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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2节 ...

  •   言犹在耳,江泇婴没多久还是和周临珊在一起了。

      那个上午,江泇婴在会议结束后的空隙找到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乔楚。她说的很含蓄:“我接受了Joe,我们在一起了。”

      乔楚记得自己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是一片空白的,她只是张着一对空洞的眼睛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泇婴垂着头,多少带着解释的意味在说:“她带给我太多的惊喜,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乔楚能想到的,除了是江泇婴有绝大可能性会步上若水的后尘,被周临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伤到体无完肤之外,就别无其他了。

      江泇婴接着说:“乔楚,从来没有人带过那么大的惊喜给我。”说出这句话时的她,脸上却没有很多的快乐和喜悦。

      乔楚心里存在着不少疑惑和不安,却又无从对她诉说,她只是问:“只因为你觉得她是一个优秀又对你好的人吗?”

      江泇婴说:“其实我在感情的路上一直很孤单,我爱的人不爱我,她结了婚也没顾及我的感受,我连躲她都不让我躲,那几天发了一大堆的婚照给我,连同她去蜜月旅行的照片都要让我看;爱我的人我不爱。这些年我真的很累。而她,我觉得在这两者之间刚刚好,我对她也不是没有好感的。乔楚,我跟很多女孩子一样,也需要感情生活,我真的很想有一个人疼。”

      乔楚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祝福她。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各人有各人的需求和造化,也许奇迹会发生在她们之间也不一定。

      同一天下午,江泇婴来到她的办公室找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乔楚,我以后下班后是否还能坐你的顺风车回家?”

      乔楚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

      然而,自从那天开始,和乔楚共处的江泇婴却失去了她原有的活泼和笑容。像她那么真性情的一个女孩,平常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掩饰不住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投入了一段新感情,难道不是更应该真情流露吗?乔楚多少有些郁闷。在车上,她不再是一个好奇宝宝。她们往往一路无话,仅仅让车上的电台广播陪伴到家。

      而那边厢,周临珊有一晚乐滋滋的给乔楚发来一段很肉麻的话:[乔楚,缘分真的很奇妙,我给你缔造了一段,你也为我缔造了一段,我该谢谢你这个红娘————。]

      乔楚苦笑。苦笑于她用了“缔造”二字。缔造,多么神圣,多么伟大,简直就是一大壮举。乔楚但愿周临珊不辜负她为她所缔造的缘分才好。

      这个傍晚,乔楚如常把江泇婴送回家。

      公司今晚八点半有个晚宴,上至高层下至普通员工都会出席。她答应会顺道载她一同出席。

      “乔楚,今晚我等你来接我。”临下车前江泇婴说。

      “待会见。”

      今天回到家,若水没有像平常那样开门出来迎接她。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黄昏的一束余晖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寂寞的铺在地毡上。楚楚躺在沙发上,看见她走进来,懒懒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乔楚隐约闻到了蛋糕的香味,她先去了厨房,厨房却不见人,烤箱里确实有一个蛋糕,但四周一片狼藉,洗手槽旁边是撒漏的面粉,桌上还有未收拾的各种制作蛋糕的工具——电子称、面粉筛、擀面杖、量杯、电动打蛋机、橡皮刀、各种小刷子…。

      乔楚转身飞快的走到卧房,房里窗帘紧闭,一团乌黑,只见若水蜷缩在床的深处。乔楚爬过去,凑前去看她:“你怎么啦宝贝,怎么会这个时候睡觉?”

      若水似乎已经睡了很久,睡得很沉,乔楚一来,她却慢慢的苏醒了,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然后拧亮了床头灯。

      乔楚看见她躺在自己一头又黑又浓密的头发间,就像一朵黑黝黝的花。她亲亲她的额头,发现她竟然是烫的。

      “小乔,你回来了。”她拉住她的手。

      “手好烫。”乔楚去探她的额头和手脚,发现都是滚烫的,她说:“你生病了。”

      若水突然坐起来,紧张的说:“我的蛋糕!我忘了我的蛋糕!”

      乔楚按她躺回去,说:“蛋糕在烤箱里,没有飞走。”

      若水沮丧的说:“早上我做坏了两个蛋糕,做得又丑又不好吃。我的试验失败了。”

      这阵子,厨房变成了她的实验室,她最疯狂的举动是半夜不睡觉,又或者睡到中途突然半夜爬起床做蛋糕。这种日以继夜、无限疯狂的投入在各种蛋糕研制中的她,终于把自己给累病了。

      乔楚去抽屉找出体温针替她测量,发现她发烧到39度。

      “我带你看医生。”她说。

      “我睡一下就好了。”

      “不行。发烧睡一下是不会好的。”

      若水说:“我刚刚发了一个梦,梦见妈妈和哥哥。小乔,我很久都没有回家了,我想回家一趟。”

      乔楚说:“等你病好了就回家。”

      “小乔,我要你。”她突然扑到她怀里,用双手勾住她的脖子,牢牢的把她抱住,像一个极度渴望拥抱的孩子。她整个人发烫发的厉害,乔楚觉得自己正抱着一个热水袋。

      她拉她下床,哄着她说:“现在就去看医生,不能再拖了。”

      附近就有一间24小时的诊所,那是乔楚生病就会选择的诊所。一去一回,也耗去了一个小时多。看了医生回来,乔楚给她简单的煮了粥。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九,江泇婴的电话打来了,问她出门口了没有。乔楚来不及洗澡,只能匆匆更衣。

      她一边叮咛若水一边走出卧房:“吃了粥,记得吃药,然后先睡,不用等我的门了知道吗?”

      若水坐在床上,用一种无助的眼神看着即将离去的乔楚,说:“小乔,我想你陪我。”

      乔楚只好又倒回去。才来到床边,若水已经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乔楚抚摸她的脸,温柔的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睡一觉我就在你身边了。”

      若水仰着脸看着她:“你是不是会跟江泇婴一起出席晚宴?”

      乔楚婉转的说:“我只是顺道接她一起去。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若水摇头,“不是,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公司所有的人都会参加今天的晚宴,不止我们两个人。” 为了让她放心,乔楚把江泇婴跟周临珊已经在一起的事告诉了若水。

      若水静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乔楚问:“你笑什么啊,坏蛋?”

      “我就是在想,周临珊终于对你死心了,江泇婴也对你死心了,于是她们俩就顺理成章凑在一起了,这样的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乔楚亲她的头,说:“你好坏啊,说出这种话。”

      她孩子气的说:“你是我的。”

      乔楚笑了,说:“所以你应该放心。除了你,也没人真正敢把我要了去。”

      “才不是。周临珊要你,是你不敢要她,她才找了别人。”她满足的放开她,笑着说:“你可以走了,路上小心。”

      晚宴在午夜散场,乔楚在酒店楼下的停车场等不到江泇婴。她打她的手机,却是占线。后来江泇婴来电告诉乔楚说周临珊会来接她,让她自己回去就好。

      乔楚回到家,已经是子夜。

      若水已经睡了,她先去把乱七八糟的厨房清理了一番,然后才洗澡上床。

      若水还是烫呼呼的,她凑前去亲她的脸,说:“晚安,宝贝。”

      若水突然伸出手去抱她,把她拉进自己的被子里。

      乔楚说:“你好烫。”

      若水说:“小乔,我好冷。”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我在等你回来呢。”

      “睡吧,时间不早了。”

      “你又顺路送了江泇婴回家吗?”

      “没有。周临珊去接她了。”

      一听到周临珊的名字,若水又像傍晚那样笑了起来。

      这一晚,她们也就这样的聊起了周临珊。三更半夜,莫名其妙的,长久以来,她们都不怎样提起这个女人,这个把她们牵在一起的女人,也算是她们的另类月老。

      乔楚告诉若水自己的隐忧,她说她现在最担心江泇婴最终会受到伤害,若水却很宿命的认为,该发生的始终要发生,人为的力量也无法改变。她还少有的老气横秋又故作深沉的说:“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躲不了的就让它发生再让它过去就好了,过程中总会有些什么收获。”

      她还说:“没有平白无故发生的事,凡事的发生一定有它的前因和后果,只不过,人们不知道前因是什么的时候就先承受了结果。其实我心里是挺感激周临珊的,如果不是她,我就遇不到你了。”

      乔楚一直也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甚至已经在她心里不知不觉的扎了根,怎么都拔不起来,所以尽管周临珊这个人再高深莫测,干出再多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最后她都无力反抗;她不想纵容她的一些行径,就只能选择疏远她。

      “你一点都不恨周临珊。”乔楚像在说,又像在问。

      若水说:“我心里没有恨,对她我始终恨不起来,我对人都恨不起来,你说我这样的性格,是不是也是可恨的?”

      乔楚说:“不可恨。为什么要恨?恨人是痛苦的,对自己没有好处,那是情商低的表现。”

      她甜滋滋的冒出一句:“我心里只有爱,小乔,我爱你。”

      乔楚一下被她逗笑了,她凑前去吻她,情不自禁的说:“你就是我的北鼻。”

      她没头没脑的又冒出另外一句:“我想你抱着我。”

      “我现在不就抱着你吗。”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冷?”她像猫一样拼命往她怀里钻,乔楚可以感觉到她身体有点发抖。发烧的感觉,就是冷到骨髓里,无论怎么样地把自己缩成一团都无法御寒。

      “傻瓜,你在发烧呢。”乔楚于是更用力的抱紧了她。

      若水这一病,就病了七天七夜。高烧低烧反反复复,还伴随着伤风咳嗽。等她的身体终于痊愈了之后,乔楚陪她回了一趟桑阳镇。就在她们从小镇回来的第三天,周临珊一大清早发一个信息来告诉乔楚————潘立人结婚了。中午乔楚在一家饭馆吃饭,随手翻开桌上当天的报章,也看见了他的结婚启事。那一天,乔楚的心情分外舒坦,一直像刺一样扎在她心底的愧疚感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倏忽消遁。她真心的希望他能过上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获得他人生最大的幸福。

      晚宴的那一次,也是江泇婴最后一次坐乔楚的车。后来她搬到周临珊的大屋去,和她过着同居的生活。

      半个月后有一天,若水独自去了以前乔楚带她去过的老街逛。她原本只想到那里买几包咖啡豆和一些蛋糕模具。就在门口挂着“招租转让”字样的一间店铺前,她留了步。这是角头间一家明显翻新过的咖啡店,牌匾上写着Lover café。咖啡店旁边有一个楼梯口,若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沿着楼梯走了上去探看究竟,才知道二楼是一家民宿,而这个店铺的对面是一家传统的面包店,面包店隔壁是书馆、旅客精品店————。

      《若乔咖啡馆》就是在那一天之后实践的。回家后,她告诉乔楚她想把那间店铺租过来,开一家属于她自己的咖啡馆。乔楚无限量的支持她。一切手续办妥是一个月后的事。乔楚找了人为室内进行了局部的装修和整顿,把面貌变成若水所中意的传统又不失清新的风格。咖啡馆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平米,有一个阁楼。若水喜欢那个阁楼,她兴高采烈的对乔楚说,那里即将成为她俩的“婚房”,她要在这里再“洞房”一次。于是,她们亲手为阁楼进行了清洁和油漆的工作,之后再添置了一张床垫、一盏站灯、一张矮桌和一个豆袋沙发。

      开一家咖啡馆该面对和展开的事项就这样风风火火、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所有需要的材料也都在短短时日内搜集齐全。

      《若乔咖啡馆》走的是怀旧复古的风味,室内以黑白灰为基调,墙上挂着复古的画,架上摆着上个世纪三十至七十年代的居家复古模型摆设;天花板上的几盏吊扇保留了原有的,也是上个世纪的古老造型,座椅一律以木质为主——————。若水每天在开店的前一晚都会预先做几个她独家自创的蛋糕,切片后再完整的放在玻璃柜里出售。她每天上午十点开店,一直到咖啡和蛋糕卖完就打烊。当然,如果卖不完,傍晚六点前,她还是会照样打烊。

      一开始,每天来的人并不多,十之八九都是旅客。若水一个人可以应付。她家里是做生意的,所以她也有做生意的头脑,她同时也从网上以批发价搜购了不少的书籍装饰品和纪念品放在店里出售。Blooming那边和胡诺羽的合作随着《若乔》的开业已经宣告终止,胡诺羽也已经聘请到自己理想中的人。

      十二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店里来了一群年轻人。男男女女一共十几个人,他们嘻嘻哈哈的占据了三张座椅,那是若水开业以来最忙的一天。

      他们一坐就坐了三个小时,谈笑声此起彼落。店面朝西,太阳下山之前,室内被夕阳笼罩的一片昏黄,若水在擦咖啡机和收拾柜台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朝气蓬勃年轻男孩的脸,正礼貌地问她要纸巾,若水快捷的转身去拿了一小沓给他。

      年轻男孩把纸巾拿回到座位之后又走前去,搭讪的对她说:“你的咖啡做得很好喝。我朋友还让我转告你,说你这里的蛋糕也很好吃。”

      若水微笑说:“谢谢,以后要常来。”

      他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在笑,笑的有些放肆,他说:“只要我回国,一定常来,这家店是你自己开的吗?”

      若水说:“是跟我的女朋友一起开的。”

      他紧接着探头探脑的在柜台上搜寻了一番,问:“你的店里怎么没有名片啊?”

      若水说:“店还新着,名片还没出炉呢。”

      他问:“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若水大方的说:“我姓尚,名若水,我叫尚若水。”

      年轻的男孩模仿起她的口吻,调皮的说:“我姓吴,名冲锋,我叫吴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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