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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怎么还不去死?” ...

  •   任景严轻笑着揉了揉夏白的脑袋瓜, “ 瞎叫什么, 不怕挨揍。 ”

      官西坐在他哥外面, 眼神不善地盯着给自己哥哥瞎取外号的夏白。

      官东柔声问了句, “ 关东煮是什么东西? ”

      火锅里的汤底已经沸腾,桌面上寂静片刻,夏白又一脸嫌弃的跟任景严吐槽。

      “ 你朋友怎么都跟你一样老气啊,还不知道关东煮是什么,我真的服了。 ”

      任景严没接他话茬, 对面的官西开口了。

      “他不知道关东煮是什么东西也能把这家火锅店买下来,我说你这个小孩儿,说话能不能尊重人? 一点礼貌都没有。 ”

      官西话一落, 官东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平和: “ 别,说小朋友干嘛,闹着玩呢。 ”

      他们两人其实不是亲兄弟, 官西的爸妈去世的早, 很小便和官东一家生活在一起。

      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听见他哥一如既往的维护别人,不由得火大。

      不过他可不舍得凶官东半分, 叫他哥和夏白气的冷哼着涮起火锅来。

      夏白与官东面对面坐,在每天和任景严斗智斗勇的艰难生存之下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面前的男人面容清秀,相比之下,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官西还是什么官南北可以说是一脸戾气, 夏白朝着和善的官东嘿嘿一笑。

      “ 关东煮很好吃的,就是煮熟的麻辣烫浇上酱汁,我一会儿去给你买两串吧,你吃辣么? ”

      “不准。” 臭着脸的官西抢先拒绝。

      “ 那能是什么好东西,垃圾食品, 不准你给他吃。 ”

      官东白皙的手指轻推了官西一把, 面向夏白, “ 好啊,听你的描述一定很好吃。 ”

      “哼~ ” 夏白撇着眼睛向官西挑衅,刚想给官东介绍一下具体的关东煮种类,一旁的任景严靠过来。

      压着嗓子变了调,冲夏白问话。

      “我也没吃过关东煮,你怎么不说给我买?而且…… ”

      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往他这边凑, “ 觉得官东比我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对谁这么好心过,嗯? ”

      此时此刻,夏白的脑子里流淌过武仁发给他的小黄.文里中的只言片语,耳根随着热起来。

      一把手摁在任景严肩头把他推开,睁圆了眼睛瞪他。

      “ 你…有病啊! 我出手大方给你朋友买吃的不行吗?我…我就愿意! ” 夏白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刚才任景严凑过来…离的也太近了。

      况且,他们对面还坐着人呢! 两个人啊!不对…是整个店里的人啊!

      任景严瞧着夏白畏首畏尾的羞样又嘲笑他,全然不顾对面两兄弟看向他俩的眼神。

      夏白捏着插在水杯里的吸管小口喝了好大一会儿果汁,才抬了抬环顾四周,看见那些人都在专心吃饭才放心的坐直了身子。

      接着一把揪着刚才还在喝水的吸管扔进桌子底下的垃圾桶,他才不用那么娘的颜色。

      一顿火锅吃的顺畅, 官东的蘸料碟子里就没空过, 全是官西不停给他夹的。

      夏白和官西两个人好像在比赛, 一盘墨鱼丸下去, 官西一漏勺、夏白一漏勺。

      吃到后来,两个人捏着筷子恨不能要在火锅里打起来。

      最后还是任景严掏了张红票催夏白去买关东煮, 一大一小的明争暗斗才算结束。

      等到夏白排队把一纸筒关东煮买回来,官西已经强制地带着官西离开了。

      “ 哼,是不是那个官西把关东煮拽走的? ” 夏白抱着纸筒气呼呼的问任景严。

      男人已经穿上外套, 付完了账就等夏白回来, 看见他怀里那一堆串又笑了。

      “ 火锅没吃饱?买这么多干什么? ”

      小暴龙两个白眼要翻上天了, 把关东煮人给任景严拿着,转身往外走。

      买这么多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没吃过嘛。

      吃完饭没有立刻回家,前两天他们都有事,没顾得上家里的小猫。

      现在任景严提出要给夏白的猫购置“ 家当”,夏白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银座负一层有个大型宠物商店,夏白推着购物车与任景严并肩穿行在货架间,挑着东西三两句闲谈, 场面十分和谐。

      “ 所以你那天半夜不回家,就单纯因为猫? ” 任景严的目光落在一排进口猫粮上。

      夏白眼瞅着右边货架上的猫玩具,漫不经心的应声。

      “ 那天刮大风啊, 你有家不嫌冷,它可没有家,冻死了都没人知道,再说了哪有大半夜,明明才八点…… ”

      夏白在高二上学期时遇见那只猫, 趴在他们小区绿化带里不敢见人。

      夏白喂了它两次那猫就怕他了,他一回家猫就缩在草丛里朝他喵喵叫。

      那时候猫还很小,夏白却不能把它抱回家里养。

      以前夏宏给他买过一只小比熊,那时候夏之航都四岁了 ,他明确警告过那家伙不许碰自己的宠物,结果小比熊还是被夏之航一块橡皮泥毁了肠道死去。

      辛亏小白猫命硬,靠着夏白给它搭的猫窝和火腿肠活了下来,现在小猫应该高兴了,它有个好主人,也有家了。

      任景严拿起猫粮的手顿了顿,原来如此,夏白是怕猫被冻死才不回家的。

      心里又动容起来,这个小暴龙,总是能够让人打消对他的偏见。

      两大袋子小猫要用的东西“搬”上二楼,这会儿小猫正蹲在沙发上和云妈一起看电视。

      夏白拿手指点点它毛茸茸的额头,给小东西起了个名字。

      “酸奶。 ”

      “嗯? ” 任景严和云妈齐声。

      “ 它的名字,就叫酸奶了。 ” 夏白同学宣布。

      “好, 带它吃饭喝水上厕所的任务就教给你了, 做好引导工作。 ”

      任景严从茶几旁边站起身上楼。

      云妈在来的那天就给酸奶洗了澡,还是个小母猫,夏白一手抱着酸奶一手拎着猫砂盆上楼。

      酸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夏白把封闭式的猫砂盆放到马桶旁边,放下怀里的酸奶。

      跟她讲了几句要在里面上厕所,酸奶就好像听懂了,钻进去放了水, 两个白爪子扒着猫砂进行掩盖。

      夏白这个小爸爸欣喜的很, 捞起酸奶冲向任景严的卧室。

      “ 我们酸奶自己这就会上厕所…”

      挽起黑衬衫袖子的任景严正在收拾行李, 好几根充电线摆摊一样整齐列在床上。

      男人抬头, 小暴龙脑袋上顶着一圈光晕,使他第一时间想到忽闪着翅膀的小天使。

      “ 不错,很聪明。 ” 任景严夸酸奶。

      站在门口的夏白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傻, 酸奶会上厕所,他找任景严报什么喜啊?

      不肯承认自己莫名其妙,只总结为任景严“有毒”。

      转身就要出去,身后的男人又叫住他。

      “在学校记得不要惹事, 放学就回家, 数学作业别偷懒,我有空就会跟你视频检查。 ”

      夏白转过身, “ 你要出差啊, 那还管我这么多,真啰嗦。 ” 脸上挂着不耐烦,其实心里有些诧异。

      任景严也不在乎他什么态度,只是重复着夏白最不爱听的那些话讲, 最后才说自己这次出差要一个月后回来。

      “哈,真好, 那我一个月都能和武仁打游戏了,你赶紧走吧。 ”

      小暴龙装作轻松的说道, 接着逃一般的走出去。

      一个月, 有点长啊。

      任景严第二天就带着行李去赶飞机了,棠城是座很小的城市,牡丹机场在去年年底才投入使用。

      顺路送夏白去学校,小暴龙下车时他还开玩笑说千万不要想他,夏白哼哼着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甩上车门走了。

      方向盘握在手掌里有了几分温度,任景严目视前方的早班车流,心思飘到来年的六月毕业季。

      家里没有任景严的日子的确使夏白获得了身心上的自由,不过也就那么两星期。

      接下来的日子,他觉得自己简直被任景严那个变态传染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吃饭或者睡觉前突然想起任景严来? 真是有毒!

      任景严离开三天后, 夏白才发现自己每晚惯例的一杯奶没了,他以为是云妈忘了,下楼去冰箱找冷饮,结果云妈正在往冰箱里放明天要做的菜,看见他要喝凉的,一句话就给否决了。

      那天夏白才知道,原来每天晚上的牛奶,其实都是任景严亲自给他热好又端到楼上的, 云妈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前两天还下了场小学, 夏白在周末这天缩在卧室里看完一场灾难电影, 突然担心起一人在外的任景严来。

      他可没有数日期,只不过任景严走的那天正好换他们卫生小组做卫生,三星期过去,又轮回他们了。

      任景严肯定是在外面太快活了,才忘记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酸奶的毛都长了一圈了, 也没见那人打个视频过来。

      百无聊赖的小暴龙一步一步挪到书房去,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台式电脑,犹豫地举起自己的手机。

      还有一星期那家伙就回来了, 打给他,岂不是承认自己想他了… 夏白抿唇思考着, 心里万千思绪涌过。

      正是百般惆怅时刻, 手机屏幕亮了,任景严正在向他发送视频邀请,夏白嘴巴拱成圆型。

      那家伙不会是在家里安监控了吧!

      倒吸着气晃了晃脑袋,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

      小暴龙在心里骂自己有病,故作平静的接通了视频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夏白看任景严穿着酒店的藏青浴袍坐在床头 , 黄色的壁灯就在他头顶。

      夏白仔细检查任景严的背景,想要努力从中寻找第二个人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 任景严有些沙哑的嗓子出声。

      “没,没有,你给我打视频干嘛?我正游戏呢。 ”

      “呵… ” 任景严低头,平时他总是留个成熟的背头,现在刚洗完澡,失去造型的头发柔和地垂在耳侧,给任景严降低了几分成熟。

      “ 在书房站着打游戏? ” 夏白被他直接拆穿。

      空空的左手无措地攥起来, 夏白心虚的吸了吸鼻子,开启机关木仓模式。

      突突道:“ 我手机没电了,想用电脑打游戏不行啊,你这人是不是住海边儿啊,一天天管的真宽。 ”

      “哦~ ” 视频那头的男人眯着眼睛宠溺的笑了笑, 后背倚到床头,又突然闪到镜头外面咳嗽两声。

      接着面对着镜头说, “ 那你不知道开机密码,怎么打开的桌面? ”

      “我…我就是要来换电脑打游戏呢,这电脑…这电脑它坏了,开不开机。 ”

      反应迅速的夏白同学再次圆谎。

      那头的任景严再忍不住了,对着镜头笑出声来。

      小兔崽子撒谎也不知道撒个有根据的,书房那台电脑他在家的时候根本没碰过, 密码更是不存在的, 他也就是想逗逗小孩儿而已。

      “你?笑什么笑?有病。 ”

      夏白举手机举累了, 恼羞成怒的骂完人便把手机扔到了电脑桌上,他这边的画面变成顶灯。

      手机里又传来任景严富有磁性的嗓音。

      “ 这么多天没见,想不想我啊? ”

      “ 谁要想你啊,你别回来了! ” 夏白一屁股坐到书房的单人沙发上,就是不去拿手机。

      “ 嗯 ,猜你这时的表情,肯定很丑吧。 ”

      “ 你才丑! 你全家都丑! ”

      “ 不闹你了,给我说说, 这些天有没有惹祸? ” 任景严问他的语气好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夏白哼哼几声,不准备回答他的废话,难道自己就只会惹祸吗?

      任景严又跟他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夏白始终不肯再给他看脸,最后男人说自己过几天就回来, 夏白听完便抢险挂了视频。

      手机揣进卫衣口袋里, 小暴龙烦恼地搓了搓自己的脑袋,趿拉着棉拖倒回自己的床上。

      隔了一天后到星期一,夏白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任景严打电话,他寻求的不过是一份信得过的人的依赖。

      这天,是他亲妈的忌日。

      夏白的母亲叫方棉,人如其名,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生在富裕的大家庭, 受父母疼爱,可惜嫁错了人。

      夏宏当年靠着花言巧语和一时的殷切行动赢得了方棉的欢心, 结婚两年后生下夏白也很恩爱,那时候夏宏还是个爱儿子的好爸爸。

      等到夏白七岁时, 方棉才意识到自己丈夫的变故,在外头的花边新闻传进女人的耳朵里,争吵爆发在一次两次的忍让之后。

      如果不是为了夏白,方棉可能在夏宏第一次出轨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

      可是方棉是个心软的小女人, 丈夫一做忏悔和挽留,她便狠不下心来,憋屈着眼瞧夫妻之间的裂缝化为沟壑。

      人的情绪一旦波动,便可能影响到心智,抑郁症找上了方棉。

      最后的导火索是夏宏回家拿文件,站在楼上窗户边的妻子看到了车内的情妇沈瑜,方棉终于崩溃了。

      方棉生前住的地方就是夏宏他们现在住的别墅。

      夏白不让他爸搬走,说是要把他妈生活的痕迹摆给夏宏和沈瑜看,让他们每天都要忏悔自己的不要脸行为。

      当然,那只是夏白一心以为的报复方法,他并不知道那样能不能够让那两个人不痛快。

      方棉的墓在城东墓园, 挨着很大一片人工养殖的油菜花,不过现在是冬天,方棉看不见嫩黄闻不见清香,夏白捎了一束满天星给她。

      夏宏开车带他过去,每一年这时候,夏白都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亲手掐死他爸。

      方棉姣好的面容定格在墓碑前, 夏宏伸手把夏白拉起来,手刚挨到他的胳膊,便被夏白挥到一边去。

      矮了夏宏半头的男孩子站起身, 面对面仇视着他,冷静又咬牙启齿的说, “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

      男人发福的身材臃肿,被亲生儿子如此质问也没有骂他大逆不道,他知道夏白心里不痛快。

      人活半百,脸皮什么的都不怎么在乎了,硬着头皮跟在脚步缓慢的夏白身后。

      城东离市中心很远,夏宏不抱希望的问夏白要不要回家, 得到的答案很意外。

      夏白要回去给他妈妈的房间打扫卫生,这是每年他都坚持的事情。

      今天的日子自己这么不痛快,他也不会让那个房子里的小三好过。

      方棉的房间不许其他人进来,夏白在夏宏带沈瑜进他们那个房子的时候就说过。

      可现在很明显, 沈瑜这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小三又过线了。

      夏白一年也就勤快一次,扫地拖地擦桌子,最后拉开衣柜,里面被人清空了。

      立刻爆炸的夏白冲下楼, 客厅里, 沈瑜切了橙子正在喂自己的儿子。

      夏白下楼的动静很大, 他怒视沈瑜,箭步如飞走到她们母子俩面前。

      二话不说便握着茶几上的凉水壶砸到了装橙子的托盘上。

      白瓷盘和陶瓷水壶都砸了粉碎,大理石茶几桌面磕裂一角,大大小小的碎瓷片四处飞溅, 有些迸溅到夏白和她们脸上。

      年纪小的夏之航当即被向来不温柔的哥哥吓到,一动不动的被他妈妈拉到沙发后面。

      橙子叫夏白踩到脚底下,他怒气上头,也不管什么人命不人命,眼睛快要瞪出来盯着沈瑜问她。

      “我只问你一遍,我妈衣柜里的衣服呢? ”

      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的回答夏白,希望他冷静一些。

      “ 小白,你听……”

      “别叫我小白! ” 夏白咆哮着,脖颈涨红,脸上的肌肉颤动。

      “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住在我家! 我妈的房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进?! 她的东西我好好放在衣柜里,为什么都没了?! ”

      “ 我…阿姨…阿姨觉得那些衣服都旧了…所以…”

      “所以你就给烧了?还是扔了! ! 你说啊! 我妈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些东西! 你…… ”

      夏白憋不住了, 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这个后妈最会演戏了,明明是自己犯贱,也要演出一副都是别人故意欺负她的受害模样。

      沈瑜被夏宏接进家里来的时候夏白刚刚十岁,自从方棉离世之后夏白的肠胃出现很严重的问题。

      有两次夏宏不在家, 夏白的胃炎都复发了,沈瑜不闻不问, 夏白一个人去厨房找水吃药, 沈瑜做了一桌辣菜带着保姆吃。

      夏白当时小,心想着为什么妈妈不把他带走,后来明白些道理,便变成了只小刺猬。

      回想起曾经沈瑜那些过分的不能再过分的行为, 夏白咬牙扬手,“啪!”地,重耳光甩在沈瑜脸上。

      声音很响,但比不过那天他妈妈跳到楼下的动静大。

      “妈妈…” 沙发上的小男孩儿喊着。

      “ 沈瑜…” 夏白止不住地颤声,手指指着没有动作的女人。

      “ 你给我记住了…你这一辈子…绝对、 绝对不会这么好过!! ”

      说完,夏白克制住去厨房拿刀的冲动,好生关上他妈妈房间的门,才离开这座令人心生寒意的房子。

      晚上八点,任景严提前完成工作,打车回到家,满面春光的拎着礼物袋推开了夏白的卧室门。

      又是一室漆黑。

      “夏白,在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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