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起风了》安以履霜

75、Chapter . 5

　　武装侦探社如今在横滨已经是个人尽皆知的组织了，即使是在全日本都小有名气。但无论怎么样，这个「全日本」都不会包括此处，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伊哈特伯村——事实上，昨天在和贤治聊天的时候，他似乎对「侦探」一词都不太了解。

　　穿着是与村民们截然不同的现代社会的便装，视线虽然集中在我的身上但显然也不认识贤治，和乡野格格不入的凶狠气质，以及知道我是武装侦探社成员后微变的表情……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显然是最近几天才到这里的。

　　我保持着一副办公事的表情，看着他在一瞬的犹豫之后，立刻走上前来查看我的社员证，然后改变了表情。

　　“原来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他似乎是略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是受伊藤先生委托，来给老夫人送贺年卡的吧。我们也是出于差不多的目的来这的，只是比你早了几天到达。除了贺年卡以外，伊藤先生今年另外送了年礼来，就是由我们负责送到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你们一起把贺年卡送来呢？”我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贵社是什么时候收到伊藤先生的委托的？”他用着有些像开玩笑一样的表情反问我。

　　“22日的时候。”我不做掩饰，直接对他说出了实话。

　　“但年礼是在圣诞的时候才决定送的。”他无比顺畅地接上了我的话，“此时再去撤销委托也是不妥，索性就和你们分了两批走。”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

　　虽然这个理由看起来很牵强，但如果被这么直接说出来，反倒是显得再正常不过了。原因很简单，只要一句话就能概括——这是一个讲究人情的社会。
　　明明可以派自己的人给母亲送信，却又专门来侦探社下委托；明明后来另有东西打算送来，却既不一起交由侦探社，也不去侦探社撤销原来的委托；明明知道两队人会一起在这里撞上，却并不打算回避，甚至让自己派来的人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这些举动结合起来，无非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侦探社：「我卖给你一个人情。」

　　男人带着我和贤治进了屋，顺便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说是叫做国枝大丈，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人，分别是秋田刚和近藤龙一郎，他们是在29号，也就是前天到这里的。我和贤治也分别介绍了自己，他对贤治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以前都不知道侦探社原来还有女性调查员」

　　“因为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负责处理文书工作的。”我礼貌性地朝他笑笑，“另外一位女性调查员还兼任社医，平常也比较少进行外出调查的任务。”

　　“但独自一人来这里完成委托，想必凛一小姐一定拥有很强的能力吧？”他在「能力」一词上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显然是在询问我的「异能」。

　　“事实上并非是每个调查员都需要有「能力」的。”我面不改色地对他说谎，“我只是体能比较突出，又擅长剑道而已。不过这次出行不太方便，我也就没有带剑。”

　　“原来如此。”国枝大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谈话间，我们已经上了屋子的二楼，一眼就看见某个房间的门口，一个个子不高、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正蹲着逗一只大黄狗。

　　“刚！”身旁的国枝大丈叫了他一声，男人散漫地抬头应了一句，看到我和贤治才收敛了表情，起身站好。

　　“这是秋田刚。”国枝大丈向我介绍了一句，又再次看向秋田刚，指了指我和贤治，“武装侦探社的月见山凛一小姐，来给老太太送贺年卡的，另一个是村里的小孩，叫贤治。”

　　“武装侦探社的？”秋田刚多打量了我两眼，才语气敷衍地问了个好，我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

　　“龙一郎哪去了？”国枝大丈问他。

　　“厨房。”秋田刚指了一下楼下。

　　“啧！”国枝大丈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大约是想到一旁还有我和贤治，他又立刻调整了表情，对我说，“老太太就在书房，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进去说一声。”

　　看着国枝大丈进了身后房间的门，秋田刚看了我和贤治一样，靠着门边的墙又蹲下继续逗那只大黄狗了。

　　从见到国枝大丈起，我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贤治挡在了自己身后，虽然应该并不太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进屋后，贤治只是乖乖地跟着我，除非我开口，否则就相当懂事的当个透明人，直到现在看到国枝大丈不在了，另一边的秋田刚也只是蹲着没理我们，这才问了我一句，“凛一，他们也是和你一样从大都市来的吗？”

　　“嘛……差不多吧。”我瞟了一眼秋田刚，他看起来只是在无聊地逗狗，但呼吸的节奏却是变了，显然也在注意偷听我们的谈话，“不过日本很大的，大城市也不少，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是从横滨来的。”

　　“虽然村子里的大家也都不一样，但是凛一你和他们都是大城市里来的，却特别不一样呢。”贤治一脸好奇地看着秋田刚又看看我，“穿的衣服也好，脸上的表情也好，说话的语气也好，都很不一样。”

　　“因为大城市很复杂嘛，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各种东西，都是形形色色的。”我把脖子上的围巾稍微拉松了一些，“小贤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大城市看看，和村子里几乎完全不一样的哦。”

　　“好厉害的样子！如果能去看看就好了！”贤治又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神，就像只可爱的小狗狗。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我朝他笑笑，“就好像贤治你们村子里的人能活一百多岁，在城市里的人看来也是很厉害的，只是对于你们来说，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所以反倒没什么好惊奇的了。城市里的那些事情对城市里的人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

　　“唔……说的也是呢，但是果然还是想去大城市看一看。”贤治一脸若有所思。

　　“那如果可以的话，我回去的时候带你去横滨逛逛，怎么样？”我问他。

　　“好呀！”贤治看起来很高兴，“只要和家里的人说一声，应该就可以吧。”

　　“也对，还得和小贤你的——”我话还没说完，国枝大丈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请进来吧。”国枝大丈打开了房门，侧身示意我们进屋，“老太太在等着你们。”

　　停止了闲聊，我换上了和善又公式化的笑，带着贤治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书房，里头摆着好几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类书籍。在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茶几和四个单人小沙发，看起来像是在朋友来时坐在一起闲谈用的。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老太太正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面目慈祥地看着我们。

　　和委托书上的照片一样，确实是伊藤雅子本人没错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我和伊藤雅子老太太简单地聊了几句，说了些伊藤先生事先交待过的有关他的近况，然后又询问了一下伊藤老太太今年的情况，等着回去后转告伊藤先生，最后才提到贺年卡的事情。

　　虽然伊藤先生交代过，一定要在新年当天的早晨，把贺年卡送到他的母亲手上。但伊藤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向我表示现在直接给她就行，不必明天一大清早再跑一趟。然而我今日本来就只是打算过来认认路而已，所以也就只能遗憾地告诉她「今天来的时候没带上贺年卡，明早恐怕要再叨唠一次」。

　　“是我要麻烦你再跑一次了才对。”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些歉意，“今天招待不周，明天我会准备些点心的。”

　　“不，您客气了。”我起身和她告辞，“那么今天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见。”

　　“明天再见，凛一小姐，还有小贤。”她向我们点点头，“我的腿又犯老毛病了，这两天走不动路，没办法送你们，抱歉。”

　　“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几步路而已，也没什么送的必要。”我说着看了一眼她腿上盖着的毛毯，然后正要向房门走去，却听见贤治突然开口了。

　　——“伊藤姐姐，信也不在吗？”

　　房内的呼吸声似乎断了一瞬，但又立刻接上了。

　　“信也他今天跑去抓鸟啦，贤治要是看到他了，记得帮我催他早点回家。”
　　老太太的回答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语调平稳又缓慢。

　　“是这样呀！”贤治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我知道啦，要是看到信也，我会告诉他的！”

　　……

　　走在被大雪覆盖的田地边，我看着不远处正在互相追逐嬉闹、打着雪仗的孩子们，一旁的贤治正在对我介绍我们路过的每一块田地的都种了些什么。

　　“小贤。”眼看着要走到田地的尽头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贤治兴致勃勃的话语。

　　“嗯？”贤治转过头来看着我。

　　稍微思考了几秒，我决定还是从简单浅显的问题入手，“信也是谁？他经常去抓鸟吗？”

　　“信也是伊藤姐姐收养的孩子，新年就十岁了。”贤治先是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然后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继续答道，“信也以前好像不会去抓鸟的，他比较喜欢呆在家里。”

　　“那伊藤奶奶的腿是什么情况？”我追问道。

　　“伊藤奶奶的腿一到冬天就会疼，不过这几年本来已经好了很多了，今年可能是又发作了吧。”

　　“是啊，又发作了。”我低头看着路面轻声道，“被人为地「发作」了。”

　　“人为地……发作？”贤治茫然地看着我。

　　“冬天腿疼是因为寒冷和潮湿，有这种毛病的人，通常都会穿着厚厚的棉裤。虽然也有人为了穿着好看，忍着疼也不会穿笨重的棉裤，但伊藤奶奶既然前几年有所好转，那就说明前几年她都是穿着厚厚的保暖的裤子，而且她的衣着朴素，可见也不是追求外表的人了。但是你知道我刚刚在房间里注意到了什么吗？”我问贤治。

　　“什么？”贤治眨着眼，有些不解。

　　“虽然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但是从脚踝那露出的一小截来看，伊藤奶奶没有穿棉袜，裤子也是单薄的雪纺裤。一个在冬天会腿疼的人，是不可能会这么穿的。”我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也就是说，有人出于某种原因，逼她穿这种薄薄的裤子，从而保证她因为腿疼而行动不便。”

　　“同样的，从来不会抓小鸟的信也也不是去抓小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是个能够活蹦乱跳的小孩的他，是直接被关起来了。”

　　我仔仔细细地将所有线索逐条分析给贤治听。

　　“我们一开始见到国枝大丈的时候，他不是很凶地问我们是谁吗？如果他真的是圣诞的时候领到了送年礼的任务，那么他肯定知道侦探社之前接下了送贺年卡的委托。”
　　“既然如此，如果说他是为了确认身份才问我们，尤其是我是谁的话，为什么还要用那种像警惕敌人一样的语气呢？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他根本不知道武装侦探社接下了这个委托，他根本不是受伊藤先生的指派来到这里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看着停下了脚步，一脸认真地听我的话的贤治，“你知道从外面的大城市到达小贤你的村子，按照正常的路径，至少要花多久吗？”

　　“不知道。”贤治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要四天，而且能把行程刚刚好压在四天，还必须满足一个关键条件。”我盯着贤治那双仿佛是因为沉淀着无数琥珀石而显得有些深沉的瞳孔，“在到达最外围的那座森林时，刚刚好碰上三天才出发一趟的领路人。”

　　“我踩着点遇上了那个领路人，那么只比我早了一天到达的那几个男人，按照他们的说辞，他们最早也就只能在25号出发，比我早上两天，那也不可能碰上领路人。”

　　“所以，他们在撒谎。”

　　“哦……”贤治一脸懵懂地看着我，但眨眼间，这种懵懂就迅速变成了崇拜，“凛一好厉害！明明我是和你一起去的，但是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侦探」吗！”

　　“呃……不，我其实不是侦探。”面对贤治的星星眼，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只是因为感觉不太对，所以才稍微认真留心了一下而已。如果是真正的侦探的话，肯定能知道更多东西的，比如说那几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信也具体被关在哪里了……之类的。这种事情我就看不出来了。”

　　“但是凛一还是很厉害呀！”贤治的眼里闪着kirakira 的光凑到我面前，“因为是侦探社，所以就算不是侦探也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大、大概？”我不太确定地答道。

　　“不是侦探都这么厉害了，那侦探社真正的侦探肯定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吧？”扶着下巴，贤治认真地思考着。

　　“如果你指的是乱步的话……”这下子我无比确信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要看一眼，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好————厉害！”
　　啊，感觉现在的贤治连背景都变了。

　　“小贤。”

　　“什么？”

　　“如果之后我带你去横滨，记得不要夸乱步很厉害。”

　　“为什么？”

　　“他会得意忘形的。”

　　“哦……”

　　“所以只要夸我厉害就行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啊，小贤果然是天使没错了。』
　　看着面前的贤治无比严肃地记下了我的话，我第一百零二次在心里如此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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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刷怪（？），现在我们可以为只出场了两三章的炮灰三人组准备棺材了
另外是这样的，大家不要把我一时兴起说的脑洞当真
因为那样
……
我也当真了怎么办？？？？这文都快三十万字了，这么一来我还有完结它的一天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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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关于隔壁三篇我还没开的文
emmm首先是家教的天衣无缝，那个时间线太难捋了，估计会很久之后才开
然后是我英的一首歌gg和一把刀这两本，目前我比较想写一把刀这本综了刀剑乱舞的，但是大纲的话还是一首歌gg的比较完善，所以我也不知道会先写哪个……但反正肯定是这两个之一
但至于是先写if线还是先写我英……这个……没准我交叉写的呢？毕竟小英雄和文野都还没完结嘛【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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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我！保证！这卷末尾！在正篇！不是番外！是正篇！给乱步发福利！！！
【我脖子上没有被什么人架着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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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紧急通知！！！！
今天审神者就任两周年，但是我突然发现我还没接千代回来，差将近两万玉
为了两周年语音我今天要爆肝了
所以今天没更新，告辞！
【不肝刀的简单理解成我游戏里有紧急情况今天要爆肝就ok了
明天或者后头会双更补上的，就这样
【火速冲回本丸带上萤丸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