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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闹事 ...

  •   小打小闹过去,宁辛安照例午时去醉仙居看看,这时总是酒楼最忙碌的时候,偶尔她过去还能帮忙掌个钱柜。

      林承辛想要陪她一同前去,顺带上今日不用上私塾的四喜,宁辛安点头允了。

      三人走到州府门外,正要左拐顺着襄州街到醉仙居去,远处一人骑着马匹过来,手中摇晃着金闪闪的小铜铃,马匹的额徽上明晃晃的刻着“驿”。

      是送信的驿使,将马吁停:“哪位是林子染公子?”

      “是我。”林承辛从驿使手中接过,是一封装在函筒里的密函,厚厚的包裹了红纸,上面有墨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密函,表情有些凝重,仿若有什么心事。宁辛安见他表情古怪,试探问道:“怎么了?”

      将密函塞进云袖中,林承辛冲她摇摇头:“无事,你先去醉仙居,我稍后就来。”俯身摸摸四喜的脑袋,悄悄小声的和他说了几句,四喜认真的点点头。

      道了别,林承辛转身返回州府,宁辛安牵着四喜的手,沿着襄州街悠闲的前进。

      街上的人群来往颇多,小摊小贩也在活跃,一路都是吆喝叫卖声,各种精致的小零嘴儿琳琅满目,果脯儿、蜜枣、糖画,四喜扛不住诱惑,边走边吸溜着口水。

      牵着牵着,步子越拖越慢,低头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四喜,宁辛安啧啧摇头,没出息的小家伙。

      在四喜可怜巴巴的注视下,宁辛安挑了一串冰糖葫芦,红通通的山楂颗粒饱满,颜色红润,裹上一层亮晶晶的糖霜,看起来酸酸甜甜。四喜乐呵呵的接过,嗷呜咬了一口,将最顶端的大山楂一口含入嘴里。

      “......你别噎着。”宁辛安付过钱,见他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当当,像只吹了气的河豚,耐心等他嚼得差不多了才继续往酒楼走。

      有了冰糖葫芦,其他琳琅满目的小零嘴儿也没了那么大的诱惑力,四喜专心的啃着,被宁辛安牵着慢慢走,糊了一嘴。宁辛安嫌弃的看他一眼,警告别沾在了衣裳上:“搞得好像没吃过一般。”

      四喜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边都是红色的糖汁,模糊不清的反驳:“不是的,我吃过!”

      对于这些小摊贩莫名抱有怀疑的林承辛,是绝对不会给他买的。“你吃过?老爹给你买的?”

      四喜摇摇头,宝贝似的握稳了木签子:“才不是,老爹才不会给我买这个,”宁辛安点头,像他这般清贫无闲钱的也不像会买零嘴的人,四喜像只老鼠一般继续啃食着:“是一个小哥哥。”

      “谁家小哥哥?”

      “老爹资助上私塾的一个小哥哥,他经常给我带好吃的。”

      宁辛安了然,方青山又穷又抠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用作资助学童了,十几年下来也是资助了不少学子成才,自己却穷的只剩一院子鸡和那头又老又弱的驴。

      慢腾腾的走着,宁辛安耐心的等他吃完,表达欲旺盛的四喜边吃边不住叨叨:“不过好久没见过那个小哥哥了。”

      被早上一波乌龙搞得自己格外的有耐心,宁辛安就着他的话:“定是你吃太多吓到人家了。”

      四喜愤愤反驳,山楂碎喷了一地:“才不是呢!他和老爹大吵一架,出襄州去了。”

      “为什么?”宁辛安皱眉,这方青山虽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但在襄州也是有一定威望的,加之七十多岁的高龄,没人会跟一个老头大吼大叫,起争执都不可能,更何况是大吵一架。

      “他好像拿着什么信物寻亲去了,一走就没了音讯,”四喜没几下就只剩一根空木签子,嘴里塞着最后一颗山楂:“老爹说他的亲人在饥荒里已经过世了,他不信,非要出去。”

      前面就是热闹的醉仙居,已经有不少人聚坐着,楼上的窗台也被打开,看起来也是坐满了人。宁辛安扯了绢子给四喜囫囵擦干净嘴角,牵着他入了酒楼。

      一楼已经坐满,店小二四处忙活,严浩在柜台啪啦啪啦打着算盘,几年下来一个糙老汉子也把算盘打得精准,忙着对照食单收钱。

      宁辛安牵着四喜进了柜台,敲了敲桌,闻声严浩抬头见是她,舒了一口气:“大哥你怎么才来!我都要忙不过来了!”

      说着就抖了下算盘,将算珠清零推到她面前:“你来你来,我还要去催后厨呢!”

      宁辛安将算盘推回去,看了眼兴奋的四喜,严浩也看见了还不到他裤头高的四喜,暴脾气的重新打起算盘,还不忘叨叨:“你咋还带个娃娃来,哎呀!阿四!阿四你去二楼拾掇一张桌子出来,给大哥上些小菜!”

      “今日我就不帮手了,认真算,我上楼了。”宁辛安牵着四喜,沿着雕花木梯上了楼。

      二楼和一楼完全不同的格局,布置清雅端庄些,还请了歌女设立台子供弹琴吟唱用,没有一楼那般喧闹,却还是坐满了人。

      正巧临窗的一桌刚起身结账,阿四麻溜的收拾干净,宁辛安带着四喜坐下,不一会儿就手脚利落的上了些精致吃食,四喜高兴地合不拢嘴。

      宁辛安抿了一口热茶,醇香入喉,舒服的直叹。环视了一圈,生意如常,正是饭点人流要比闲时多很多,二楼还有几张空桌,还能再接一两波客人。

      靠在椅背上喝茶,四喜最钟爱的就是醉仙居的小吃食,每回一来战斗力惊人,店小二都认识这个小郎君是大掌柜的弟弟,也格外上心,一来二去也摸清了他的喜好,上桌的都是四喜爱吃的。

      没眼看四喜狼吞虎咽的模样,宁辛安捧茶看窗外的风景,醉仙居坐落在襄州街道的分支路口,可以看见另外三条支道的街景,白日看喧嚣人流,夜间看灯火初上,十分惬意。

      平日里临窗的位置都是满当的,甚至要加钱才能空出一桌,这次来运气实在是好,一来就占据最佳地形。

      一大一小悠闲地享茶,眼前突然被一个大黑影给遮住了,散发着狂暴的气场,宁辛安抬头看着来人,是三个长得膘肥体壮的大汉,面相凶恶。

      为首的一位大汉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吃食都晃了晃,茶水溢出湿了桌面,来人凶狠地吼道:“让座让座,这张桌我包了!”

      哪有见过这种凶神恶煞的壮汉,四喜被吓得哇哇大哭,宁辛安面色也不好看,扯来桌帕将茶水擦干,这里是她的酒楼,你哪根葱哦?

      壮汉见她一动不动,存心将他们当作空气,哪有受过这种待遇,生气的大吼:“跟你说话呢!快点滚开!”

      “看你也是个没文化人,先来后到,你爹妈没人教你吗?”宁辛安对哇哇大哭的四喜使了个眼神,小机灵鬼收了眼泪,噔噔噔的往楼下唤人去了。

      被讽刺的壮汉怒火四起,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更别说是一个位置了,他砸了一拳桌子,上好质地的梨花实木桌都开裂了一条小缝:“你个娘们唧唧的文弱书生,别不识好歹,趁爷好说话的时候快点滚开。”

      宁辛安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倔起来也是死磕到底,这头动静很大,想必严浩闻讯就上来了,在自己的地盘她还没输过,一个满嘴脏话不懂礼数的油腻大个,她还不带慌的:“应是趁我好说话的时候,快点滚开!再闹我就报官了!”

      “报官?”三个壮汉笑成一团:“你个小白脸也只敢报官了,州长来了爷都不怕!你知道我大哥谁吗!别不识好歹浪费唇舌!”

      跟这类人说话真是费劲,仰仗权势欺善怕恶:“咋的,你大哥还是当朝皇帝不成?”

      提及上头的人,壮汉感觉特威风,讥笑道:“我大哥可是威风凛凛的边关牙门将火头!”

      火头。真是熟悉的名字,曾经还要在她手下混口饭吃。

      “如今他入了淮南王的军队,坐上了牙门将军,等他回襄定有你好看的。”说到这个,壮汉得意的扯开嗓门,让楼层里的人都听了个仔细,宣示自己的身份,彰显自己的威风。

      如他所愿,不少人都被震慑住了,纷纷后退几步不敢去惹。壮汉得意洋洋。

      宁辛安秀气的眉微拧,吹茶润喉缓缓开口:“自古以来武将官职大将军为万兵之首,次之骠骑大将军,顺下来卫将军、中郎将、校尉、八校尉。排上名号的还有各种都尉,都护,再次些就是些杂号将军,你刚说的什么将军来着?”

      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哦,牙门将,冠服与杂号将军同,位却比杂号将军低,堪比守帐的,怎么说呢,夜间带队巡夜的,也算个头头,你大哥混得不错,很威风。”

      壮汉被气得青筋直冒,搞得下不来台:“你!”

      宁辛安瞟见楼梯处奔来的严浩,严浩的块头可不比眼前的壮汉差,就是三个对一个有点悬,有不少用膳的客官也看不惯,探头蠢动着,看了一眼虚壮的汉子,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如今皇朝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百业正兴,淮南王作为当朝一民,却征兵训兵养兵,其用心世人皆知,战起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火头作为当朝子民,主动参军投了逆贼帐下,还敢回我襄州?也不怕我襄州义勇之士夺他狗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怒火正盛,宁辛安拍桌而起,手中茶杯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绽开,声音划破喧闹的酒楼,霎时间安静下来。

      随即,人群中响起掌声,连声叫好。

      宁辛安点点头接受他们的掌声,不分朝代,嘴炮也是一种战斗力。

      刚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丢人,壮汉气得面色发青,抡起拳头就要朝宁辛安挥去,被赶来的严浩一个利落踢飞,严浩也是个身形彪悍的猛汉,打算盘打得正烦躁的时候,还有人上门添堵,这不就是存心驳他面子嘛!

      “严浩!我可是在照顾你生意!别怪我不提情面!”倒下的壮汉挣扎的被其他两个扶起,嘴边流血看起来狰狞得很。

      严浩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怎得?你来我酒楼闹事,我还顺着你来砸场子?”

      说着就操着一条粗棍赶他们走,壮汉气得发蒙,将血随手一抹就和严浩对峙起来:“我们也曾做过一日兄弟,你不知爷是谁的人吗!”

      宁辛安无语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幼不幼稚,老跟个弱智小童似的。

      “不就是火头的人吗,我和你们也就同走过一趟货,算不得什么兄弟不兄弟。”以前做过泼赖,从良太久了觉得泼赖还真是惹人嫌:“再说了,火头还在我大哥手下做过事呢!”

      当年饥荒,混混再泼再赖也吃不了饭,还是宁辛安指了条截富的路子,混了口饭吃。

      壮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不可遏的瞪大了眼,尤其听见了以前的落魄事迹,更是又羞又怒,围观的人这么多,无不唾弃,他怒得脱口大骂:“你大哥?你大哥听闻又弱又矮,就一咽了吧唧的瘦猴,还不知有没有爷咯吱窝高,除了脑子机灵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的,娘们唧唧跟个女人一样,最后还不是被方青山给驯服了去?胆小如鼠,懦夫一个!”

      严浩脸色很不好看,还打算揍了一拳赶出去就算了,这下倒好,直接当着宁辛安的面辱骂她。

      他怎能让大哥受这份气哦。气得操着棍子就要往他脑袋挥去,被身后的宁辛安扯住。

      轻咳一声,宁辛安脸上挂着伪善的笑,笑眯眯的望着盛怒的壮汉,唇边的弧度带着深深的鄙夷和轻蔑。

      “你说的是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1
    有对象的天天521,没对象的……和阿肥一起洗洗睡吧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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