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起风了》安以履霜

136、Chapter . 13

　　再次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国木田和敦已经在社里了。和略显狼狈的我们不同，前去寻找花袋的他们俩似乎没有碰上敌人，除了被花袋的假死吓了一跳以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镜花在一开始单独潜入的时候遇到了芥川，交战中手臂上受了点轻伤，但还好不至于影响日常行动。相比之下我就惨多了，虎口位置的撕裂不仅难处理，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牵动到伤口，偏偏愈合又慢，短期内怕是好不了了。

　　晶子帮我缝合了伤口，顾忌到之后可能很快又会有新的战斗，我一个狠心拒绝了麻醉，结果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左手还把大腿掐得青了一块，在旁围观的镜花贴心地帮我找了块药贴，缝合结束后把我大腿上的淤青遮去了。

　　饿了两天的贤治一回来就开始找吃的，我没法给他做饭，只能拜托国木田去小厨房里弄点速食给他，不过没想到国木田的厨艺意外的不错，连个泡面也煮的色香味俱全，最后一群人都围在桌边端着个小碗捞面吃，以至于太宰连着打了三通电话才有人注意到边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手机是谷崎的，不过他正忙着给镜花夹荷包蛋，腾不出手来，除了他以外离手机最近的是我，不过我只有一只手能动，实在不愿意把吃面的精力浪费在太宰的电话上，于是又用肩膀推了推边上的敦，让他去接电话。

　　一手端着小碗，敦伸手摸过了手机接通，嘴里的一大口面还没咽下，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接起电话就是一串语意不明的呜呜声。

　　“%*%￥%&？”

　　“……”

　　“￥*&0%￥%……”

　　“……”

　　“@￥&￥%*%！”

　　看着敦最后一个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所有人都拿着筷子，对他投以了敬佩的目光。

　　“唔？”他看着我们，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咽下了嘴里的面，“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放下了筷子，“太宰说什么了？”

　　『大概敦和太宰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法吧……』

　　『……大概？』

　　“太宰先生说已经拿到敌人基地所在的信息了，但是他的身上还有伤，不方便行动，所以让我们去医院接他。”敦答道。

　　在一番互相甩锅之后，国木田最终还是以「太宰搭档」的身份中枪了，于是他一脸不甘心地开车出门，在一小时后又骂骂咧咧地拎着太宰回来了。

　　大约是因为平常也总是用绷带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据说是「近距离被狙击了腹部」的太宰看起来与以往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说白烂话的时候动作小了不少，但也依旧能在三言两语间把耿直的国木田气得不轻。

　　按照花袋查到的情报，敌人的基地位于一座地下矿地的遗址，全长数百公里，最深处达到了地下两百米左右。基地内部应该布满了应对入侵的探测器和陷阱。

　　现在距离异能病毒「共喰」理论上的发作，还剩下十一个小时不到。虽然我们动了点手脚，能稍微延缓社长体内的病毒发作时间，但是港口黑手党那边似乎也搞到了什么方法进行了类似的「作弊」，所以现在拖时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优先目标还是找出病毒异能者，使他的异能无效，其次才是他们的「头目」——陀思妥耶夫斯基。

　　“为了确保能在敌人的基地里抓住他们，所以这次我们得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瘫在办公椅中，太宰用手里的笔随手指了一下桌上的地图，“谷崎和贤治负责驾驶直升机，在这一块利用「细雪」隐蔽身形，由上空观察敌人基地外的动向——那个男人是狡猾的化身，所以我们必须做到一击即中。”

　　“然后是这里。”笔尖移向了地图上矿地的另一头，“矿地的另一侧出口，与谢野医生、小镜花、国木田君、凛酱以及社长，提前在这里守备。如果病毒异能者逃跑的话，必定是从这里脱出，我们只需要让主力队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最后是……负责正面潜入追捕的人员。”细长的水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然后在地图上矿地入口处敲了两下，太宰抬头看向了尚未被点到名字一脸紧张的敦，“由敦君来担任。”

　　“是！”敦立刻抬头挺胸站直了身子。

　　“不必那么紧张。”太宰扔了笔，一下子又窝进了办公椅里，语调轻快，“会有人和你搭档行动的。”

　　“诶？”敦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谁？”

　　侦探社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坐在办公桌上的贤治立刻跳了下来跑去开门。我趴在桌上，慢吞吞地和坡通着短信，商量什么时候把那本困着乱步和中也的小说借来。据他说，这本小说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完成的，足足有一千个登场人物，而且其中有一半都是杀人狂，即使是乱步，恐怕也难以轻易脱身。

　　『但是只要多费些时间应该也就没问题了吧。』

　　我这么想着，正想和他继续多唠嗑几句，聊聊诸如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推理小说推荐之类的话题，侦探社的大门处突然就传来了浓浓的杀气。

　　真的是浓浓的杀气，我总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一股黑气敞开的门缝里冒了进来……

　　略带些病态的咳嗽声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大门处，少年低沉阴郁的嗓音由门外传来，虽然措辞拘谨，但却难掩微妙的敌意。

　　“打扰了，太宰先生在吗。”

　　侦探社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从大门处默默地移向了瘫坐在办公椅内的男人。

　　“搭档来了唷，敦君。”
　　他笑眯眯地看向了敦。

　　……

　　虽然和芥川龙之介并不熟悉，但有些事我还是相当清楚的。比如说镜花在港口黑手党时期就是受他指挥，比如说他曾经受过太宰挺长一段时间的教导，比如说虽然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他战功累累，再比如说……

　　他和敦互相看不顺眼，见面的时候动不动就打架，而且是玩命的那种打法。

　　我想我完全能理解敦如今的感受，之前在与组合首领的最终战时，他就曾因形势所迫和芥川联手过一次了，如今又来一次，心塞程度恐怕不亚于谷崎上次仅仅因为尾指骨折就接受了晶子的六次治疗。

　　然而还没来得及心疼敦，我觉得我自己也要心塞了。

　　“为什么除了芥川以外……”
　　“港口黑手党的主力几乎全在这啊太宰——？！”

　　站在直升机的舱门处，我瞬间收回了刚准备跳下机舱的脚，反身缩回了舱内，对着通讯器另一头的太宰低声咆哮。

　　“连森鸥外也在！你不知道我三个小时前杀他未遂吗？？？”

　　“那种小事忘记就可以了。”太宰无所谓地回答我，“现在的重点是追捕敌人，和港口黑手党合作也——你们别给我太闹腾了，我肚子上的伤口会裂开的。”

　　通讯器的另一头陷入了几秒的混乱，大约是敦和芥川又起了什么冲突，过了一会儿太宰才又继续了与我的对话，“觉得厌烦的话，不必理会森医生就行。”

　　“我还是和谷崎小贤一起呆在飞机上吧，反正下面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试图撂担子不干，“再和森鸥外碰上，我怕连你的老底都要被抖出去了。”

　　“没关系。”太宰的语气依然轻松，似乎完全不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直升机上只要留两个人就够了，要保证地面时刻都有足够的战力——当然，如果贤治君愿意和你交换的话，那也没问题。”

　　下意识地看向了第一次坐直升机而兴致勃勃趴在窗边的贤治，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妥协了，“……行吧，我下去。”

　　暂时切断了通讯，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若无其事地和贤治谷崎打了个招呼，就下了直升机。侦探社和黑手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地站在林间的空地上，我没多看港口黑手党的人，直接快步走到了社长的身后，在晶子和镜花身边站好。

　　也不知道太宰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国木田君先送敦和芥川前往基地的入口处了，负责在后方出口拦截的主力社员竟然恰巧只剩下了我、晶子和镜花三个女生，和对面带着一群人的森鸥外相比，似乎显得人单力薄了许多。

　　虽然社长之前在电话说是会和森鸥外进行「面谈」，不过看起来森鸥外的样子比之前和我战斗之后还要狼狈几分，社长的衣袖也有被割裂的痕迹，想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也打了一架。

　　在敦和芥川潜入之前，围守后方的我们几乎可以说是无事可做。晶子简单地给社长做了个检查，异能病毒目前对社长的影响似乎减弱了许多，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和晕眩的程度也降到了最低。

　　“相当成功的「手术」呢。”晶子有些戏谑地朝我笑了一声。

　　“可饶了我吧。”靠着边上的树干坐下，我支起了一条腿，将脑袋搁在了膝盖上，“这辈子，不，即使是下辈子我也不想再来这么一着了。”

　　“但是很厉害，不是吗？”晶子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来，低头收拾着医用箱，“否则的话，我们就会落后港口黑手党的一步了。”

　　我看着她的动作，思考了一小会儿，说道，“晶子才是真的很厉害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就要达成横滨两大组织首领的「双杀」了。”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她微微偏过头看向了我，轻声笑了。

　　“不，是陈述事实。”我的视线微妙地飘忽了一下，“说实话，我对于自己的医疗水平……还是有点数的。”

　　我想起了自己当初学了六年还没学完的那本《治疗术式入门》，然后果断把它扔进了记忆的垃圾桶里。

　　也许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微妙，晶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吐了吐舌，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镜花在我的身边端坐着，一本正经的坐姿和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这才突然意识到社长就在我的面前，于是立马也换了和镜花一样的端正坐姿，垂着脑袋开始走神。

　　港口黑手党都是都是训练有素的暗杀者，除了森鸥外对着他的人形异能生物爱丽丝不时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然后招致后者的一顿嫌弃意外，那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静。

　　林子里静悄悄的，我百无聊赖地偷偷东瞧西瞅，脑子里想着的还是明天去坡那里拿小说，视线却突然停在了面前几步远的某件东西上。

　　是社长的太刀，刀柄上还沾染着我留下的血迹。

　　虽然只是一片不大的血迹，但印在刀柄的纹路上，却相当的刺眼，我有点担心时间过得太久，还能不能把它清理掉了。

　　『……可能要换新的了吧。』

　　我心虚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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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大概下章打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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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另一边的港口Mafia阵营
立原：我靠就是那个女的在医院把我打晕扔进草堆的！！【小声逼逼
梶井：嗯哼~地下一层的时候好像也是她把我打晕了之后捆起来的【掏柠檬
樋口：首领的围巾好像也是她砍断的【偷瞄自家首领
广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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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们怎么都在思考谷崎的坟头草会有多高
你们怎么不想想凛一闯了这么大的祸，之后该怎么和社长交代【摊手
凛一其实还是有点怂社长的【吧唧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