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七盏茶

5、第 5 章

　　5
　　快马加鞭赶到武当，遥望着在沉静屹立在夕阳中的金顶，陆霜感慨万千。
　　她向金顶奔去，越靠近金顶发现聚集的人越多。
　　陆霜心下疑惑，费了好大劲挤进了人群，拉住一个围观的人问道：“你知道这里发生何事么？”
　　“你没看到金顶上有两个人么？据说是一个华山弟子和一个武当弟子打起来了，你说说武当华山本就水火不容，这华山弟子也是勇气可嘉……”
　　她抬头望去，确实看见金顶之上有两个移动的人影，待当她靠近看清是谁后，心脏跳得愈发剧烈。
　　“师……”陆霜急切地唤了一声，另一个字还没发出来，那人就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向她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接。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淡漠，只是淡漠中又夹杂了许多她看不明晰的情绪，让她胸口一滞。就在他分神之时，对面的华山弟子闪电般向他袭来，一剑正中他胸膛！
　　“白唯！”陆霜只觉五雷轰顶，抑制不住地爆发出一声大喊，却只看见他软软的倒了下去。顾不上人群中的惊呼，她足尖一点便跃上了金顶，只是那华山弟子早已逃之夭夭。
　　看着白唯胸口汩汩冒出的鲜血，陆霜只觉得那一剑像是刺进了自己的心窝一样，剜心的疼。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住了他。
　　“……你来啦……”尽管面如金纸，白唯还是向她有气无力地一笑。
　　以往的他也笑，只是那笑不是闷闷的藏在声音里，就是带着对她的调侃。这只是面对着她，倘若他人在场，他是连笑都极其吝啬的。陆霜还没见过他对自己笑的如此温柔，像三月春风吹皱一池江水，和煦而温暖。
　　“你，你别说话，我来给你止血。”陆霜慌慌张张地一手按住他的出血处，一手准备摸出金疮药。
　　白唯却一把抓住了她正欲探向怀中的手，说道：“没用的，我知道他这一剑刺的有多深，只怕我撑不了多久了……咳咳！”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似乎又被震得白了几分。
　　陆霜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想说什么，脸颊却一凉。
　　“你个傻子，没事儿找别人打架干啥啊！”陆霜不禁骂道，却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如此思量内疚更甚，眼泪也奔涌而出，噼里啪啦的打到了他的脸上。
　　白唯一言不发，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指尖留恋地在她脸颊上停留许久。
　　“我带你去云梦医谷，我们掌门一定能治好你的！”陆霜想要抽出手来为他简单包扎，却又被他抓住了手。
　　“……我如今只有两个愿望，希望你能为我实现……”白唯不顾她的轻轻挣扎，只是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眸。
　　“你说吧，一百个愿望我都答应你！”陆霜现在只恨不得把自己的性命赔给他，自然什么都答应他。
　　“……第一个愿望，我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陆霜闻言楞了一下，心里的悲凉扩散开来，却也只是重重地点头。
　　“好。”
　　“……第二个愿望，我想与你共看武当云海，执手走到白头。”
　　陆霜只觉得有烟花炸开在她脑海，搅得她本来就不怎么清明的灵台一片混乱。这……这算是什么？
　　来不及深思这句话的含义，她下意识地答应，说道：“我答应你，那你先和我去云梦把伤治好我们再走到白头好不好？”
　　白唯定定地看着她，确认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陆霜见他还不放开自己的手，有些急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便放轻了语气，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们先去疗伤好么？”
　　“……不用疗了，我伤好了。”
　　“……”陆霜直直地看着这个上一秒还奄奄一息交代遗愿的人下一秒就呼吸平稳面色如常。不，虽说他的面色仍然苍白，但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和突然充满中气的声音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负伤之人。
　　“你……你不是受伤了么？”她怔怔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他指了指胸前的殷红，淡淡说道，“这是鸡血。”
　　陆霜嗅了嗅自己还沾着血的手，果然有鸡血的腥气。
　　“那……那个要杀你的华山弟子呢？”
　　“他欠我债了，为了还债陪我演戏。”
　　“……金顶下的人呢？”
　　“我雇来演戏的。”
　　“……”陆霜活了十八年，还没有这么被人戏弄过。想想自己刚才剜心的疼痛和流下的眼泪，只觉得又羞又怒。
　　她重重地把白唯的头往地上一撂，气愤地起身便走：“我没你这么个无耻的师父！”
　　白唯似是早就料到她的举动，早就敏捷地跳起，拉住了她的衣袖：“如今我也不是你的师父。”
　　陆霜想起他方才的“遗愿”，这才琢磨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面颊如火烧般，心里的火却止不住的蹿。
　　“你不要脸！”她转过身指着白唯怒喝道，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一声幽幽的叹息拂到了她的耳边。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已经跑不掉了。”
　　陆霜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一阵阵喷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的理智之弦，已经彻底崩掉了。
　　或许是察觉出了她不自觉僵硬的身体，白唯稍稍松了松胳膊，却并不打算放开她。
　　“……那天对你说出这么重的话是我不对，但我承认，一听到你说那蔡居诚如何如何好我就生气，”白唯似是想起什么，低声一笑：“现在想来也许是我醋了却不自知。你能否原谅我？”
　　见怀里的人不说话，他只是轻抚她的发丝，继续说道：“自从那日，我心中虽十分后悔，却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你，想你也许会故地重游，于是日日在这金顶等候，谁知道你这个傻瓜竟然现在才来。”
　　陆霜这才抬起了头，不满地瞪着他：“你设计骗我还说我傻！”
　　“好好好，我傻！”白唯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紧接着又长叹一声，“你说我怎么傻到和你相处几月余都没能让你发现我对你的情谊呢？”
　　闻言，陆霜埋在他的怀里抽了抽嘴角：你每天不是嘲笑我就是坑害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对我有情谊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从白唯怀里挣脱出来，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从实招来，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
　　“对你什么？”白唯挑了挑眉。
　　陆霜脸一红，半天才斟酌出一个合适的词：“……不怀好意的？”
　　白唯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同样严肃地回答道：“你从金顶上掉下去的时候吧。”
　　“那你还收我为徒？！”
　　“早揣怀里早安心。”
　　陆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手悬在空中指着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唯却并不介意，他拢住陆霜的手，问道：“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吧？”
　　“当然，我……一向言而有信。”陆霜强撑着嘴硬，内心却涌起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对了，你初见我时说的话还没说完呢。”白唯友善地提醒她。
　　“什么话？”
　　“……什么白露为霜的？”
　　陆霜想起自己当时的窘迫，不觉一笑，便清了清嗓子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伴我身旁。”
　　随着落下的话音，白唯温柔地在陆霜唇角印下一吻。
　　阵风吹过，武当松涛云海翻涌如浪，飒飒作响。
　　但他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边。
　　“那么陆姑娘，余生还请与我共赴白头。”

作者有话说

　　因为这篇文章之前是参加晋江楚留香同人文活动的，再加上自己不成熟的文笔，所以有很多地方描写的都很粗略~感谢能耐心看完的你，可以在评论区留下你的建议哦~爱你们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