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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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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说两个人有了矛盾要若无其事才好,有的人说两个人有了矛盾要都说开才好。我看,其实两种都不好。大约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题记
谢晚烟回去的时候已经好晚了。
宾馆里亮着只够照明的昏暗的灯光。楼道里是那种湿湿的、潮潮的味道。他只身一人站在偌大的电梯里。电梯里的灯光很明亮,壁上都是他的脸。他的脸是发黄的,说不出的恶心。他想打自己一巴掌,后来一想,又作罢了。打了,就好了么?分明皮肤,分明心都是这样恶心的。
分明自己是小三,还是同性的,还是暗恋,装得深情的。
楼道里的地毯是软的,走着走着也生出一种类似的无力感。他沿着墙壁的一侧走到了房间门口。旁边都没有人,整条黑漆漆的走廊只剩他一个。他翻着口袋里那张不知去向的房卡。摸摸索索,像个小偷。
他本来就像是一个偷别人爱情的小偷。
他松了一口气似的找到了房卡。他插进去,门就开开,再没有更简单的事情了。多少事情都比爱情简单得多,他却挑中了这一个。
他向前进了一步,关上门。屋里和楼道里一样的静。阮亭躺在他那张床上,头是冲着墙的,是摒住了呼吸的。
他脱掉了鞋。明明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却让他做出了一种浪漫的老夫老妻的感觉。鞋子上沾了些没散去的水汽,他抖了抖,几滴水珠就落了下去,像是润物细无声的厚爱。
他没有换衣服,没有开灯。被子是带着些潮气的,像是谁哭过的样子,又像是一场执迷不悟的雨。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悲哀的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阮亭什么都知道的。
阮亭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拧开了灯。耀眼的白光成了黑夜的入侵者。
“梅阮亭,明天我有一点事,要先离开一下。”他不得已,只能在“阮亭”两个字,前面加上一个梅。很正式,很陌生。明明他才适应了阮亭没多久。
他本就不应该适应。
“哦。”阮亭似醒未醒,又似全都清楚的样子。
“哦。”他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声。
然后,他转过身去了。
太阳已经快升起来了。
他想说一句,他后悔了。但是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两人都在床上赖着,等到日头正盛时在起身,假装谁都才睡醒的样子。
晚烟慢吞吞地收拾着衣服,阮亭已经躲到楼下去买吃的了。
他没有和阮亭说不要买自己的那一份,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留一张条。反正,他也是知道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知道了,就没有余地了。不如各留三分薄面,维护一下那些可笑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