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使人质壁分离》路有无

49、出柜

　　腊月二八，街上已然有了过年的气氛。
　　司流风坐在新买的车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我今天回家过年，带人。”白类过了驾照考试，他们商量了一下，一人出了点钱合伙买了辆车，两人上下班和上下学的时候能用到。
　　那边司妈妈还没说话，司历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回来干嘛！臭小子心里还有我这个老爸吗！上次跑了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快滚快滚！”

　　司妈妈连忙按住话筒，小声说道：“你别理他，回来。这次带对象回来了？”
　　“哼！别以为带对象回来我就会原谅他！”
　　司流风看了眼正在开车神情认真的白类，笑道：“对，我对象。”
　　“那妈妈赶紧给你做你爱吃的去，对了，我儿媳妇喜欢吃啥，我也做几道！”
　　“没事，他就喜欢吃我喜欢的，照着我口味做就行了。”司流风颇有些自豪地说。
　　说得白类忍不住有些耳热，在红灯停下的间隙，和司流风交换了一个一触即分的亲吻。

　　电话没挂，司妈妈自然听到了那轻轻的“啾”声，连忙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完了拿着手机傻笑了半天，被自己老婆无视了好久司历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没想到老婆一扭头就跑进了厨房，拿了刚置办的年货开始炒菜做饭，不一会就飘出了阵阵饭香，气得他看着桌面上原来准备吃的两碗清汤素面直瞪眼。
　　瞪了一会儿，司历悄悄去了阳台，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发了短信，让他们今晚就回来吃饭，别在外面和朋友浪了。

　　于是等司流风到家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家五口人，和一桌子热腾腾几乎可以与年夜饭媲美的大餐。
　　司流风和白类一起进了门，白类跟着老师，紧张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对象呢？”司妈妈一看他进来，就连忙往门外多看了看，却没看到看似儿子对象的女生，紧张地问道：“她不会嫌咱家情况不好，又走了吧？”

　　“不是，妈，我们吃完饭再说？”司流风看了看紧张得都快开始抖的白类，一好好的高大小伙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了。
　　想到自家父亲的脾气，还是吃完饭再说事吧。
　　“吃个屁！”司父在一边脸色越来越黑，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白类对司流风骂道：“要吃可以，把这人给我赶走。”

　　“你又发什么疯！”司妈妈也生气了，把司历推到一边，护住了司流风：“咱流风带个朋友回来了，怎么了喊打喊杀的？你又哪根筋不对劲了？”
　　“你还帮他！你儿子都成同性恋了！他就带了那小白脸，你还不知道他说的对象是谁？”司历一语道破，司流风也没想到父亲这么敏感，空气登时陷入了安静。

　　还是司妈妈打破了几乎凝滞的气氛，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流风之前有女朋友，你忘了？”
　　“是啊，爸，你也别拿小弟发火了！”司怡上前把他往后拉了拉，劝到。
　　“你们自己问他。”司历甩开女儿的手，踹了旁边的椅子一脚，发出好大一声刺耳的响声。

　　“伯父伯母，我不是……”白类站起身来，正准备否认，司流风拉住了他，坦然说道：“对，这是我男朋友，白类。”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还都不信我？还不是你们把他惯坏了！现在都搞起同性恋来了！”司历听他一点也不遮掩，反而更气了，指着司妈妈和三个女儿吼道。
　　整个空间里一时只有他的吼声，别无其他。

　　司妈妈猛地转过头看着司流风他们，嘴唇抖了几下。大姐二姐小妹也是看着他们，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
　　流风……在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男人啊。

　　“你在骗我吗？”司妈妈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哭腔，质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时候突然生病了？所以今天来报复我？”
　　司流风眼神定定地，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喜欢我男朋友。”
　　“我爱他。”
　　白类心里也不害怕了，饱得要涨出来，伸手牵住了老师的手。

　　“呵。”司历看到他们的动作，哼笑了一声，嘲讽地说：“之前不是还有心理病吗？换个男人你就能碰……”
　　“住口！”司妈妈尖声吼道，把司历吓得咬到了舌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吃饭吧。”她走到饭桌旁，给司流风和白类盛了饭，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司历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还想说什么，司妈妈啪地把新盛的饭放到了他的面前，气势汹汹地说：“吃饭。”
　　这个结婚四十年来从没怕过老婆的男人，一瞬间怂了。

　　“妈，谢谢你。”司流风说：“我吃完饭就出去找酒店住。”
　　他知道他和白类肯定碍眼，只想吃了饭就走，不打算在家里住，除夕初一那两天再来就行了。
　　司妈妈想了想，她虽然因着一直以来的愧疚勉强接受了这个事情，但还是顾及了司历，同意了。
　　这顿饭一开始沉默得有些尴尬。

　　其实司流风和白类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因为他们心里早就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现在司妈妈已经有了接受的迹象，所以他们的心情反倒挺轻松的。
　　他们轻松下来，没有那么紧张，吃饭的过程中就跟平时一样，你给我夹一点菜，我给你夹一点菜，司流风也会给家人夹一些。
　　使得还在一边观望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态度也有些松动了，满满和他们搭话。

　　吃饭吃到后来，司妈妈都开始问他们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也只有司历还在嘴犟，一句话都不肯说，生着闷气把饭吃完了。
　　刚吃完饭司历就摔了筷子回房间，一向主宰了这个家庭的男人，此时却没有人在意。
　　司流风他们帮着司妈妈和大姐二姐收拾了桌面，就准备出去回酒店。
　　司家四个女人把她们送出了门，走之前还千言万语的叮嘱，让他们记得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吃一顿团圆饭。

　　司流风和白类满口答应，一家女人还算满意的回去了。
　　正准备走的时候，司流风却看到家门旁黑暗的角落里，闪烁着烟头的光。
　　那里站在一个熟悉的高大男人，正静静的看着她们欢声笑语的送他和白类离开。看他看了过来，还连忙转过身，企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爸。”司流风叫了一声，让白类在这等等他，就走了过去。
　　司历不像从前那样咄咄逼人，也不发脾气，隔了半晌，闷闷地转过来了，应了一声：“嗯。”
　　“干嘛。”他假装恶声恶气地说。
　　“谢谢你，虽然那时候没帮到我什么……”司流风没被他吓跑，上前，抱了抱总是好心办坏事的暴躁父亲。
　　司历像是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僵直了脖子，反口反驳：“还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咽了下去。
　　到底是大过年的。

　　司流风知道司历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也不多呆，松开了手就往后退。
　　说实话，没被打一顿他已经觉得很惊喜了，就不给父亲找不自在了。

　　“臭小子……”司历看着自己儿子跟着个高大的小白脸越走越远，暗骂了一句。
　　“明天记得来家里吃饭，不然你妈又要吼我了！”他吼了一声，不远处两个男人回头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像小孩似的，两个人手拉手蹦蹦跳跳跑了。
　　“噗。”等他一回头，司家四个女人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都露出了同款忍俊不禁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