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美少女》谢青青

2、第 2 章

　　北国之地大寒漫天的大雪，冷！冷得彻头彻尾。北国一个小城街头巷尾，巷子角落的一间低矮平房里，沙哑的歌声顺着昏黄的灯光闯过细窄的长道，打在了门槛上。这家小酒馆刚好在单春杏租住的名宿附近，第一天刚住进去的时候，她出门走路，踩在雪上嘎吱嘎吱走了一个下午，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考虑就踩雪，走完了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窗外远方浑浊的灯光印在窗子的木栏上，不怎么好听沙哑歌声一阵阵回音传来，却莫名有感觉。单春杏洗了个澡，没忍住又换好衣服跑去了。
　　小酒馆门后有一条很长的走廊，单春杏推门走进去走廊里只有酒馆传来微弱的灯光及低哑的嗓音。
　　“您好几位？”吧台上一个三四十岁瘦成一把骨头的兄弟打量了单春杏一眼，又低下头干自己的活。
　　单春杏眼睛转了一圈，酒馆很冷清，除了酒保和驻唱只有一个客人，加上她两个。听到声音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客人转过头来看到了单春杏，招了招手。
　　不巧也不成书，单春杏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走了过去：“在喝什么？来多久了？怎么不找我？”
　　杜兰将自己的酒递了过去：“比你还早两天，我是不爱搭火车慢慢悠悠的晃，你让红红帮你定旅馆，红红知道我来找你就把差事推给我了，让我把你带回去。”
　　单春杏喝了一口：“朗姆？有点呛？你不是不喜欢烈的酒。”
　　“等着请人喝的，长夜漫漫。”杜兰眼角微微挑着，调情的话张口即来。
　　单春杏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杜兰直接上脚踹了单春杏一脚：“矜持一点，至少要我一点钱吧。还是去我房间吧，有人托我给你带东西。”
　　从小酒馆出来，单春杏已经喝得微醺，有些醉的单春杏很是沉默，看看路灯，路灯光下飘落的雪花，看看旁边拉着她的杜兰，看看雪地上并排的脚步，自己那排有些凌乱歪扭。
　　杜兰知道单春杏喝醉了，看着还算正常脑子有些迷糊了了，一直扯着她：“你说两句话，你这么安静我不习惯。”
　　单春杏没有搭话，停下了脚步，雪花飘到她的脸上又滑落融化，她哈了一口气，雾涌上了她的眼睛，掩饰了她的心事。杜兰没有催她停在她身边，注视着她呆滞住的样子。
　　“难怪那么多人许愿心想事成，人总是喜欢提前把事情想的太美好太单纯，现实又喜欢故意让你狠狠摔一跤，很久之前我就意识到我越希望的事往往越不可能按照我想的实现，我甚至不敢去设想太美好的事物，只是做白日梦是我的天性哪里有那么容易控制住。我和石清泉在海边的时候我说以后我要和他去看大雪，我真的很喜欢雪，我的城市小时候只下过一次大雪我跑到人家阳台上堆雪人，后来雪人不见了。我当时不知道雪都会化的，我还暗暗恨上了我无辜的邻居，我以为他杀了我的雪人。我的城市在我三十年生命中也就只下了那么一次，我是真的想和石清泉去看我最想看的景色，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只是附庸想看海看雪，所以他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对他要承诺轻易承诺给了我，也轻易的抛弃。”
　　杜兰静静听完单春杏的长篇大论，好一会才说“单春杏你替我告诉那个南方长大很想看雪的人，在她三十岁的时候陪她看雪的人不用承诺也会去陪她。”
　　七点过了窗帘后才隐隐有了亮光透进来，透过窗子上附着的浓重的雾气，斑驳细微的日光。杜兰和单春杏很早就醒了，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杜兰手摩挲着单春杏光洁的后背，昨晚还是回了他的房间。
　　“还没问你那把小提琴还习惯吗？”单春杏问杜兰
　　“时间久了也说不上陌生了。”
　　杜兰顿了一会，看单春杏没有接话，又接下去讲：“我不讨厌，也没有之前的喜欢。”
　　“单春杏你知道我的话什么意思。”杜兰在单春杏耳边说的，语速放慢。
　　单春杏没有正面回答杜兰，只是问：“你想起来吗？还是再躺躺，我给你讲我和石清泉的相亲吧，在我认识你之前，那时候你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我还不知道石清泉和你的事。”
　　没经历过催婚的孩子都是很幸运的，当你没结婚时，所有父母眼中你多如繁星的缺点都是你之所以嫁不出去的原因。每次吃饭的时候我在角落椅子上想安安静静注意不到我的吃完一顿饭，总能听到，今天天气很好，真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接着马上就开始了：“单春杏你怎么还是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不过就算等你嫁出去了，就你这性子，迟早给别人赶回来。”
　　第一次去相亲的时候我才二十四岁，我一直以为相亲是快三十岁还未有男朋友才会被逼去的或者就像电视中如火如佘的相亲节目想嫁人了，一下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自愿相亲。但是我一开始相亲之后，总感觉我和死党朋友之间的聊天经常都围绕着相亲，知道了她们很多人也被逼着嫁人了。
　　相亲不像之前以为的都是一些奇葩男，其实很多各方面条件对等的男生，只是不是你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你，或者即使两个人各方面条件很对等，三观却不太合，或者一上来就抛出房车贷礼金这些问题咄咄逼人的样子。
　　和石清泉相亲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画了个稍显的艳丽的妆容，那时候刚刚开始转凉，我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A字裙不会出错的标准化打扮，款款而去。
　　我到的时候，石清泉已经在了，靠着沙发椅认真的看一本书，穿着西装领打着领结，手边袖子扣的整整齐齐，身前的桌子上只有一杯白开水，没有自己先点了什么，隐隐是有教养的人。我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放轻高跟鞋的声音并未提醒到他我的到来，我也没有出声，只是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总是自诩为文艺女青年总是说有一天要弃医从文，对认真看书不被轻易打扰男生很有好感。
　　之前相亲中介告诉了我，这人有个好听的名字石清泉，清泉石上流，是个高薪软件工程师，简称IT男。那时候我想过，单看外物条件，无疑是个很优秀男生，各方面条件比我好了很多，这样的男生中介安排来和我相亲，要么就是中介夸大了他，要么就是很丑或者很奇葩之前相亲都失败了，只能降低条件了，我就成了退而求的其次了。本来我都想拒绝中介的这次相亲了，正巧朋友也相亲了一个IT男，妥妥宅直男，三句不离本行，相亲也没收拾好自己一脸疲惫相，但是人挺好的，很纯良，她的一句挺好玩的让我还是答应了中介去看看。
　　却不曾想，石清泉虽然五官称不上清秀，但是齐整白净，周身自有一种让人喜欢的寡淡的气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果只是看周身条件，我可能差了他有点多。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在说，爱情是两个灵魂的事，不存在什么配不配得上，但是当一个人条件上去了，他所认识的人见到的事物都会受到条件改变的影响，喜好也会随之改变。我不清楚这个现实是不是在生活中社会里很常见，但是在相亲这个领域算是半个铁则。
　　我拿起手机给傅红姝发消息：“快说！我最近是不是好事做多了，你知道吗？我相亲到了一个不错的男生哦，就是不知道三观合不合，但是他现在很认真的在看书，我喜欢认真看书的男生。”
　　傅红姝回的很快：“你们相亲的时候他在看书？”
　　“是我来晚了，他看书太入神了，没注意到我，我觉得一个人认真看书的时候应该很不喜欢被打断。”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还不好意思打扰，要是遇上不喜欢的，你会静静的等吗？”
　　“那肯定不会，对于没兴趣的人，我才不要浪费我时间。”
　　我本来就是一个有些现实，有些无趣的人。
　　还好石清泉没让我等多久，在翻书空隙中微微偏了头，抬起了眼神。看到了桌子对面坐了一个女孩，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石清泉立刻收起了书：“我刚刚有些早来，就拿了本书看，看得有些入神，你可以喊我的。”
　　石清泉五官是稍显平凡，但是眼神很亮，像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别人最美好的样子，声音也如清泉，叮叮咚咚不哑不沉。
　　“没事没事，我也刚到。”我朝他伸出手：“我叫单春杏，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春杏。”
　　石清泉可能有些楞于我的主动，少许迟疑了一下才同我握手：“很美的名字，我是石清泉，清泉流水的清泉。”
　　石清泉说的是清泉流水，不是清泉石上流。
　　相亲的这个书吧是石清泉选的，我去相亲总会让对方选好地点，第一是我懒得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第二可以看一下对方的品味。石清泉大概扫了一眼菜单先问我想喝什么，我点了杯鲜榨橙汁，他要了杯乌龙茶。点完之后一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我虽然废话多，但是一紧张就会说不出话，一遇上不想紧张的事，就越容易紧张。
　　一紧张起来，我的眼神开始乱瞟，看到了石清泉手边刚刚他看的书：“你刚刚在看什么吗？”
　　石清泉将书递给了我：“《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我接过来象征性的翻了翻：“我以前看过，有几年了，有些忘了，你觉得怎么样？”一边说着一边绞尽脑汁的想这本书的细节，当初读这本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这个时候拿出来显摆的。
　　“我刚开始看，看到她妈妈要改嫁了带着她离开。”茶来了，石清泉边回答我边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把书还给他，小小撮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吸管没有口红沾上去：“我记得那时候我看到这的时候我觉得她挺不懂事的，她这样她母亲该有多为难。”
　　没想到石清泉有些惊异看着我：“因为她母亲要让她远离生命中最纯粹的光。”
　　石清泉顿了一下：“远离自己深爱的人多痛苦，有多少人都做不到啊！”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手不自觉摩挲书的封面。
　　我一时有些哑口，又怕气氛尴尬，只好笑了笑：“是呀是呀”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他看问题方式就不是同一个方向，同一种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