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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宴 ...

  •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近晌午,屋外侍女小厮忙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经过她房门的时候放轻的脚步声,生怕将这个三少爷的恩公吵醒,不过这接近用膳时间还没有起身的意思,让屋外侯了许久的清荷有点着急,又知这恩公向来浅眠起床身子不适,三少爷吩咐不许吵醒他。

      在这商贾之家哪有睡到日上三竿的道理,全府人都练功读书放课用膳时间了,恩公还在房里没有动静。

      宁辛安掀起金丝芙蓉被从床上下来,束胸裹得她浑身不舒服,最近睡得一直都很不好,偶尔还有某个不速之客深夜来访疲于应对,她捏捏眉心。

      屋外听见宁辛安起床的声音,清荷敲敲门扉,轻轻唤道:“恩公,您起了吗?”

      “起了,你进来吧。”她披上外衣在铺上了绒毯的藤椅上坐下,看着另一张藤椅上随意放着的粗布袄子她又想起昨夜林承辛穿上略带欢喜的脸。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小子粘人的紧。

      屋外清荷端来了热水和洗漱的用具摆放在了器架上,就走来准备服侍恩公换衣,宁辛安捉住她摸向衣襟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清荷羞赧低头,耳边都晕上了一层粉,除了刚回府的三少爷,她还没有见过如此面若冠玉眉清目朗的男子。三少爷冷面如峻难以亲近,但这位小恩公就显得如沐春风平易近人了。

      “恩公就让我服侍您吧,免得三少爷会怪罪的。”想到冷面少爷的吩咐,让她不敢懈怠。

      宁辛安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羞红的耳际,轻笑起来,面容更带一层明媚,惹得清荷心里又狠狠激荡了一把。

      小恩公您可别再笑了,人家受不住呀!

      觉得这小丫头是可爱得紧,但实在不方便让她给自己更衣,“我不习惯别人服侍,三少爷不会怪罪你的。你去帮我沏壶热红茶来吧。”

      清荷领命而去,宁辛安迅速从内柜换上干净的束胸套好两三层里衣,将白绒袍细细穿好,看向挂在墙上着的铜镜。这年代男子屋内有铜镜也不足以稀奇了。

      镜中人玉面清俊,眉眼清秀英气互相交融,头发束之以冠敛了女子天生带来的柔媚,袍服雪白,青弦云袖,清雅以极。侧面看了看,没有露出曲线,穿了好几双棉袜才将大码厚靴穿稳。

      冬天的好处就是束胸不用那么紧,大鞋能穿稳,身型臃肿看不出破绽。

      抿了几口清荷端来的热红茶,晌午时分也无用膳胃口,外头寒风虽存,但冬日少有的日头总是好过屋内闷人的暖风,她这个恩公的特殊身份让她可以无顾忌用膳时间,自由无拘束,于是决定去外头走走消耗消耗再回屋用膳。

      暖煦的冬日仿佛把一切忙碌都拉长了,让人变得慵懒无力,园中的腊梅长势甚好,粉红的朵朵长相喜人,枝头还残着些许冰霜,在阳光下似化不化泛着日光,红的金的亮成一片。

      穿过梅园就快到了正堂,她住西厢,林承辛住老夫人隔壁的东厢,只要她不出门几乎没机会碰到他,其他人住哪她不清楚,对于这个宅子来说她是个外来男子,在这女眷四处的院落哪是他可以乱闯的。

      正堂就是他们用膳的地方,没走几步就听见不太清晰的谈话声,看这时间怕是聚在一块用膳。宁辛安没有陪饭应酬的爱好,一想到又会被问及家世和过往流浪经历,头就隐隐作疼,转身就往回走。

      没有顺了她的意,林家二房长子林子泽眼尖看见了她,放下碗筷就唤她,惹得一桌子人全部看向准备灰溜溜逃掉的宁辛安,心里问候这个傻缺三百遍之后脸上堆上笑,盛情难却的在林子洋旁坐下。

      在老夫人旁边坐着的林承辛面无表情的继续扒拉着碗内的白米饭,也不抬头看她。

      在旁伺候的小厮又给填了一双碗筷,一桌人又开始吃起来,席上没什么人说话,都是老夫人和林府主人林国正问一句,他们小辈回答一句,话题一直没在她身上她倒是落得自在吃的没停过筷。

      “子染,拨给你的那几间铺子打理的怎样了?”林国正停下碗筷。

      子染是林承辛的本名,入府之后周旋了一段时日林承辛才愿意冠上林姓,之前一直都随宁辛安,因为这个两父子关系弄得很僵。

      林承辛也放下碗筷,抿了一口茶:“还可以,待会给您看账目。”饭后再和他说说新掌柜王信在账目中做的不光彩的勾当。

      见他淡漠的样子林国正微微一皱眉,这孩子回来也有半年了,却一直不太亲近他,为了补偿他幼年所受奔波劳累之苦,旋即对外宣称他名正言顺的林家嫡子的身份。就算如此他的三郎也总是对他有着淡漠的疏离和抗拒。

      “慢慢来不着急,”老夫人枯老的手搭在林承辛手背上,手腕上好的翡翠金玉硌着林承辛,不适应亲密的碰触不留痕迹的退开给老夫人斟了一杯茶。“你也是的,阿染回来才半年,你就着急让他为了管这管那,累着了怎么办?”老夫人笑眯眯的端起茶杯轻斥儿子林国正。

      知道母亲疼这个失而复得的嫡孙,林国正也不辩解,对这个儿子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虽沦落在外却没有染得市坊之气,举止也风雅有度,相貌端正俊美,完全继承了他过世母亲的容貌。

      “老爷也是望三郎能够早些接手林家庞大的家业,现在开始锻炼锻炼也是好事。”二房夫人曹氏为老夫人和林国正续上新茶,温婉笑着。

      二房曹氏是林承辛生母的陪嫁丫鬟,忠心护主,主母病逝之后就被收了房,膝下无儿无女,见到小姐丢失的孩子重新被找回喜极而泣沐浴戒斋,在主母灵牌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宁辛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和她温和的眼神相对,曹氏接过她空的茶杯为她也倒了一杯,还关心的给她夹了好几筷子面前的菜,宁辛安慌忙道谢。

      林国正还有一个三房姨太最近身体抱恙卧床不起也就没来正厅用膳,林子泽就是三房所出,虽是长子但身份却不如正房主母所出的林承辛高。说到这个林子泽倒是一个豁达大度,爽朗不羁的公子哥,此人擅长招蜂引蝶,她光是这几日就见到半个京都前仆后继的闺中小姐向他示好,他竟也来者不拒的在花丛中周旋,十分道貌岸然。她也十分欣赏林子泽这不要脸的花花肠子。

      这位花花肠子看着宁辛安拘束的只扒拉前面的菜,他执筷往宁辛安碗里夹了一块肥的流油的红烧腿肉,不够又添了一块贼厚实的里酿豆腐。

      本想低调吃饭的宁辛安在二姨娘和林子泽的不断加菜中变成了膳桌上互动动静最大的一个,话题也被吸引着朝向她。

      宁辛安在桌下狠狠掐了林子泽一把。

      “宁恩公最近和犬子建书肆建的如何,可有需要林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必客气。”林国正心情大好的将放下的筷子执起给她添了一筷子菜,生怕她吃不饱还叫婢女去膳房端来一盅炖汤。
      宁辛安讪讪地应和,看着堆满的玉碗咂舌。

      这家人什么情况,有投食的特殊癖好?

      林国正白手起家,靠着敢拼的大胆和勤奋刻苦将平民布衣的林家发迹成京都第一富商,官府都要巴结这纳税大户,生平最恨就是铺张浪费。宁辛安胃涨的有点难受,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菜硬着头皮苦干。

      “林老爷客气了,大少爷聪慧能干,在下只是在旁边做些小事罢了。”

      “犬子不才,还得仰靠恩公多多包涵了。”林国正对这个宁辛安抱着一丝佩服,这位小公子也只比子染大上三岁,在襄州就有了自己的威望,听说和襄州州长也颇有关系,这才让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平安活到了现在。

      含笑作揖的客套来回两句,林子泽见她吃得十分痛苦,便爽朗的把手搭在宁辛安肩上:“你快些吃,晚点还要和我去书肆去看新进的那一批医书呢。”说完对宁辛安眨眨眼:“是吧,辛安?”

      宁辛安连忙点头,她感觉她要撑死了。

      林承辛扫了一眼搭在宁辛安肩上的手,垂眸闷下手边的茶。

      席间十分和谐温馨老少尽欢,在老夫人和林国正慈祥的注视宁辛安吃完才散了席。“子染你到我书房来一趟。”林国正先行一步去了书房。

      “是。”

      正堂婢女忙碌收着膳桌的碗筷,老夫人被三姨娘扶去了内屋,回头看见宁辛安捂着肚子和林子泽谈笑风生,宁辛安略瞪着林子泽净是埋怨,林子泽高着她一个头,手搭在面前人的肩上笑她,旁人看去就知道这位小恩公和大少爷勾肩搭背的关系甚是好。

      “大哥且等我一刻,我与你们一块去趟书肆。”甩下这句话林承辛转身往书房去。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林子泽打趣:“你说他喊的大哥是叫你呢,还是叫我呢?”

      “你年纪比我大,叫的自然是你。”

      “你和他比我可是亲近的多了叫的也许是你。”

      “不,”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看着他:“老的叫大哥,年纪浅的叫小哥哥。”

      “......”

      看林子泽快一拳锤下来的当口,她机智出声:“再给你讲讲林承辛的糗事?”

      果真不到一刻钟林承辛就从书房出来了,园中等他等到无聊发慌的两人站着在冬日暖阳中,旁边那一株腊梅开得正盛,暖黄的光罩在两人身上显得十分亲近,宁辛安和林子泽正天花乱坠的说话,惹得林子泽笑得四处抽颤,林承辛眸光一暗,握紧手里的消食药塞进袖口。

      不悦的走前去,“这还不是最搞笑的,还有……”余光见到林承辛走过来,宁辛安收了话题:“你好慢!”

      林承辛面无表情,明明他速战速决提前出来生怕她等急了,她在这里倒是和大哥聊得挺开心。

      林子泽眉目染笑,好似真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把他笑的浑身抽搐,手搭上弟弟的肩膀:“你来啦。”

      轻轻应下避开他的手,三人准备出府前往书肆,今日阳光甚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微微徐来的东风拂来阵阵梅香。园中婢女看见他们都不敢上前问安只敢远远观望这三位俊美的男子,引得一片春心荡漾。

      强行想忽略掉后面两人小小的讨论声,在林子泽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时,林承辛顿住回头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你们笑什么?”

      林子泽手轻车熟路的又搭上他的肩膀。

      “方州长府上的鸡好吃吗?”

      “......”林承辛黑脸。

      在八九岁时襄州州长好心收留了好几天没吃饭的他们,方州长清廉到穷酸,府里最值钱的竟是那一院子的鸡,小承辛望着一地乱跑的大黄鸡馋的流口水。一肚子坏水的宁辛安给他做了一把堪称精致的弹弓,小承辛用弹弓把州长这一院子的大黄鸡全部打死了。知道心爱的大黄鸡无一幸存的灭门惨讯,方州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再然后小承辛既快乐又痛苦的吃了一个多月的鸡肉。

      “你说得对,他还真的闻鸡变色了!”林子泽缺心眼的拉住想偷溜的宁辛安。

      “......”她能选择不认识他吗?

      林承辛挑眉。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互动求收藏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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