　　“你在胡说什么？”女子的身子颤抖着，声音也尖利了起来：“我怎么会杀了翔儿？”

　　其他人也一脸奇怪地看着说着惊人之语的乔白。

　　顺天府尹姚前一拍惊堂木：“乔公子，就算是你想要，想要给小谭大人一个清白，也不能，说出这么不合理的事情吧。”

　　“不合理吗？”乔白勾唇一笑，眼神盯着嫣儿不放：“我觉得很合理啊，只是这些合理的东西，让大家都觉得不合理了而已。”

　　“这位嫣儿姨娘是什么出身？”乔白耸肩：“不好意思，我没有查出来，但是从刚刚我列举出来的她的手段，以姨太太身份掌控整个谭家后院，就算这谭家老爷也对她言听计从，”乔白指着被压着跪在一旁的谭超群说道：“相信要不是因为有今天，大家都不会相信谭大人会对一个小妾这么在乎吧，简直就到了，”乔白叹息一声，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看要不是小妾不能扶为正室，这个手段高明的姨太太早就成了谭家的当家主母了，现在这样只是个小妾，虽然名分不行，但是手里的权利不少，而且不用背上什么善妒的名头，倒是让谭大人得了个宠妾灭妻的污名。”

　　“也不对，”乔白左右走了两步，总结道：“现在谭家没有当家主母，连宠妾灭妻都算不上，”她看向嫣儿：“嫣儿姨娘的本事真是超乎人的想象，谭大人对嫣儿姨娘的感情真的让人为之震撼。”

　　在古代的世道，谭超群对待嫣儿的态度，确实让人无法想象，没有妻子没事，甚至子嗣不丰都没事，只要有这个女人就够了，谭超群这种人，要是在现代，那可能就是有了老婆忘了娘的老婆奴，但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的不孝子。

　　幸好谭超群双亲皆亡，他又是谭家的族长，还在朝中有权利人脉，不然真的很难不被人说教。

　　“公子这样污蔑奴，就是为了帮助大少爷脱罪罢了，难道为了让大少爷活着，就要让奴去死吗？”嫣儿嘤嘤嘤哭了起来：“当日的情形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翔儿就是被大少爷一刀杀死的，就算你非要说大少爷是误杀，也不能污蔑我的清白啊，”嫣儿左右看了看，向着柱子冲了过去：“要是真的如此，奴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太太。”丫鬟连忙扑了过去，嫣儿腿脚一软，倒是被人给拦住了。

　　“奴的命好苦啊。”嫣儿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配上她单薄的身子，让人怜爱不已。

　　乔白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很会利用人心的女子，在场有不少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又变了。

　　乔白叹了口气：“你确实厉害，但是我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只问你一句，那谭翔，真的是你的亲子。”

　　嫣儿微微一顿，继续哭道：“公子还想污蔑奴什么？”

　　“我是不是污蔑，等我说完了你再狡辩也不迟，”她转身，看着外面表情各异的老百姓，再回头看着在场的人，笑道：“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因为谭凡说过，他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睡着的，但是案发的时候，他却在谭翔的屋里，”乔白指着谭超群，道：“谭大人说这是因为谭凡本身想要杀害谭翔，但是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下手，迷晕了谭凡，把谭凡搬到了谭翔的屋里，这样的话，陷害谭凡，借谭凡的手杀了谭翔，这种说法也就说的过去了。”

　　乔白抬起头，眼中满是坚毅：“我承认，因为我是谭凡的朋友，所以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不是凶手，他是被人陷害的，在这种很不客观的前提下我去查案，自然是会把对谭凡有利的证据找出来，以便洗清他的嫌疑。”

　　嫣儿冷笑：“公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乔白不理嫣儿的话，继续道：“既然我认为谭凡不是凶手，也用这种很不公平的心在查这个案子，那么我的心里就谭凡的话很相信，认为他就是被陷害的，那我就必须找一个凶手，一个杀害了谭翔，陷害的谭凡的凶手，然后，我就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首先，在谭翔刚被刺伤的时候，谭超群和嫣儿就带着一群下人冲了进来，这种时间上的巧合让人惊讶，在我提出这一点的时候，谭超群说是关心自己的儿子谭翔才去的，但大家刚刚都看到了，这位嫣儿姨娘对谭大人的影响，那会不会，是嫣儿姨娘有意诱导谭大人在那个时间去了谭翔的房间呢？这，是一个疑问，”乔白看向谭超群：“谭大人不如告诉我一下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状况让你想要在夜里去谭翔的屋里的。”

　　侍卫把谭超群嘴里的布拿出来，方便谭超群开口。

　　谭超群微微皱眉，回忆道：“我那日回去，看到嫣儿在哭，她很担心翔儿，因为翔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发现嫣儿又坐在床边哭泣，这个时候刚好有下人通报翔儿回来了，所以我就想起身去看看，也好让嫣儿安心。”

　　“然后嫣儿姨娘就借口关心死者，跟着你去了。”

　　谭超群点点头：“是。”

　　乔白耸肩：“诱导成功，此案有了所谓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姚前疑惑地重复。

　　“就是有了见证人，见证谭凡用刀杀了谭翔，”乔白加重了语气：“但是大家要明白，在谭大人等一群人在很恰当的时机进屋的时候，谭翔只是被谭凡刺伤了，他当时可并没有死。”

　　嫣儿哭道：“就算当时没有死，可是翔儿确实是被那把刀捅/死的，过了一会儿就断气了，根本连大夫都等不及。”

　　“那要是谭翔不是因为那一刀死的呢？”乔白笑道。

　　司徒煜皱眉：“乔白，你到底要说什么？”就连他都有些听糊涂了，这东一下西一下的，这家伙是在耍他吗！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在说说刚刚我提出来的观点了，要是谭翔不是这位嫣儿姨娘的亲生子呢？”乔白丝毫没有理会司徒煜，继续道：“大家听听我从谭家打听来的消息，也是我为数不多在谭家能打听出来的消息，谭家的下人说，太太很疼爱二少爷，也就是这位嫣儿姨娘很疼爱死者，而疼爱的结果是，死者十九岁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在青楼楚馆出没，在案发当时，死者也是在青楼连待了数日，才回的谭府，死者可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纨绔，试问一个亲娘会这样培养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奴，奴只是异常疼爱翔儿而已，奴在生了翔儿以后身子就不大好，不宜再孕了，奴自然是会把最好的都给翔儿，翔儿也就被奴一片慈母心肠，给，给，”嫣儿又开始哭了：“是奴的错，奴太娇惯他了。”

　　“谭家书香世家，作为谭家嫡子培养的谭超群本身也是从小诗书熏陶，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乔白丝毫没有理会嫣儿的话，指着嫣儿道：“和诗中一样，窈窕娇柔、弱柳扶风，虽然现在嫣儿姨娘带着帷帽，让我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想来也是上上等的相貌才能吸引谭大人这么多年，而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位嫣儿姨娘必定也诗书在心和谭大人很谈得来才行，不然光是长相，是不能满足谭大人这种读书人的。”

　　乔白笑着，上下打量嫣儿一番：“谭家的大小姐和那死者是龙凤胎出身，可是谭家那位庶出大小姐确实个有美貌有内涵有手段的人，端端培养了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而是嫣儿姨娘知道这大小姐就算培养得再好，出身却是个问题，还给她选了个出身寒门有上进心，如今在谭大人手下做事的六品小官，可以说是能想到的嫣儿姨娘都想到了，为什么到了这个儿子，这个能够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身上，嫣儿姨娘的态度就变了呢。”

　　“谭翔身为男子没有让谭大人教导，因为嫣儿姨娘疼爱儿子不舍得；谭翔不过是从四品家的庶子，却每日青楼楚馆出入，身边丫鬟比小厮多，各个更是貌美如花，”乔白啧啧称赞：“想起我在谭府见到了死者的那些丫鬟，果然是一个个都是好样貌啊，这外面有知己，家里有红粉，还养于妇人之手，”乔白眼神一凛：“嫣儿姨娘你对待儿子和女儿的态度真是让人汗颜啊，这剂捧杀简直是让人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啊。”

　　乔白环视已经因为她的话而开始沉默的众人，语气加重：“我再问一次，谭翔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嫣儿手里绞着帕子，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乔白嘴角一勾：“有些事情是可以查证的，嫣儿姨娘当初怀孕被诊断为双生子，可是生产之时谭大人却没有大肆爆出喜讯，而是不声不响的在孩子的洗三礼后，爆出了龙凤双胎。”

　　乔白又看向谭超群：“我还要再问，谭翔是嫣儿的亲生儿子吗？”

　　“当年给嫣儿姨娘接生的稳婆已经去世多年，诊断的大夫也已经死了，就连当日在产房里帮忙的丫鬟也一个都没有了，现在谭府里多数都是新买入的下人，最老的，除了这位姨娘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其他的都不超过十八年，而那位嬷嬷，在当年嫣儿姨娘生产的时候，却因为家里有事并没有陪同在侧，”乔白声音拉高：“还是那句话，谭翔真的是嫣儿的亲生儿子吗？”

　　“有些事不是查不到，只是没有想过去查，嫣儿对谭翔的娇惯很容易让人想到是溺爱而已，但是，当我认定谭凡不会杀人，那么凶手就另有其人，而杀了谭翔家伙谭凡，要么是和谭家有仇，想要让谭家断子绝孙，要么就是，既和谭凡有仇，又和谭翔有仇，”乔白继续道：“谭家和谭凡有仇的人会是谁？认为谭凡和自己儿子抢家产的会是谁？能让谭凡回了自己的家里还要和衣而眠、枕下藏到的又能是谁？只能是你，谭家的姨娘嫣儿。”

　　“但是没有人会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做这件事，所以我就又回去查了查当年你生子的情况，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么有趣的情况，再回头看看你对谭翔的所作所为以后，我想，我什么都明白了，”乔白直接吼道：“现在，告诉我，谭翔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啊，”嫣儿凄厉一声，整个人像是要崩溃了一样，被乔白这么直直白白地指出来，然后用近乎诱导加精神施压的方式说出自己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嫣儿自然是崩溃了：“对，谭翔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希望他是我的儿子。”

　　“嫣儿，”谭超群心疼道：“为何，这是为何，就算翔儿不是你我的儿子，可是我们都视他为亲子，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我们的。”

　　“孝顺我们，就凭他那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嫣儿一把把头上的帷帽掀掉，一双泪眼带着怨恨盯着谭超群：“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养他，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让他养。”

　　乔白暗自吹了个口哨，这个嫣儿果然是人如其名啊，真是真是容貌嫣然如桃花啊，而且面如桃花灿烂，气质却是诗书般淡雅，矛盾又协调，果然是个让男人不舍忘记的尤/物。

　　“嫣儿，为什么？”谭超群不懂了：“到底为什么？”

　　哪知嫣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谭超群的面前，一巴掌，直接打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谭超群，你我青梅竹马、互相倾心，可是你却不敢反抗你的父母而娶了任颖霜，我成什么了，我谢雨嫣成什么了，好，我爱你，所以我忍来了，因为我知道你也爱我，所以我忍辱成了你的妾氏，就算是贵妾，可我却还是个妾氏，没有大红嫁衣，没有龙凤双烛，可是你最后给了我什么？”嫣儿吼道，对着谭超群的眼中带着憎恨。

　　谭超群第一次看到自己心爱的嫣儿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微愣着，嘴里喃喃：“嫣儿，我都是为了我们啊，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可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不稀罕。”嫣儿吼道。

　　乔白微微歪头，有些疑惑地挠挠头：“原以为这个儿子可能是这个女人为了固宠自己弄来的，说不定当初双生子生下来死了一个所以换的，可是现在看看，怎么感觉像是谭超群自己换的啊。”

　　果然谭超群下一句就验证了乔白的想法：“当初你生双胎，可是那个儿子一落地就死了，我害怕你会伤心，而且父亲又在上面压着，我们必须有个儿子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

　　“所以呢，”嫣儿眼中怨恨不减：“所以你就把你那个贴身丫头为你生下来的儿子换了我的儿子，怎么，从小伺候你长大的你也有感情，把人送到外面当外室，然后把她生的儿子送进来当我的儿子，谭超群，从知道这个真相开始，我就恨你，我就恨你。”

　　乔白嘴巴微张，转头看着谭凡：“我拉个乖乖，原来你老爹爱的也不是这个姨娘啊，而是一个丫头，这你妈是挡箭牌，这个姨娘也是挡箭牌啊，你爹威武，把心爱之人藏得够深的。”

　　“不，我不爱别人，我只爱你，”谭超群当众呼喊道，他不怕被世人责罚，只怕被嫣儿怨恨，他爱这个女人，所以他不能让她误会自己，一想到在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却要日日对自己强颜欢笑以后，他就更心疼这个女人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个意外，那个儿子不过是个意外，我在得知你的怀相不好以后就很担心，毕竟那个时候父亲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所以我就想着做个保险，要是等你生产的时候出了危险，我可以先保你，再抱来那个孩子说是你的孩子，让你在谭家站稳脚跟。”

　　谭超群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挣扎出侍卫的挟制，只得深情道：“嫣儿，我爱你，从头到尾我爱的都是你一个人。”

　　乔白觉得自己都要感动地哭了，她抬手擦了擦自己并没有流眼泪的眼睛，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谢雨嫣，你还不认罪。”

　　“朕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如何认罪。”

　　随着内侍官的高声通报，全场跪声一片，高呼万岁。

　　皇帝好好不去处理朝政，来这顺天府干什么？乔白心里翻了个白眼。

　　怎么皇上也来了，这个案子真是不好判啊。顺天府尹姚前头疼不已。

　　父皇又要出什么招了？太子司徒煜眼中精光一闪。

　　“朕就是看看，乔白你到底要如何把这个铁案给朕翻过来。”司徒熙坐在上首道。

　　这老家伙是来找茬的。乔白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