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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Part 4

      朦胧的夜色从窗外渗进来,把房间染得昏昏沉沉,唯有晕黄的床头灯洒下一片温暖。粉发少女坐在床上,脑袋一点一点,虽是满脸睡意仍强睁着眼,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面,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银发男人抽走她手中的书,顺手敲了她脑袋一记,「叛逆期到了?困成这样了还看书。」
      大脑彷佛啪地一声被打开了按钮,她很快眨了眨眼,还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一把夺回书,「老师又在胡说什么?」
      卡卡西没理会她的抗议,抖开被子示意她躺下去。男人不笑的时候,脸上那道深刻的伤痕使他看起来格外冷酷,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抢回书的少女只是略带撒娇地瞄了他一眼便乖乖缩回被窝。
      少女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又不困……」
      卡卡西恍若未闻,俯身为她弄好被子,视线很自然对上窗外风雪飞肆的纷乱景致,雪敲着窗发出啪嗒的声音,并排靠在窗台上的两个小伙子的布偶却纹风不动。
      「我的布偶到哪儿去了?」
      本还露出小脑袋的少女下意识往被里缩了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垂下眼帘,柔软的睫毛拉出长长影子,莫名多了几分感伤,「谁知道呢?说不定离家出走了。」
      卡卡西也是随口问问,对布偶的去向其实不甚关心,加上心中有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半张脸暴露在昏暗灯光下,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优美的脸部线条,漂亮的异色双瞳深不可测,乍看冷淡,当视线对上她的时候,又稍稍柔化下来。
      拉高被子遮住发烫的双颊,她看地板看被子看窗外就是不看向他,然而银发男人的存在感依然强得无从忽视。
      「我睡不着。我记得老师从前说过一个关于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的故事,可以再说一遍吗?」
      少女的嗓音听起来怪怪的,卡卡西低睨一眼那只能看见发顶的粉色小脑袋,问道﹕「怎么想起这个了?」
      「就是忽然想听嘛﹗」带点娇蛮不讲理的回答。
      「听完要乖乖睡觉。」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便说起故事来。
      传说在大地成形之初,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二神奉命加固国土,他们利用了天之琼矛凝聚出小岛还修建了宫殿。二神约好继续共同生育国土,为结成夫妻而左右绕宫殿而行,会合时伊邪那美先开口求了爱。之后不久,二神便生下并放走了全身无骨的水蛭子,后再有淡岛却也未算在御子之列。二神困惑于孩子的不健全,前去讨教天神,后者焚烧鹿肩骨为二神占卜才知乃是女神伊邪那美先求爱之故,视为不吉……
      故事还没说完,小脑袋不知何时已经露了出来,她淡淡打断他的话﹕「果然二神不该在一起,虽然后续故事里二神生下了八大岛国,但水蛭子跟淡岛都太可怜了。」
      卡卡西微一扬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几分取笑﹕「妳是这么想的?」这丫头虽不横冲直撞,但也被纲手调教过后的脾气倒也真不会忍耐更不会退缩——目光忽而黯了黯,卡卡西缓缓敛起笑意——是因为佐助变了吗?樱花树下那一夜的哭求阻拦他并非不知道,只是那时的小女孩竟然也在他不知不觉间沉淀下来那时的年轻气盛了吗?
      「嗯……老师又是怎么想的?」她仰起小脑袋问道。
      卡卡西本想调侃几句便带过,但少女的目光太过认真,他不得不想了想才开口﹕「如果我是伊邪那岐,就算诞下了水蛭子也不会后悔跟伊邪那美结合……」接收到她有些凶狠的视线,卡卡西忍不住失笑,「当然这不代表我会抛弃水蛭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他的视线不自觉扫过窗边那两只布偶,忽然有些不想让她看见他眼底的哀伤,「一个人太孤单,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也太少,久了总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跟自己分享,哪怕哪个人非你所愿,」说着他又对上她略带思索的目光,笑意温和,「何况只是受到诅咒。」
      少女发着怔,久久没作声,卡卡西只是给她拢了拢被子,安静地等着她消化自己的话。
      「老师是这么想的?」似是挣扎了许久,她有些犹豫地问,眼睛却没有看向他,「如果触怒了天神惩罚他们呢?」
      一片静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一时间只听得见雪敲在窗上的细微声响,半晌卡卡西才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伊邪那歧,才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这不过是神话而已,别太认真,快睡吧。」
      樱笑着应了一声,闭眸掩去眼里的黯然之色,一夜无眠。

      「樱前辈刚睡着了。」
      护士长挡在门前,卡卡西双臂环胸,装作没瞧见她眼里的闪躲之色,慢悠悠的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她醒来。」
      「卡卡西先生就不怕吵到她?」护士长皱眉,压低了声音,「樱前辈最近都很浅眠。」
      不甚在意这话的真假,脸上尤带着浅笑,卡卡西几乎立刻回道﹕「那可以帮我转达一句话吗?」
      「请说。」
      护士长并不知道自己松口气的表情已落入银发男人眼中,面罩下的唇角弯得更深﹕「再睡下去连豚豚都要嫌弃她了。」
      丢下这句足以让房内人听清的话,卡卡西利落地迈步离去,却在护士长转身一瞬极快隐到拐角处,回头定睛细看。
      房里窗帘被拉起大半,只开着微弱昏黄的灯,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一头粉发却映得有些失真,若不是门牌还挂着春野樱三个大字,那么看着似乎全然不是他那个开朗任性的学生了。
      「樱前辈……」门内隐约传来护士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份外清晰,「这样真的好吗?」
      床上的人没有立即答话,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真的已经走了吗?」
      护士长没有接话,卡卡西猜不透樱的想法,却莫名觉得那个略微低垂的粉色脑袋透出失落。
      微微轻叹,他忍不住走向那个半开的房门,落地无声的步履并无惊扰,但越是走进,少女身上每一吋便越是清晰,柔软蓬松的发,象牙白的肌肤,虽然以前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因生病而轻轻抿着——一切的一切,早已烙入他心底。
      卡卡西再没有此刻更清醒地认识到这件事。
      「还没。」此言一出,房内两人皆是满眸震惊看向自己,但卡卡西只懒懒地倚在门边,眼里还是那股略带调侃的笑意。
      少女一愣,几乎是反射性的关了床边的灯。
      半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护士长的视线在师生之间来回扫了两遍,少女垂着脸,银发男人脸上流露轻松笑意,眼底却透出一股教人不自觉顺从的威严。没有再多想,护士长很快便带上门静静退了出去。
      虽然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卡卡西却能自行勾勒出她噘着唇不服护士长投奔敌营的娇蛮模样。
      卡卡西只觉好笑,随着他步近,少女的头越垂越低,到最后似乎不堪重负,一把抓起被子利落一倒便蒙住脑袋。
      「病人不该蒙着脑袋睡觉吧,春野医.生﹗」他语气不变,刻意加重的语调更多了几分笑意。
      「你不过来就没事了嘛﹗」
      依旧是略带娇憨任性的语气,但隐含着那几许似有若无的真意,似要隔绝两人的距离般,有些硬生生的疼。卡卡西沉默半晌,终软下口吻﹕「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
      用被子蒙住头的人不说话,他倒也似不介意,语含浅笑﹕「以前为了鸣人总吃一乐拉面,有段时间甚至闻到叉烧已经不想吃,但最近才发现还有比这更让人易觉腻的味道。」
      被子里的人终于没忍住开口,语气并不怎么带有善意,甚至有一丝无奈﹕「老师你……该不会改去吃泡面了吧?」
      「是、红、豆、丸、子、汤,」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说完,卡卡西满意地看着被掀开的被子下,那双碧眸如同子夜星芒般熠熠生辉,「天天带红豆丸子汤来却见不到人,本着不浪费金钱食物的良好质量,我只好英勇就义……」
      「那还真是替红豆丸子汤谢谢老师的自我牺牲啊,」略带威胁的语气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少女自然知道自家老师不爱甜食,可到底也不过一份甜汤,丢了也便罢,她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但不惜如此也要吃完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思忖间,樱竟隐隐发现自己并不愿揭开这个答案,「那以后不用老师奔波劳碌啦,让鸣人给我带就好了。」
      话音刚落,两人皆觉气氛顿时有些僵。眼睛比卡卡西早些适应黑暗的樱甚至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愧疚不舍,努力保持轻快开朗﹕「老师以前也说过,三十岁的大男人陪一个小女孩去甜品店实在有些难以消化旁人眼光嘛,正好鸣人笨笨的看起来更像我弟弟,拜托他是再合适不过啊不是吗﹗」
      这一句反问,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渴望他的响应打破这片让人不安的沉默。
      看着少女窘迫又懊悔的表情,卡卡西还是笑了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局了?难得那女服务生总是给我打折——」
      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皱了起来,樱不悦地道﹕「身为木叶的精英上忍,老师不可以贪小便宜﹗」自从第一次跟老师去甜品店,她就份外感受到这位上忍的魅力不减,但可以用四分之一张脸蛋来打折倒真叫她有些惊讶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
      「怎么在发呆?嫉妒老师比妳受欢迎?」
      低醇柔和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忽地眼前灯火大亮,樱下意识揪紧被子闭上眼,可手才抓回被角,被子已经被更快地抽走——
      她想伸手遮住苍白瘦弱的脸,手腕已被他牢牢握住。
      两人靠得极近,她几乎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三两交迭着,有种符合他调调的熟悉的慵懒。但这样亲昵的对视显然不是少女所习惯的,她不自觉往后了些,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干涩﹕「还好……佐助君不在,我才不想让他看到这幅模样呢。」
      指间蓦地一僵,卡卡西眸色瞬变,若无其事地顺势揉了一把少女的头发,直到惹来对方不满的抗议,他才勉强敛下眼底的恼意。
      「樱,」眼底恢复如常冷静,卡卡西缓慢后退些许,半边身子隐在背光的阴影里,似蒙上一层冷然的霾雾,「妳并不是只有佐助。」
      少女微微垂下头,不忍对上卡卡西这幅似乎受了伤的模样。
      她一直知道,在老师这一半还不到的人生里,即使得到过什么,也大多已消散在时光洪流里。她也渐渐明白,老师正是因为太懂,才会总对执着于复仇的佐助特别上心……那种拥有过再失去的痛苦,那种只能在回忆里品味快乐的孤寂,那种对于物是人非的无能为力。
      她不会是那个可以永远陪在老师身边的人,所以……这样就好了。

      卡卡西步出纲手的办公室,微弱的夕阳将高大的身影拖得又细又长。他站在走廊上发了好一会呆,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暗潮淹没,才动了动僵硬的身躯,迈步走向病房。
      下午闹哄哄的人群已散去,只剩下少女一人。她闭着眼,整个人被雪白的被单包裹住,跟宽大的床对比,更显得瘦弱。
      卡卡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瞧见女孩的胸部微微起伏,才吁了口气。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睡容。即使在睡梦之中,她也不时皱眉,额上布满冷汗。
      纲手说病毒一步步侵蚀内脏,会造成剧烈的痛楚,樱已有十天不曾下床,但除了偶尔悟着胸口皱眉外,她连一声痛都没喊过。
      ——卡卡西,就是这几天了。
      耳畔似有响起纲手说出这句话时沉重又微弱的声调,无力得揪紧了卡卡西的心,他忍不住握住那双冰冷的手,似乎这样能挽留住什么。
      「老师……」
      也不知过了多久,真切柔弱的嗓音终于缓缓飘入他耳中,卡卡西没有放开手,迎视她的目光却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吵醒妳了?」
      樱轻轻摇头,示意卡卡西靠过来,艰辛地抬起手,摸上他的头,笑道﹕「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老师的头发果然跟想象中一样刺人。」
      卡卡西一动不动,任她轻柔地揉着他的发,左颊上深刻的疤痕莫名地发疼。
      「几天后就是樱的生日了。」
      樱还是笑﹕「女孩子长大后可不怎么高兴被记得生日的呀,老师再这样毫无所觉下去,可真是一辈子都要光棍了哦。」
      卡卡西想笑,却笑不出来。
      每年到了三月,她都会故作无意的打探他的行程,而他总会以各种借口回避问题,等到她发飊才一脸勉强的答应把那天空下来。为她庆祝生日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他曾经以为下年,下下年,再下个十年,都会是这样过。
      「不过我还是会期待今年的生日,到底要许什么愿望比较好呢?」
      「草莓蛋糕和几枝一吹就熄的蜡烛会比老师更可靠吗?妳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他反过来轻轻揉了一把她的粉发。
      「要什么都可以?」
      她仰起脸,那全然信赖的表情就跟他对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时没两样。而他面对这表情,从来只有无能为力。
      「嗯,这是特别招待。」他戳了戳她的额,勉强扬起唇角回应。
      「那我希望老师快点找个好妻子,不要再让身为学生的我担心了﹗」明明是娇憨可爱的玩笑话,少女笑靥也如春花灿烂,但眼底那抹真切的忧心却又让气氛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你在瞎操心什么?」心里莫名有些慌,卡卡西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发,手劲不自觉有些重,「老师再怎么单身,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小鬼头。」
      「佐助君本身就很受欢迎,鸣人那家伙最近似乎也多了不少桃花,」眼珠子一转,虽然在提到佐助时掠过一丝黯然,但看得出少女确实为两个伙伴感到由衷高兴,「哎,那么一想,被单下的果然还是老师呀?」
      那妳呢?
      昔日把成为宇智波新娘当做人生目标的少女,即使被佐助伤得再重,亦不曾像现在这般把自己排除在喜欢的人的生命之外——尽管这一切听起来都与他无关,但卡卡西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继续深思某件事。
      樱很明显的放心下来,以轻快的语调说﹕「要是生日那天能和鸣人佐助一起吃拉面就好了。」
      卡卡西沉默片刻,道﹕「要我把佐助带回来吗?」
      樱摇了摇头, 「老师不是说我并不是只有佐助君吗?我有你和鸣人,还有大家,已经很足够了。」

      凌晨时份,夜色还没褪尽,卡卡西对于自己是如何赶到医院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病房里黑压压的满是人。间或响起几声压抑的哭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更显悲凉。
      粉发少女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久违的红润,声音也响亮有力了些,看见卡卡西的时候,她朝他伸出手,「老师,我想看雪。」
      卡卡西上前抱起她,比起偷偷赏雪那次,她又轻了好多,没有一点重量和质感。
      外头一片漆黑,他只好将她带到街灯下看雪﹕「很快就天亮了。」说着便把她整个人带入怀里,紧紧用披风裹住她柔弱不堪的小身子。
      「老师,我似乎等不到生日了。」
      他垂下眼眸,伸手想抚摸那头粉发,落下的瞬间却轻轻掩住了她的视线,少女似乎早有所觉般毫无抗拒﹕「小丫头别胡说,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吃拉面吗?」他的声音有些黯哑,不知是否因为从任务里连夜赶回的疲惫所致,「妳要是不去,说不定有人要哭鼻子的。」
      「没关系,鸣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天天陪他吃拉面的人,」菱唇微弯,少女丝毫不察身后的人已经用力闭上了眼睛,「老师,我还有最后两件事想拜托你。」
      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她的声音刺耳,痛得卡卡西几乎无力开口﹕「嗯。」
      这单音节有多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相当于遗言的话,代表他的学生已接受现实,而他却不愿接受。
      所谓重要的东西,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可以再送我上次的花吗?」她笑了笑,语气忽而有些喘,也不知是冷之故还是虚弱之故,「还有,」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从不离身的小袋子,雪花飘零中她的手不知何时竟已白若透明,「我死了之后,把这个跟我葬在一起吧,」她不敢看卡卡西的表情——事实上此刻无论她身边的人是谁她都不敢看,但这些话她也只能跟他说,「答应我……永远不能打开它。」
      朝阳初绽毫光,夜幕终被拉开一丝裂缝,但暖阳之下本该成双的人影却划成一线,彷佛本就是孑然一身。
      「快看,」放开遮住少女双眼的手,卡卡西示意她抬头看天,「再过一会儿等太阳完全出来,就看不见那么漂亮的色彩了。」
      浅淡朝霞铺展缕缕虹光,云层透蓝,天光泛白,竟把晶莹剔透的雪花染上七彩流光,一时如同漫天飞虹飘花,如梦如幻。
      眼眶不自觉有些发热,少女轻轻环紧拥住自己的双臂,笑容温柔而满足﹕「老师,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这份生日礼物,谢谢你包容我的任性,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爱我。
      ——对不起,我要先你一步离开了。
      想着,少女转身抱紧男人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胸前,嘴唇颤抖着微动,无声吐出四个音节。
      爱してる
      她只怕,只怕,只怕……
      晨光破晓,日晖降临大地的剎那,虹光终于散去,雪花悄然隐没,攀着他双臂的小手随之缓缓垂下,卡卡西哑着声呼唤她的名,再也得不到响应。

      尾 声

      粉发少女穿着便服躺在那里,紧闭着眼,唇边噙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井野只恨那抹笑容太过扎眼,她多想上前抽粉发少女的耳光,但目光一旦触及她的脸,眼泪已经先流了下来。
      单手抬臂举起手里的花,井野咬着唇想忍住眼泪说什么,鹿丸体贴地拿过花轻轻放到粉发少女身旁,丁次难得强硬地把井野带回了座位里,平日里最是默契和谐的第十班也因樱和井野的关系而多了些凝重。
      但井野到底是个成熟的女孩子。她擦了擦眼泪,示意鹿丸自己已无碍便走向了似乎还没睡醒的银发老师身前﹕「卡卡西老师,我已经把宽额头那两个布偶放回她家里了。」
      这事本该由卡卡西负责,可是那天他怎样都不肯放下没有生气的樱,那模样让纲手担忧不已,便将此事转交井野处理。
      卡卡西点头,视线并未离开粉发少女,那表情是井野从未见过的茫然,一时间井野也不确定他是否已听懂了自己的话。
      凄切的哭声和着淡淡的花香,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着。每个都是与粉发少女关系密切的人,他们的悲伤却无法憾动她半分,她自始至终都待在棺木里,一动不动的微笑着。
      一朵朵白百合几乎铺满了整个棺木,忽地少女手中的小袋子从棺木中掉下,卡卡西眼捷手快的接住。
      软软的触感握在手心里,他的动作微微一僵,仅是一秒的怔忡,便把小袋子放回少女交迭的手中。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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