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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坦言-墨念回忆下篇 ...
沈小姐与“伊公子”就此结识为友。
若是没有之后那道转折推进,依照俩人一木讷一腼腆的性子,缘劫或许就此了断,此后再无交集。
那日是清明节。果真如诗云是纷纷落雨的时节,淅淅沥沥的细雨从天明时渐起,到晌午时候聚成豆点般大小,地上由此汇聚出深浅不一的水洼。
因着今年雨水丰沛,潮湿异常,此前沈家存下的祭祀用香多受潮失效。祭祀典礼不容有失,听闻库房先生来报,沈家上下一时陷入焦急不安。
府中派出家丁去街市买香,眼见着可用的香所剩无几,而香炉中香一截截陨灭,沈念说服长辈众人,请愿动身,意带贴身婢女月岚月灵二人、进山入寺求香。沈大人本要制止,另遣人去,被她以‘兹事体大、不可怠慢’为由拦下。时间紧迫,她三人即刻动身,执伞沿熟悉小路上山。
纵使天公不作美,三人一行倒也不费多少时候。
出得寺庙大门,沈念望向愈发朦胧的雨雾黛眉微蹙,再三思量过,慎重将怀里的油纸包交给月灵,慎重嘱咐,“月灵,你带香速回。回府告知爹娘,等雨势稍缓,我二人即刻归去。”沈念暗自庆幸,晨间父亲与叔伯兄弟已拜扫先祖之墓,此事她一个女儿家本就不能露面,加之开祠堂祭祖她也行过祭拜之礼,外出有因,想来祖先有灵,不会轻言怪罪。
时间紧迫,月灵郑重应下,接过包裹运起轻功提身就走。
“小姐,山顶风大,我们寻个避风之处吧。”目送月灵身影模糊于雾霭后,月岚提议,她是知晓她家小姐必然不愿再麻烦寺中人,况且,俩女子衣衫半湿,往返佛门清修之地,多有不便。
沈念点头。不多时,二人寻到背风坡一处乔木林中。
穿林而行,惊现一处一丈见方的洞穴。月岚在妥帖安置好自家小姐后欣然返回树林,思定拾取树枝以便生火取暖,不料此时,危险已然潜伏洞穴深处。
大家小姐的出身,致使沈念对自然景致格外向往,如今这般旁人看来是落难荒野的情形,在沈小姐眼里却不失为体味人生亲近自然的美事。她端坐在凸起的小岩石上,眺望洞穴外被细密晶莹温润浸染的广袤天地,丝毫未觉察耳畔窸窸窣窣的声响,而等她恍然发觉身侧有异动,偏头去瞧去,眼中顿时盛满惊恐——一条花白斑纹的蛇吐着信子、眼露凶光,徐徐靠近。
沈念在片刻惊慌后赶忙苦想对策。她虽然知晓蛇打七寸的道理,可一来她没有工具、二来纵使出手也不甚把握……眼见蛇步步紧逼,勇气锐减。
好巧不巧,月岚就在这紧要关头回来了。可偏偏她是人未至声先闻的高调派,待她大呼一声“小姐,我回来了。”那蛇受惊,不顾一切地龇嘴獠牙,向妖瞳中倒影的惊慌女子直扑过来……
“小姐!”月岚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被蛇咬伤,气恼之余,捡起石子掷过去,瞬间取了罪魁祸首的命。之后赶忙扑过去,将蛇身丢远,抓过沈念还在流血的右手腕仔细查看。
“不妨事,无毒。”沈念笑着抽回了手,实则将敛于袖中的双手相握,努力压抑着颤抖。蛇带花纹,依书上记载,多半含毒,另外,她方才自己瞧过,伤口渗出的血呈深红,也是中毒征兆……这些不能说与月岚,免教她担忧自责。忧思过后,反倒庆幸:幸好精通医理的月灵不在……
月岚虽然大大咧咧,但对她家小姐也是实打实的真心,她一听这话,当下急了,苦恼片刻想到了主意,“有了!小姐,我去寺中请人来为您瞧瞧!”她说完,匆忙架起火,仔细探寻了洞穴内情形,确保暂时无虞后当下冒雨冲出去。
沈念拦人不住。自月岚走后不出一炷香,果然应验了自己方才猜想,渐有身上发冷、头晕乏力的症状。
·
沈念在头脑昏沉、意识微弱之际,恍然见一道阴影跃然火光中。顶开黏于一处的眼睑,望见那人放大的轮廓,一时竟如鲠在喉,“你、你怎么来了……”
伊墨的面色比湿透的素色长衫还不如。
不消多言,俯身将人半揽入怀,查看伤势。
确认来人,沈念才敢挥散意识放心睡去,而在意识飘渺时,对于自己手腕轻抬,袖口半敛的轻动似有察觉。想来“他”是为检查伤势,沈念心安阖眼,下一瞬,却为腕上传出的沁凉酥麻之感惊觉。
“别、有毒。”沈念尽力抽回手,可手臂被捏在修长的手掌中紧紧钳制。
“别动,否则我再咬你一口。”来时路上就失了耐心的伊墨横她一眼,禁锢她的手,继续一口口吸出毒血。
“不、不可。”沈念还要抗拒,因体力不支而跌入暗色。
·
小憩过后缓了精神,沈念再次醒来时,体力恢复少许,她撑起身子坐起,略一打量后,猜想这处简朴居所是寺院客房无疑。
门被无声推开,伊墨端了药进来,向床上瞥一眼,淡漠道:“喝药吧。”
在伊墨进门时,沈念瞥过一眼,之后就撇开头不再看“他”。她知晓“他”为何生气,她想“他”也该明了她的顾虑。
“大师说你体内余毒未清,喝药吧。”见她不配合,伊墨缓了声色坐到床边。
可沈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硬是拧着眉不服软。
见她这样,伊墨无奈地叹息,“沈小姐,你还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吗?”
“我没有!”沈念一反常态地抬头与“他”争辩,“岚儿不通医理,我不过是不想她担心。”
被她话头一激,伊墨也执拗起来,“就是仗着月姑娘不知医理,你才如此、”胡闹……话音戛然而止。伊墨把指责的话咽回肚子里,沈念毕竟是知府千金、大家小姐,依礼不该是她能指责的,再者说,她也没有这个立场,伊墨很识趣地自嘲笑笑,将药碗递过去。
沈念接过药碗,赌气捧起碗大口喝下。心中羞恼,她中毒昏迷时,二人已如斯亲近,如今一觉醒来,那人竟又客套地规矩守礼,半分逾越言行不见。就好像、洞穴中种种是她黄粱一梦罢了……
伊墨接过碗起身要走,心事难言,欲语还休。
“等等、”有刹那间的心慌,沈念揪住伊墨衣衫下摆。
“小姐还有何吩咐?”伊墨困惑回头,瞥见她的手,为难道:“请小姐先松手,如此怕是不妥。”
不妥?沈念蹙眉,欲言又止:“君子每日三省,那公子言行可有不妥?”她心中羞恼,未婚男女已有肌肤之亲,成何体统?再者,上巳节她已袒露心意,他到如今不闻不问,莫非,只是她一厢情愿?
伊墨冥想半刻,苦思无果,直言道:“敢问小姐,在下可有越礼之处?”
沈念早料到这呆子不通情理,起身下地,将右手抬起,撩起袖口。
尖锐的牙印犹在。
伊墨如醍醐灌顶般,了然之余愁眉不展。都道男女授受不亲,恁时情急,她竟忘记自己男装示人,沉思半晌,转身要走。
沈念愣在当场,羞愤难当。
谁知伊墨只是关好房门又折回。
见那人一脸凝重,沈念不免慌了神,“你、”
“请小姐见谅。”伊墨停在三步之外,拱手一揖,起身,郑重望与她,拧眉道:“彼时情况紧急,唐突小姐,实乃罪过。”话锋一转,又道:“按理说为护小姐声誉,应该上门提亲……可我实在不能委曲小姐,请小姐见谅!”
听那人言及嫁娶之事,沈念心头微颤,面带羞赧,不多时听闻其明言拒绝,只觉冷意漫上心头,她黯然垂首,“是公子已有心上人?”
“不曾。”伊墨注视她,心下悸动。
“那、是念粗鄙,入不了公子的眼……?”
伊墨急于澄清:“怎会!”该言不配的是我。
“那是为何?”沈念抬头,眼中已有晶莹光亮。
伊墨上前一步,卷起袖子,如她方才那般,露出手腕,“小姐是否懂医术?一探便知。”
沈念摇头,她身边会医术的只有月灵一人。
伊墨无奈,几番踟蹰后,咬牙坦言:“墨、本是女子。”
沈念万分惊愕,瞪大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她。
“小姐若不信,我去请大夫来。”伊墨放下手欲要走。
“等等!”沈念出手制止,摸到的恰好是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她在心中暗叹,如此纤瘦,却非男子,抬头,正色言:“不必了,兹事体大,我信你。”
“多谢小姐。”伊墨心生欢喜,全然没有秘密暴露人前而该有的惊慌。
沈念轻轻点头,片刻间已思虑许多,“你曾说要习武从军,那女扮男装便是为此?”
伊墨敛笑,郑重点头。
沈念神情严肃,“事关重大,多一人知晓你便多一分危险……此事到此为止吧,我定会守口如瓶。”
“多谢小姐!”伊墨俯身一揖,再道谢。
事情说开了,各自心中畅快。此般坦诚相待,更是摒弃繁琐礼节,两下心生亲近。
沈念拉着伊墨手腕,就势返回床边坐下,见那人半晌无话,心中微恼,寻了话题轻声道:“你身手不凡,又心思通透,日后行军,必有一番大作为……”见那人满是欢喜的神情,反问:“却不知、你是如何看我的?”
伊墨笑得欢畅,不假思索道:“小姐蕙质兰心,聪慧过人。”
沈念心中一动,佯装微恼,“依你所言,我是样貌太过平凡了?”
伊墨匆忙辩解:“怎会,倾国倾城尚不为过。”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我真如你所言那般好,为何不见你、”沈念垂首,后来的调笑之词再难启齿。
伊墨同样红了脸,喃喃低语:“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佳人轻笑一声,吸引那呆人偏头来望。
“世人都说书读多了变呆子,可你,莫不是武习多了。”沈小姐嗔怪着,举起伊墨的纤细手腕翻转,在温热掌心工整书下“红豆”二字。
红豆意相思,呆子总不会不知吧?
伊墨没有收回那只手,察言观色后,小心翼翼地反手,与一双素手缱绻交握。
·
此后的半年,岁月安稳,更是无言中承载了一对少女的悸动欢喜。
不过几次难得的相处契机,不善多言的两人,分外珍惜。
可那寂寥时光呵,从不肯安稳如一,非要掀起浪潮波折来任性地嬉闹一番,全不在意、那许多淹没在岁月长河孤单角落里不甘为人舍弃的、曾几何时被当事人自诩为‘重于生命’的珍贵。
又一年开春之时,朝廷颁发征兵令。
溜上街的月岚匆忙掉头,赶着回府告知她家小姐。
沈念心中一沉,求了母亲后出门直奔后山而去。
旧岁盛开的海棠今朝又开,历久弥新,可那记忆中牢靠的人却不在。
再急奔到伊家门口,听门房说两位‘少爷’出门未归。
沈念坐在长久逗留在伊府门前的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角,羞赧又急切地来回张望。
直到昏时,红霞满天,行人归家。
就在沈念心灰意冷时,听到月岚高呼一声“小姐,回来了!”
并未多想,登时欢喜着下车,漫无目的的视线在投向街对面时,望进一双深情眼眸。
各自向前,相顾无言,满目留恋。
趁着来往无人,伊墨将一物什塞进沈念手里,定定望着她,轻声呢喃:“此物最相思。”
沈念嫣然一笑,手上使力,连人带物握紧,言语坚定:“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这分明是《诗经》中描述妻子思念出征丈夫的诗句……伊墨呆立当场,还未等她开口问,又听心上人无比虔诚地口述下一字一顿。
“妾待君归。”沈念说完,狠心回头,眼角含泪、奔向马车。
伊墨痴痴望着倩影途经之地,眼下,那处空空荡荡,连半道车辙都未留下,可灼热的目光温热的掌温还贴在自己身上。
春风柔情,吹不散直抒胸臆的留恋痴缠。
伊墨握拳,竭力挽留下掌心的温热,立于门外,侧身眺望,将满目依恋撒向空有余响的长街,亦,隔空镌刻于一颗为之牵引的玲珑女儿心上。
前途未知,谁曾料想,六载春秋,匆匆而过,再回首、冷了爱人心,变了旧模样。
·
犹记那段短暂相守,岁月安稳,时光静好。
漫漫冬日,二人曾偎依在树下听风赏雪。
“念儿,你为何只喜欢海棠呢?”伊墨突然偏头问她。
沈念阖上眼,笑意盈盈,“因为它——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
伊墨从善如流地点头,“那我们安定后寻一处野山,在海棠林中盖处木屋,花下舞剑、花下作画……若是寻不到海棠,我们亲手来栽,你看可好?”
*
女子深陷梦中,怔怔望着那张温润的笑颜,泪眼阑珊……
浅浅一字,在寂夜中轻轻落下:
“好。”
墨念小剧场之谈论婚嫁:
伊墨咬牙:“我不能迎娶小姐,请小姐见谅!”
沈念黯然:“为什么不能娶我?是你有了心上人?”
伊墨摇头。
沈念再黯然:“那、是我入不了公子的眼……?”
伊墨连着摇头。
沈念眼波朦胧:“那为什么?”
伊墨无奈:“我、是女子。”
一室静默……
半晌后,
沈念悠悠然启齿:“那、既然伊姑娘不曾婚配,你我又情投意合,我们在一起吧!至于谁嫁谁娶……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伊墨:“……!”画风转变太快,适应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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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言-墨念回忆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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