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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年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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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风轻轻吹过,独孤秋缘宽大的衣袖随风飘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她从不注意自己身边的一切,只是紧紧地盯着池里的荷花,看她们在风里摇曳着,那悲伤的情绪无不现露。红白交错的芙蕖映衬着虚无缥缈的白纱裙,乍看之下,仿佛独孤秋缘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忧伤,忧伤。
其实独孤秋缘之所以忧伤是因为父亲独孤益的伤。独孤益现在是聚德庄庄主,独孤秋缘是他的独女,如今独孤秋缘已十四,而独孤益也年届中年。聚德山庄是朱雀国的首富,从钱庄到饭店茶楼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且现在的聚德山庄的生意已经做到了白虎国和玄武国。当然他们的势力也延伸到苍龙国,只是苍龙国已被玄武国灭,现在的苍龙国被称为苍龙州。前些日子独孤益去了白虎国做笔生意,谁知半路遇上了强盗,别说赚了多少,没把命陪上就已经很客气了。身上大的小的伤痕一大堆,几经大夫的救治才勉强救回一命!
独孤秋缘绕池子转了一遍有一遍的,回想起自己小时侯在这池子周边转,这池子的名字听父亲说是叫华池,那时父亲常常抱着自己,指着那优雅的荷花,然后对她说将来等她长大,她也一定像这荷花一样的美,和她母亲一样的美。母亲,母亲,这两个字久久在心中不散。自她小时起,从未见过母亲,但是她却一直都在她的生活中存在着,父亲一次一次地提起她,却从来不说她在哪,敢情已不在人世。虽然这只是自己地猜测,可心里却忐忑不安。
“小姐,老爷醒了。”晓儿大老远地就开口叫道,这时秋缘方回神。晓儿一直以来都不明白小姐是怎么的一回事,老是一个人发呆,尤其是老爷这次受伤,大夫交代不许打扰老爷休息之后,小姐不是去看帐本就是来这小池发呆。真不知道小姐想做什么,那么漂亮的小姐若是出去走走,说不定所有的京城的少爷都为之疯狂。
秋缘大步向前走,去父亲的房间。晓儿紧紧地跟着,边看小姐脸色。
“爹,怎么醒了?”独孤益看见宝贝女儿和丫环晓儿便立刻起身。独孤秋缘赶紧走到扬前坐下,扶着独孤易,拿来个背垫让独孤益靠着。“缘儿,我......咳咳......”独孤益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见此情景,独孤秋缘慌乱道:“爹,你身体还没好,有什么话等你好后再说,好吗?”独孤益脸色有不甘道:“你老爹毕竟老了,只是有些事,缘儿尚未了解,我很想让你知道一些你一直都迷惑的事,只是时候未到。”独孤益扬了扬手,示意晓儿下去。晓儿自小在这山庄长大,自然明白得这个意思,便下去了。独孤益看看关了的门,便从怀里掏出一块上等的古玉递给独孤秋缘,“爹,这阵子啊,身子骨恐怕还得躺些时日,你代爹打点一切!”独孤秋缘惊讶的接过玉佩,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看了看,这只有聚德山庄庄主身份象征的玉佩。“爹,女儿我能行吗?过去女儿仅是算帐和核帐,和一些小杂碎的事情,女儿……”还没说完就被独孤益打断了。“缘儿,为父相信你,如今,为父只能相信你。”说罢,还紧紧抓住独孤秋缘的手。独孤秋缘当时以为父亲的话是鼓励她接手山庄的事,后来才明白这才是她人生之路的开始。“缘儿,为父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且下去。”“恩,爹好生休息着。”独孤易躺下去,独孤秋缘挪开了背垫,然后起身出去了。
独孤秋缘走后,独孤益便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根金簪,其功之精之贵,可见该物之主必定是名门之女。独孤益看发簪时的眼神变得温柔,喃喃自语道:“明华,看见了吗?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再加以磨练,将来一定和你一样……”独孤益的眼神渐渐迷惘,嘴角又扬起一丝微笑,思绪飞回了少年时代。回想起自己与明华相知相恋,一起走过风风雨雨,一同共对生死,可如今却只身一人,明华,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手里的簪子越抓越紧,最后将其捂在胸口。
独孤秋缘在华池的旁边来来回回,心中有太多的疑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总觉得不塌实。看着晶亮亮的玉佩,独孤秋缘似乎难以理解父亲的做法。这些年来父亲的许多生意都是由唐叔和杨叔他们两个帮忙管理,如今自己接手,唐叔和杨叔会不会不服,每思及可能会闹内讧,独孤秋缘总觉得头疼。明天,唐叔与杨叔会从玄武国和白虎国的两大国都回来。独孤益将玉佩交给独孤秋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独孤秋缘接手聚德山庄。唐叔既唐永家是建立聚德山庄的功臣,杨叔既杨成凡和他也一样追随独孤易已经十几年了,又是看着独孤秋缘长大的长辈,按常理讲,独孤秋缘接手管理山庄,不该是很难的事,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早在几年前,唐永家就对山庄心存不轨,原因在于日渐强大的山庄是在他的打点之下,独孤益自从受伤以来,他便加紧争权夺势,企图将聚德山庄剧为己有。因为在他看来,独孤益归西那是迟早的事,要是他没来得及夺走财产,以后只能被人奴役的命。而杨成凡倒是别无二心,可能是因为成为独孤益所救,所以才不会想霸占独孤家的一切。但独孤益受伤之后,企图侵占聚德山庄的人并不少。一想到这,独孤秋缘难免心寒。看来从新整顿聚德山庄,那是势在必行的,光靠父亲,可能身首异处还不知其原因。独孤秋缘再次捏紧玉佩,不服输才是她做事的风格。
时间如流水般悄悄流逝。这一天早晨刚去父亲那阳华阁请安的秋缘便直径回到自己的月华阁中看刚才从各地送来的帐本。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父亲保护得太周到,现今想放手一博倒真无法博出个什么样的结果。独孤秋缘心生闷气,却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倚叠如山的帐本,独孤秋缘不禁感叹道自己平日里的蝇头小帐确实简单得多了。手执笔想对下吩咐一两句,却又只字未提。不是她不想,而是多年接触帐本的她,一看便知那帐簿上漏洞百出,而且还是经唐叔亲手处理的,独孤秋缘还真是两难。老人家从未为难过自己,再着,他在聚德山庄享负胜名,一句话可招至千古恨。独孤秋缘琢磨不定,起身往房外走。来到华池边,华池中芙蓉妖娆艳丽,此番美景,令独孤秋缘淡定不少。一心烦,独孤秋缘总爱来华池散心,这以成为亘古不变的真理。“小姐,呼……呼……”,晓儿跑得气喘如牛,仿佛背后有人在追着。“晓儿,怎么了?莫不是父亲有恙?”独孤秋缘一下子害怕起来,语气里夹着凌乱的关心。“呼呼……,不是的,小姐,是……”晓儿似乎还没有恢复常态,“宋、宋小姐请您过过府一叙。”独孤秋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是被晓儿吓坏了,不过父亲无事最好。只是这个宋小姐宋潇潇又想搞什么名堂。宋潇潇乃当今宋丞相之女,人长得楚楚动人,和独孤秋缘相比,宋潇潇是婀娜多姿的牡丹,独孤秋缘则是冰清玉洁的雪梅。宋潇潇和独孤秋缘从小就认识,可谓是手帕之交,其父宋世康与独孤易是拜把子的兄弟。“小姐,你看这要不要……。”“什么时候的事?”晓儿听到独孤秋缘说话便答道,“刚刚差人过来的。”秋缘扭过头,不正视晓儿的脸,一会儿便说道:“你去吩咐下马夫,一会儿我会去宋府,不,我现在就要去。”“小姐不用了,宋府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
“秋缘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人家可想死你了!”宋潇潇撅着嘴,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那摸样可爱极了。独孤秋缘也双手拉了拉她的小脸蛋,“潇潇妹妹,姐姐我可不是来了吗?哎哟,怎么还撅着嘴,担心鼻子长到额头上来了。”宋潇潇似撒娇又似开玩笑道:“哎呀,不等人的人就是大小姐啊!这么以后我也让你等个三五个时辰,让你以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呵呵……”独孤秋缘和宋潇潇的笑声在宋潇潇的闺阁之中如风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宋潇潇看了看,独孤秋缘旁边的晓儿,对自己的贴生丫鬟安儿使了个眼色,安儿便带着晓儿下去了。“潇潇,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请我来不会只陪我开玩笑。”独孤秋缘颔首笑道。宋潇潇脸色一沉,欲说还拒,这让独孤秋缘心存疑惑,这宋潇潇平时可是大大咧咧的人,今个儿怎么装矜持起来。宋潇潇总觉得是像鱼刺卡在咽喉一样,不知如何吞咽自己想说的话。愣是憋脸红了半天,才丢出几个字。“我爹他要我出阁了。”独孤秋缘一下子呆住了,最后又扑哧的笑一声。“潇潇,不过是出阁而已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何需这般小女儿态呢!”宋潇潇气暴了,“什么跟什么呀!又不是你,你当然不能理解了。”宋潇潇见独孤秋缘仍然我行我素,仿佛她的事情和她无关系,宋潇潇气得不打一处来。独孤秋缘拿着精致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幽雅的喝起来。“潇潇,这公子是何许人也。”宋潇潇蒙了,一个劲的摇头,“不知,不知。”独孤秋缘恼怒道:“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在那生什么气,现在你爹还没怎么样,你这倒一头糟,你啊你,不战而败。”说罢,还伸出食指,点了点宋潇潇粉嫩的额头。“宋世伯跟你说些什么了?”“没有。”宋潇潇只是听说有些下人在议论这件事,就一头糟了,根本就不管这件事的真假。面对独孤秋缘的质问,宋潇潇毫无保留的回答。独孤秋缘轻轻的吹散茶水氤氲,“那你急什么?你爹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听风便是雨,你就权当是别人多嘴一场吧!”“我……哎,不说了,咦,独孤伯父可好了吗?”一听到这话,独孤秋缘便脸色浮白,茶盖抹了抹茶叶,始终没喝一口。“家父身体尚未康复,不过比先前好多了。”宋潇潇见独孤秋缘悲凉的摸样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是低下头来,再次看了看独孤秋缘的反应。两人就一直僵着,弄得宋潇潇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秋缘姐姐,我听我爹说皇上最近要出兵。”“出兵,这是何时的事?”独孤秋缘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猛的回过神来。宋潇潇见打破此尴尬气氛不由得松了口气,独孤秋缘的反应太大了,担心被别人偷听了去做文章。“秋缘姐姐,你声音小着点。说者有罪,听者亦罪。”“哦!那对不住了,我一时情急,你知道的,聚德山庄可是做生意的,这出兵对山庄而言多多少少有弊无利。”独孤秋缘心中恨恨的骂道,这狗皇帝何时不出兵偏这时出兵,难不成嫌山庄还不够乱?独孤秋缘眉头都打结了,宋潇潇见此景更不知所措,本想转移她的注意,以免她伤心,可谁知越做越错,言多必失。独孤秋缘担心自己再次失态,便匆匆忙忙的回家。宋潇潇见独孤秋缘脸色不好,再加上那则消息,让她瞬息万变,便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忘了自己找她来的目的,只是心里着急的看着她走。
夜幕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出兵”两个字在独孤秋缘的心中挥之不去。她不是不懂得乱世是最易发财致富的时机,只是自己羽翼未丰,这样一来,山庄就会多生事端,唐叔最近总是喜欢将帐目弄得一塌糊涂,可见他野心勃勃,说不定借此机会铲除独孤家。独孤秋缘在床上辗转不停,心中焦虑使得夜变得更漫长。独孤秋缘实在是恼了,这杂乱的知了叫声,便起身至窗前的软塌上坐下。皎洁的明月,就像善解人意的母亲一样,将那明亮得神圣的月光,一丝一缕洒在独孤秋缘的身上,似乎在用尽力气驱走她内心的阴霾。独孤秋缘极其疲惫的睁着眼,望向天空,睫毛一闪一闪的,可却总不见得她的眼神有什么变化,依旧那么深不见底。独孤秋缘暗自想到,如今我还不能将唐叔如何,父亲仍在世,他亦不能对我怎样,只是如今这聚德山庄私下都在等着看好戏,坐以待毙,岂是我独孤秋缘的命。只是事到如今我应如何去与唐叔较量?勇博,此乃有勇无某之举,他日必为俘虏。智取,可行甚是可行,可如何智取,杨叔常年往返各帮派之中,对庄内之事并不如唐叔了解,这要是一有风吹草动的话,唐叔怎可不知?如何是好?独孤秋缘无力的躺了下来,内心的忧虑却下不来,莫不是自己培养忠于自己的人如何,一思及此,独孤秋缘眼眸一亮,只是……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这经费上那弄?父亲为了不让自己挥霍,零钱总是定时定量的给,这点钱如何建立自己的人际网络。当掉些簪子玉佩可否?这想法一来,独孤秋缘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这可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