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志》成倾雪

10、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

　　一、暮夕

　　孔令仪第一次见到蒋经国，是在幼时，父亲举行的弟弟满月酒上，那时，她才两岁而已，抱在奶

　　娘的手里，看到三岁的蒋经国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她不明白那就是爱，那种全场

　　只关注着那个奔跑的身影，目光再也移不开的是爱。

　　多年以后，令仪已经忘了蒋经国，甚至，记忆中只有那个奔跑穿梭的身影，儿不是蒋经国，这个

　　名字。

　　再次见面，已是很久以后，弟弟已经二十一岁了。

　　蒋经国因上海的经济不运转，特地到孔家施加压力，他和她的弟弟正在大厅争执这，她的姨妈，

　　蒋经国的母亲宋美龄，只是在一旁听着。

　　弟弟的愤怒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想她孔家在上海只手遮天，谁有胆子来孔家闹事。门缝间，竟是

　　多次上报纸的□□的独子，现今的太子爷，蒋经国。

　　她整理了一下着装，莲步微移，合身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的确，孔令仪堪称上海第一美

　　女。

　　她脸含着笑，轻轻走到弟弟身后，双手扶住沙发，对蒋经国说：“太子爷大驾光临，我们孔家应

　　好好招待，指引您来的太仓促，我还来不及准备，请多包涵。”语毕，依旧笑着，倾国倾城。

　　蒋经国略微一愣，心道，姐弟俩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孔家大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在父亲手下

　　做事，谈不上太子。毕竟是亲家，也不老招待。对吗？妈。”他说完又问做在斜对面的宋美龄。

　　蒋夫人点点头：“令仪客气了，本来是亲家，说话也不必这么生分，”她也微笑着，单并未看着

　　任何人，只是自顾自的点起了手中的烟。

　　“那，不知表哥今天来，所为何事？”令仪也不再笑了。

　　“本与令尊讨论开仓之事，奈何令尊不在，纸鹤哦与令弟商量，可惜，令弟不配合。”他一脸无

　　奈。

　　“阿煦，你该学会隐忍。”令仪俯下身，凑在孔煦的耳边轻轻说道。

　　她抬起头，走到孔煦的身边，仪态万方的坐下：“表哥，请你谈谈你对我们孔家所做的事的看

　　法。”她只是坐着，脸上并无表情。

　　“只要你们孔家肯把堆积在仓库的货物出售，一切好商量。”蒋经国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表哥真给面子呀。”令仪似是自嘲。

　　“……”

　　“好，阿煦。你就照着办吧。”令仪转过头，看向孔煦。

　　“姐，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说放就放。”孔煦的意见很大。

　　“阿煦！”令仪只是叫了一声孔煦的名字。

　　“……”蒋经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姐弟两。

　　“少做一次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给表哥一个面子吧。”令仪黯然失色。她的脑海中

　　又浮现了那个穿梭在人海中的小小身影。

　　二十一年了，她经常在梦中梦见她，只是，她并不知道他是谁。这，或许已经成了谜。

　　孔令仪送蒋经国到门口。柳絮轻飞。

　　蒋经国已在门外。

　　就在孔令仪转身之后。

　　“令仪！”一门之隔，纷繁复杂的铁门，隔着他们。

　　孔令仪回转身，望着他。

　　那种感觉。

　　咫尺天涯。

　　是你吗？令仪的心中，激起了涟漪。

　　“谢谢你。”蒋经国报以一笑。

　　“下次记得我的好就行了。”令仪也笑了。好不娇柔做作。

　　孔令仪转身，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消逝在孔家的门口。

　　蒋经国目送着她的离去，然后，自己走远。

　　当时，令仪的心中有一种感觉，他就是那个二十一年前的他，只是，他长大了而已。

　　二、长生殿

　　“姐，你干嘛要答应他？他以为自己当了太子了不起了，竟敢管起我们孔家的事！”令仪刚回

　　去，孔煦就抱怨了起来。

　　“阿煦，有时候，失去也是一种得到。”“我不懂！”“你不需要懂，这，是我的事，以后你就

　　明白了。”令仪一脸凝重。孔煦也不再问下去。

　　孔令仪和孔煦是姐弟，孔煦，十分听令仪的话，或许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关系吧。

　　令仪，这次心动了。

　　蒋经国是她的表哥，她不在乎，“反正，不生孩子就好了。”

　　“姐，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呀？什么不生孩子？姐，你别想不开呀！”正巧路过的孔煦听到了她

　　的话，着实吓了一跳。

　　“阿煦，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只是在考虑而已，况且有你不就够了吗？”令仪还是望着远

　　方，并未转过去看孔煦。

　　“什么呀！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难道你打算永远不嫁出去，在家当一辈子大小姐！”孔煦

　　越是不解。

　　“你听着，阿煦，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严肃，明白吗？”孔煦不记恩。

　　“我爱上了蒋经国。”令仪平静的说完。

　　“可他是你表哥！”

　　“所以我们不打算生孩子。”

　　“姐！”

　　“阿煦……你也不小了。该为女孩子上点心了，找个好女孩吧，啊？”苦口婆心。

　　“不要！”孔煦一脸决绝。

　　“别像我一样。断了孔家的路……”令仪一脸深沉。

　　“姐！”“干嘛！”“我喜欢你！”孔煦紧闭双眼，大声的喊了出来。

　　令仪拿在手中的茶瞬间摔落，“砰碰。”那声音震撼心灵。

　　“阿煦，若说我和蒋经国还有希望希望，那么，我们永远没希望。”令仪只是这么说。没有反

　　驳，也没有生气。淡淡说。

　　三、浮华

　　距离那段不伦之恋已经过去很久了。

　　“姐，你要的报纸。”“恩，放桌上吧。”令仪微微抿了一下杯中的茶。

　　放下杯子，拿起报纸。头版是他。

　　她微微一笑。尽收孔煦的眼底，好心酸。

　　“阿煦，拿把剪刀来。”令仪翻着报纸。

　　孔煦这段日子，一场乖巧，以前是花花公子，不学无术。而今是把孔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我

　　不禁想起了那个《梦幻天堂》里的陈子布）

　　孔煦看着她讲报纸上的照片细细的剪下来，心中泛起异样。

　　他悄悄退下。

　　门外，站着蒋经国。

　　他一愣，迅速拉着他到大厅。

　　“你来干什么？”瞪着眼睛问蒋经国。

　　“找你爸。”“他不在！”

　　“那书房中的是谁？”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原本想脱口而出的“我姐”瞬间转变成浓浓的醋意。

　　蒋经国报以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上次那个答应下来的孔家大小姐嘛，我很欣赏

　　她。”

　　“不许你欣赏她！”孔煦脱口而出。

　　换做蒋经国的一愣，‘不许你欣赏她’是什么意思？

　　孔煦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得抓耳挠腮。

　　蒋经国兵部在意：“带我见见她吧。”

　　孔煦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谢谢她而已。若不是她，经济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运转。”

　　“阿煦，你先下去吧。”孔令仪已经走了出来。

　　孔煦自然很听话的走开，虽然难掩脸上愤愤的表情。

　　“别来无恙。”令仪一脸淡然。

　　“是，我过的很好。”

　　“不用道谢了，我已经听到了你刚才说的话。”她缓缓走到他身边。

　　“令仪，叫我的名字。”他抬头头来。

　　“蒋经国。”面无表情。

　　“温柔一点，叫经国。”他倒是很在乎。

　　“经……国”令仪似是憋了一口气。

　　“这才对的，以后都这么叫。：他很释然。只是我们，还有以后吗？

　　“既然说完了，就请回吧。“令仪打算送客。

　　“请你吃饭。“蒋经国一本正经的说。

　　“现在战事这么紧，你还有闲情请别人吃饭。“

　　“已经打完了。”他一脸失落，“前线刚传来了消息，全军覆没。”

　　“……”令仪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蒋经国自是拉起令仪的手，走出了孔家大门。

　　孔煦从落地窗中，心痛不已。

　　——露天咖啡馆。夕阳余晖

　　“令仪。”蒋经国一脸沉重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起双眸。

　　“说。”令仪举起咖啡杯，低下双眸。

　　“我要和父母去台湾了。”令仪的咖啡杯，在半空中停了停，她蹙眉。

　　“什么时候？”她镇定的拿起杯子。

　　“后天。”

　　令仪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孔家大门。落日余晖

　　蒋经国吧孔令仪送到了大门内。

　　“再见。令仪。”他转身走了出去。那到纷繁复杂的门。

　　“保重。”令仪的声音说的极轻。只是，我们不会再见。

　　蒋经国已跨出了大门，令仪就这样站在了大门内。

　　彼此只相距几步之遥。原来，我们已经没有以后。

　　蒋经国越走越远。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他离去的时候，令仪决绝的转过了身。

　　水煎，两行清泪滑过嘴角。微咸。

　　还是那道门。

　　依旧，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