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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楔子 下 ...

  •   一个扎丸子头的女服务生托着银质咖啡壶走过来问她要不要续杯,骆玢纷摆手表达谢意,随即起身离开咖啡屋,好久没去芦苇滩看鸟鹤了。
      虽然是盛夏,但山城毕竟是个高原城市,四季如春温煦。边海的芦苇滩阳光耀眼,温度却宜人软绵,叫人受用得很。骆玢纷找了块干燥草地坐下,看着形态各异的鸟鹤或搔首弄姿,或觅食寻侣,没多久常伴她左右的瞌睡虫子又来招呼,脱下衬衫盖在脸上,准备与周公一起化蝶成鹤、追逐嬉戏。太阳西移,高原温差大,骆玢纷给后面传来的波波寒意吵酲。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只丹顶鹤半飞半摔在骆玢纷脚前,鸟儿的嘴尖和左边翅膀环套着一个塑胶套环,它好像尽力地想挣脱那个塑胶环的束缚累赘,不停地扑腾和嘶叫。骆玢纷上前几步伸出手去想给它一臂之力,可怜的“畜牲”显然误解了她的好意,以为眼前的庞然大物要“趁鹤之危”,抓自己回去炖汤,于是它使出吃奶力气撑开无法延展的翅膀向前上方飞去,没飞几步便垂直地坠到滩上零星分布的水池里挣扎浮沉。骆玢纷眼看这鸟儿就要沉下水去活活淹死,没做多想就往水池里跳。终于抓到由于受惊吓不停忽扇四肢的丹顶鹤,本想在水池中站的骆玢纷发现自己的双脚着陆不了水池底,不好,这水要比看上去的深,她不会游泳,只能一手护鸟鹤一手漫无边际地挣扎。水池边上无树木,漂浮的都是枯叶烂草,找不到支撑点的她只能是越挣扎越往下沉……池水早已没过自己的头顶,不识水性的骆玢纷只能咕噜咕噜喝水,眼睛发胀,鼻子发酸,原本碧绿的池水逐渐幽黑,恍约中,她好像看到死去妈妈慈美的脸。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睡着时,头上突的一紧,有人正扯着她的马尾往上拉,发根被扯得生疼,她要叫出声,一张口池水趁机往里灌,她只能老实地受人摆布。
      ERIC把骆玢纷拉上岸,左手紧捏她的下颔,右手猛力按压她的腹部,一阵摆弄之后她终于吐出肚中池水,慢悠醒来。ERIC将她扶坐在大石块上,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拧干拿在手中给她擦拭头发:“傻瓜,不会游泳还搞得自己像个救世主一样下水救鸟,你就没想过可能会被淹死吗?”
      骆玢纷经他提醒,扭转头往水池张望:“鸟!鸟呢?它身上套了塑胶环,飞不了,动不了,在水里会被淹死的。”
      “你放心,我已取下它身上塑胶环,它飞走了。不过那只鸟没淹死倒是差点被你掐死,你从头到尾死死的把它卡在胸前,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掰下来。”
      她全身无力,任由他轻柔地擦拭自己的湿发:“我刚去咖啡厅找你没找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爷爷昨天生日,回去给他做生日,下午才回来。听我同事讲你在咖啡屋等了我一下午,他们说你朝芦苇滩的方向走了。我一来就看见你跟着那只丹顶鹤跳下池,还以为你在游泳,但只见你下去就没上来就知道事情不妙……好在我来得及时,否则这世界上又少一个善良的傻妹子。”
      湿地表面上刮起徐风,他们两人全身湿透,阵风挑起他们身上的股股寒意,ERIC见骆玢纷冷得簌簌发抖,轻缓地将他围在自己在怀里:“冷吗?太阳就要下山,我们差不多也得回去了。”
      骆玢纷全身乏力地躺在他温暖湿润的怀里,大力吸抽着他好闻的体味:“ERIC,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景仰,我叫景仰。”少年低下头去,吻住怀中女孩凉软的双唇。
      “我是骆玢纷。”两情相悦的感觉真是美好。绵长细腻的唇舌交流暂告一个段落,骆玢纷抬起头来,不平稳的呼吸声异常清晰。
      “我知道。”
      骆玢纷搭拖着湿皱的衣服回到姑姑家,房子正门灯火辉煌,人声喧哗。是来了什么客人吗,好热闹?她掉转头,从后门上楼换衣。
      “玢纷,你还在睡吗?”轻微的叩门伴随姑姑的询问,“你姑父跟表哥们回来了,你下来打个招呼,怎么整个下午都在睡,睡太久对身体可不好。”
      他们提早回来了,不是说再过几天才回吗?她知道姑父向来看不起姑姑娘家人,而自从姑父发家后,两个表哥也没把母亲这边的亲戚放在眼里。下去打招呼难免要受他们的白眼,不下去的话更不合礼宜,她原本打算在姑父表哥回来之前回家,而现在只能硬起头皮走下楼去。
      “咦,这不是小表妹吗,越大越漂亮了。要不是我知道外婆和表妹都在这儿,我肯定认不出来。”骆玢纷刚下到楼梯拐角处,大表哥白飞金成功地将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下到一楼大厅,骆玢纷走到姑父面前:“姑父好。”
      出人意料的是,姑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只用鼻孔给她回应:“玢纷确实是越大越水灵了呀。”
      这是首次姑父跟她讲话超过五个字,骆玢纷有点受宠若惊,抬头迎上姑父别有意味的眼光:“谢谢姑父。”
      白飞金示意她在自己旁边找个位子坐下:“你别总站着,坐下好好聊聊,我们表兄妹从来没好好地聊过。”
      “大表哥好。二表哥好。”白飞金的外貌巧妙地避开了他父母的缺点,虽然说话的调调有点郞当,但不管静态动态,都是副好画面。世人都喜欢亲近漂亮的事物,骆玢纷也不例外,她越过跟姑父一个模子更新出来的二表哥白飞木,乖顺地坐在白飞金身边。
      “表妹身上好香,是刚洗过澡吗?”白飞金身子稍微倾斜,轻轻闻着她的头发,骆玢纷有些羞涩,抬起头,大表哥对她灿炫一笑,骆玢纷有点发征:表哥笑起来真好看,差点赶上樱花婶婶,默默然的,她对大表哥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感觉这个东西真是奇怪,骆玢纷早前对大表哥的排斥和敌意早不见踪影,现在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纵然对方有点不尊重,但她好享受这种被他呵抚的感觉。看来大表哥喜欢自己,骆玢纷心中暗喜,低下头去,一个劲地傻笑,殊不知二表哥白飞木正将她的犯傻的花痴样收在眼底,逐渐下垂的嘴角携带的尽是鄙夷。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和骆玢纷婆孙俩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准备回家。姑父破天荒地开口留她们婆孙俩多玩几日再回去。他拉起骆玢纷嫩白的手,用自己的“脂肪爪子”包揉着:“你跟你外婆好久才上你姑姑家一躺,这个暑假过后,你表哥都要到美国去。你们就趁这个机会兄妹几个好好聚聚。”
      骆玢纷假装挠痒,抽回自己的手。姑父身上一股浓烈刺鼻的油脂味冲得她很不舒服,尽管姑父现在对她们的态度有个全方位贴合旋移的转变,但她下意识地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总觉得这半老的长辈亲戚看她的眼神能让自己从头到下的毛孔反射性警戒。
      奶奶以前受够姑父的冷眼,现在看这扛戴金龟壳的女婿自美国回来后对娘家人的态度有如此大的重组,胸腔中的喜乐十打十地套在嘴上:“玢纷,还不赶快谢谢姑父。本还想叫个车回去,不过这个点,出租车不好叫……你姑父真的有心。”
      多呆两天也好,可以到咖啡屋找ERIC做个道别,也可以和大表哥多相处两天,只是二表哥老是用张欠钱脸与她对视叫她有点心揪。
      吃过午饭,骆玢纷回客房调好闹钟躺下,她准备小睡一会儿再去找ERIC。刚醒来眼开眼对上的是白飞金那好似装着千年水潭的颀长美目,潋潋的笑意扎得她有点晃眼:“醒了吗?起床带表哥出去走走。家乡变化真大,出去没几年回来感觉这座城市处处都很陌生。”
      风带着透亮的阳光照射在白飞金的俊脸上,光影的戏剧作用使她移不开眼:“嗯,我也很想带你出去走走,但我想在回家之前跟咖啡屋的服务生道别,常在他们那里喝免费咖啡,要跟他们说谢谢。”
      “小事一桩,明天你走后我去跟他们打招呼。今天你就陪表哥出去走走,我们表兄妹好久才见面,是我重要还是什么不相干的咖啡屋重?”
      白飞金把面前小女孩的心思摸得透彻,他轻拂她的刘海,配上能发光的笑容,骆玢纷再次发征:“好的。那你出去等我,我换下衣服。”
      飘逸的窗帘再次被风挑起,阳光晃动闪花她的眼,恰在此时,骆玢纷觉得额头一跃而过的是温暖软绵触碰,她清理视野,大表哥完美弧度的唇瓣正从自己的视野中抽身离去:“刚刚是表哥在亲吻我的额头么?”
      骆玢纷和大表哥白飞金的“表兄妹”情谊呈光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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