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起风了》安以履霜

88、Chapter . 8

　　大清早来社长室找社长，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终于结束了和社长的棋局，我看着棋盘上惨烈的战局，如是想到。

　　并不是输得很惨的那种惨烈，而是整场棋局厮杀得非常惨烈，我和社长下棋的风格完全就是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情形，期间无数次我甚至都觉得社长的杀气已经透过棋盘直接冲到我的面前了。

　　虽然在一个多小时之后，我还是输给了社长，不过本就不醉心于棋的我，此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后背冷汗涔涔。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社长本来应该只是打算摆摆棋谱，在清晨修养身心的。不过现在和我下了这么一盘杀气凛然的棋，我觉得他的这个打算百分百是失败了。

　　『妈的，太刺激了。』

　　我又看了一会儿棋盘上的棋局，调整好了呼吸，正准备说正事，社长就先我一步开口了。

　　“已经带来了吗？”闭着眼，双手插在袖中，社长沉声问我。

　　“是。”我恭恭敬敬地答道，“现在应该正在办公区，由小贤他们照看着。”

　　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棋局，社长起身。

　　“走。”

　　“是。”我动作利落地起身，先一步打开了屋门，然后跟在了社长的身后，向办公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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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总是会在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给你惊吓。

　　比如现在。

　　看着身穿女仆装的镜花，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把社长推回走廊，然后重新开一遍门的可行性。

　　在长达十秒的对视之后，我还是开口了。

　　“你们在干嘛？”

　　“我来回答！给镜花换漂亮的衣服然后拍照！”一脸天真的贤治兴致勃勃地举起了手，“凛一的袋子里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好多我都没见过呢！”

　　『喂喂你们该不会……』
　　我的表情僵硬了。

　　“还有这样的公主裙呢……”晶子拿起一件蓝白色的蕾丝边小裙子，“没想到凛一你竟然还有这种爱好的吗？”

　　“不，那不是我的。”我立刻否认，“那些是以前不知道谁送来的衣服，我是打算中午顺便送到旧衣物回收处理处的。”

　　我可没说谎，这些就是当初刚搬进公寓的时候，那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在衣柜里放着的衣服。虽然一开始已经收拾掉一些了，但是后来才发现上面的衣柜里还有，但是我又懒得再跑大老远花钱去拜托旧衣物处理站的人回收，结果就一直放到了现在。
　　今天我带来的不只有要送去洗衣店的衣服，还有这些我打算送去处理掉的奇奇怪怪的裙子和其他衣物。

　　“刚刚试过的运动风的裙子也很可爱呢~”直美亮出了手机上的照片，应该是刚刚镜花试穿的时候拍的。

　　站在椅子上，作为事件中心的镜花一脸平静地看着我，娇小的外形搭配上可爱的女仆装，看起来就像个精致乖巧的洋娃娃。

　　“总而言之，先收起来吧，说正事了。”
　　我头疼地捂住了脑袋。

　　大概是因为社长也在，所以晶子他们也不再玩笑，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镜花也换回了自己的和服。

　　『接下来就看社长的了吧。』

　　我抱着两个袋子，关上了侦探社的大门，镜花和社长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赶紧先把这些破玩意儿扔到旧衣物回收处再说。』

　　附近的洗衣店和旧衣物回收处并不太远，我回到侦探社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去超市抢限时特售的国木田，看他脚步匆忙的样子，我也就只和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侦探社。

　　和我出门前热热闹闹的场景不同，回来时，侦探社里似乎已经没什么人了，贤治和敦看起来正准备出门，谷崎正坐在位子上工作，直美、晶子，还有镜花都不在了。

　　“有委托吗？”我问贤治和敦。

　　“嗯，市警的委托。”贤治点点头，“行驶中的汽车突然爆炸了，我们要去调查。”

　　“是吗……”我顺手拍了拍敦的肩膀，“工作加油。”

　　敦看起来干劲十足，精神满满地应到，“是！”

　　看着他们两人都出门了，我才又看向了谷崎，“镜花她们呢？”

　　“与谢野医生和直美带她出去买东西了。”谷崎转过头看向我，脸上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笑，“社长同意她留下了。”

　　“那就好。”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刚打开文档，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门被人打开了，不知道来人是从事务室还是社长室出来的。

　　“全都不在了啊。”
　　——是乱步的声音。

　　“啊，乱步先生。”谷崎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下了，“是有什么案子要去处理吗？”

　　“嗯哼~”乱步似乎是坐到了谁的办公椅上，“就是这样！名侦探现在要去南区解决杀人事件，所以——”

　　“谷崎，你陪他去。”我头也不回，继续自己的工作。

　　“诶？但是不是一直都是凛一小姐你去的吗……”谷崎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弱气。

　　“你去也一样的吧。”密密麻麻的文字迅速地填补着空白的文档，我打字的速度又快了些，“我最近事情比较多。”

　　显然是感受到了办公区里微妙的气氛，或许还联想到了昨晚的情形，谷崎小心翼翼地开口到，“那……那个，乱步先生？”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声音，以及……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月见山，你陪我去。”乱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很平静，和他平常任性的语调完全不同。

　　“不去。”我以同样平静的语气回答他。

　　“为什么？”

　　“我不想去。”

　　“因为是和我一起？”

　　办公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我停下了打字的动作，盯着文档上闪烁的光标，一言不发。

　　『他在逼我。』
　　只是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句话。

　　只要回答「是」，那么就相当于我要和他完全一刀两断的意思了；回答「不是」，那么他就总有办法反驳掉我的其他理由，让我和他一起去。

　　他知道我又恋旧又容易心软，所以我不会对他就这么说出「是」。如果说不出「是」的话，那么就只能说「不是」了，这样我最后肯定还是要陪他一起去。只要我陪他一起去了，他总是有办法再让我动摇的。

　　我讨厌这种被逼着做选择的感觉，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一样，要么退一步就坠入深渊，要么进一步就正中他下怀。

　　本来只是想干脆利落地减少和他的交集，维持着普通同事间的距离，但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

　　拐弯抹角的试探也好，小心翼翼的服软也好，步步紧逼的质问也好，如果回答一个「是」就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隔绝在外、就能再变成一个人清清净净的状态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

　　十指收缩，我握住了双手，抵在额前。

　　『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片刻后才又轻轻舒了口气，放下了手，闭眼答道。

　　“不——”

　　“谷崎。”乱步将我吐出的一个音节盖了过去，“你和我一起去。”

　　“诶？”谷崎诧异地应了一句，继而又赶紧改口，“是。”

　　耳中是谷崎慌忙收拾东西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乱步依然站在我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心绪纷杂，写到一半的文档不知道怎么继续，我索性直接关掉文档，然后打开了镜花的那份资料，再次慢慢地看了起来。

　　谷崎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和乱步一起离开了。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消失，听见侦探社的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停住了下拉页面的动作，盯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了半天，却又一点都看不进去。

　　『我在干什么啊……』

　　几乎是砸在了椅子里，我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

　　『烦躁的样子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不止是乱步，连谷崎都看到了。昨天晚上也是，直美和贤治都还在，我就乱七八糟地说了那么多东西。』

　　『我是想要全侦探社都知道吗。』

　　『说到底，乱步也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老想着生气。那个时候国木田来了，说明他也还是告诉了大家推理的结果。就算他不明白我的那些感受，可这明明是很正常的啊。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想法，那才是不对的吧。』

　　『乱步有什么不理解、不明白的事情，只要好好告诉他就好了。我这样一副好像自己很占理的样子搞冷战，什么都不说，说到底只是趁机把自己心里的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宣泄在他身上而已。』

　　『才几年而已，怎么就会没办法忍受了。』

　　『不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别人，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那就要好好和别人相处。』

　　『……我不可以发脾气。』

　　掐着自己的左臂，轻微的疼痛感让我更加冷静了些。

　　『……』

　　『不可以发脾气了。』

　　『之后要记得和乱步道歉。』

　　我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区里，闭着眼，长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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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分钟后。

　　“凛一小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吗？”侦探社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拎着限时特卖鸡蛋的国木田回来了。

　　麻烦的文档终于快要写完了，我抬头看了国木田一眼，就又继续文档的收尾工作，“女生们去买东西了，乱步和谷崎去处理案子了，敦和小贤的话，一起去解决市警的汽车爆炸事件的委托了。”

　　“是这样啊……”国木田点头的动作突然一顿，“等、等等，谁和敦一起去解决市警的委托了？”

　　“唔？”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国木田，“小贤啊，怎么了吗？虽然小贤才入社两个月，不过他的成绩挺好的啊，带带敦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国木田的动作僵硬地看向了贤治的办公桌，“问题大了去了……“

　　“诶？”
　　我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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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凛一心理和乱步的行为，因为太长，所以具体解释贴在评论里了，加精的长评，这里就不详细展开了
总之凛一其实也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好，而且根据漫画来看，乱步也是在不断成长的
他们两个人压根就是半斤八两的死小孩而已
只不过凛一占了第一人称的优势，所以看起来她很有理，但大家千万记住，这姑娘除了风生以外，连自己都会骗，不自欺欺人点，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一个人活了二十一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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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开头写的和社长下棋那段不是为了凑字数用的【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