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攻略（下）》名牌老司机

9、第二十章

　　程诚捂着额头进诊所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看到隔着一扇玻璃门在里面正打点滴的赵延。

　　医生被他满脸血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让他坐下来，拿干净纱布和消毒水给他清洗伤口又仔细询问了几句。

　　“最好缝两针，好得快，疤痕也会小一点。”

　　程诚疼得吸凉气，“缝针多少钱？”

　　“连拿药大概一两百。”

　　程诚咬了下牙，“不缝呢？”

　　“不缝就几十块钱。”

　　“几十？”他口袋里就剩二十块钱了。

　　“四十。”医生解释，“第一次包扎是二十，隔天来换一次药，一次十块，换两次。”

　　程诚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换药了，我只有二十块钱。”

　　刚说完，有人接了句，“刘医生，你给他缝针吧，我给钱。”

　　程诚听着声微微偏头看，居然是赵延。

　　赵延正倚在输液室的玻璃门边，单脚立着，一手扎着针，另一手扶着挂吊瓶的移动支架。

　　“巧啊，乖……”程诚刹住嘴，叫什么来着，“啊……赵延同学。”

　　刘医生看看赵延又看看程诚。

　　程诚打完招呼就说：“我不缝针，我没钱，还不了你。”

　　赵延：“不用你还。”

　　“助人为乐啊？”程诚翻个白眼。

　　“嗯，助人为乐。”

　　程诚定定看了他一秒，突然咧嘴乐了，“行，给我缝吧，医生。”

　　刘医生也不多说，给他清理完伤口就动手缝针。

　　程诚又往赵延那边瞥了一眼，见他单脚边挪边跳地进输液室，坐回到病床上。

　　缝完针，程诚脑袋疼得直抽抽，去洗手间里洗干净了脸上手上的血，就去输液室里找赵延。

　　“你的脚怎么样了？”

　　赵延看他要在床边坐下，忙往里让了让，“好多了。”

　　输液室里这会儿除了赵延没有其他病人。

　　“你跟人打架了？”

　　程诚头疼着不想多说话：“嗯，给人帮忙。”

　　赵延立刻联想到前天半夜在网吧，那个板寸头说让他周六帮忙的事，今天可不就是周六。

　　他忍不住又想劝他几句，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从口袋掏出钱，抽出二百：“给。”

　　程诚看他手里还有四五张红票子，有点羡慕：“谢了，你还挺有钱。”

　　二百块钱接到手里，他犹豫着又说：“我暂时没钱还你，等以后有了肯定还。”

　　赵延掏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让他怎么还，“要不你就以劳抵债吧，回学校以后一天三顿给我打饭，还有早晚接送，直到我的脚完全能走路。”

　　程诚的心思却没跟着他的话走，反倒问他：“少了二百块，你跟家里怎么说？”

　　赵延：“我自己的零花钱，家里不管。”

　　程诚随即点点头：“那行，就以劳抵债，但是这欠你的人情我也会记着的。”

　　吊瓶里的药水下完了，程诚起身帮他喊医生。

　　刘医生又拿了一瓶药水进来换上。

　　程诚这才想起来问：“就你自己来？你家里人呢？”

　　赵延回答：“我妈等会来接我。”

　　“哦。”好像也没什么话能说了，程诚抬手想揉一揉自己的头，抬一半想起来头上有伤，又放下了，“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赵延点点头：“好。”

　　程诚去付了钱，拿了药，急匆匆走出诊所。

　　欠人钱的感觉真是不好，想像上回那样逗他两句都不好张口了，忒有心理负担。

　　……

　　赵延买水回来时，看程诚侧躺着闭着眼，好像是睡了。

　　他帮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程诚立时就睁开了眼。

　　“以为你睡着了，还喝水吗？”

　　程诚坐起来，“嗯，喝。”

　　赵延把瓶子拧开递给他，程诚接到手里，是温热的。

　　“你吃饭了吗？”程诚喝了一口，喉咙里好受了点。

　　便利店里没有热饮，赵延特意让营业员加热了才买回来的，怕程诚等急了就赶紧回来，没顾上吃饭。

　　“没有，我还不饿，等挂完针，我陪着你一起喝点粥就行。”

　　赵延挡在病床前，程诚微微偏头才能看得见旁边的床位。

　　男孩已经歪在病床上睡着了，被子皱巴巴只盖了一半。

　　赵延察觉到他的目光，问道：“你认识？”

　　程诚心中有些不平静，面上却是如常，“不认识，不过他刚才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赵延找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

　　“想起来，我好像欠了一个人的钱没还。”

　　赵延悄悄从边上把手伸进被子，摸到了程诚的手。因为那只手背上扎了针，所以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捏住了手指。

　　“欠以前同事的？改天还了就行了。”

　　程诚把被他捏着的手指抽出来，另一只手把水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我想睡一会，等拔针的时候叫我。”

　　“好。”赵延给他掖掖被角。

　　程诚合目假寐，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终于记起了最初和赵延相识的一点记忆，但也只是这一点而已。

　　因为失忆，一直以来他对高三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得不太真切，特别是有关于赵延的记忆，全都像被清除了文件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知道当时爸爸生意失败，负债累累又沉迷赌博，完全断掉了他的生活费，甚至还想让他辍学去打工挣钱。

　　他为了赌气，偏不愿意听他安排，偷着跟姑姑借钱交了高三的学费，开学前的整整一个暑假都常钻在网吧里游荡，只敢半夜偷着回家。

　　开学以后，别人都是提着一股劲努力冲刺高考，他却是吊儿郎当，一再颓废堕落。

　　从小到大，他努力学习，乖巧懂事，不过都是为了讨好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人而已，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也没有什么梦想和志向。

　　既然已经被彻底厌弃，那他还辛苦装什么好学生。

　　因为这样的心态，他的成绩一落再落，彻底颓废成了一个毫无上进心的“小混子”。

　　赵延安静守在床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药瓶。

　　程诚偷偷把眼睛睁开一点缝，看他。

　　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他也犯过一次急性肠胃炎，当时他一个人忍着肚子疼去买药，回家以后自己烧热水喝，把胃里吐空了想喝白粥都没人帮他做。

　　现在终于有人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了……

　　他会感到幸福，感到满足，却也隐隐有些患得患失，那段失去的记忆已经变成了他的心魔，变成了他身体里缺失的一部分。

　　吊瓶里的药水挂完之后，赵延请护士拔了针。

　　程诚的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脸色看着还是不太好。

　　临走时，隔壁床上的男孩听到动静醒了。

　　“这就走啊？”

　　程诚对他笑笑：“嗯，今天谢谢你了。”

　　男孩一愣：“谢我什么？”

　　程诚：“谢谢……你陪我聊天。”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唉，这有什么好谢的。”

　　“以后别跟人打架了。”程诚说着又改了口，“就算是打架也尽量保护好自己。”

　　男孩明显听不进去这话，“行，知道了。”

　　出了医院回家，赵延熬了一锅白粥，程诚只喝了一碗，剩下的全被他包圆了。

　　“你怎么还不走？”程诚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多了。

　　赵延把锅碗都刷好，厨房客厅都收拾一遍，还把他的脏衣服洗了，忙完刚坐到他身边想抱他，立刻就被嫌弃了。

　　没良心！

　　“我今天不走了。”赵延熟练地去抓他的手，另一条手臂绕到他背后揽住他，“万一半夜你再肚子疼怎么办，我守着可以照顾你。”

　　“你不是有钥匙吗？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万一我没听到怎么办，还是守在你身边及时。”

　　程诚懒懒地哼一声，反正就是想找个理由赖着呗。

　　赵延跟他说着话还不忘得寸进尺，揽着他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挑开衣服摸到腰上。

　　程诚腰上有些痒，躲了躲，“流氓。”

　　赵延一本正经地反驳他：“这种程度还不叫流氓。”

　　“那什么程度才叫流氓？”程诚说着偏过头，碰了碰他的嘴，笑得得意，“这样？”

　　赵延没等他往后躲闪开，就一把按住了他，欺身将他压在沙发上，“这不叫耍流氓，这叫惹火上……”

　　最后一个字被吞没两人相触的唇齿间。

　　浅浅描摹唇形，再轻轻撬开牙关。

　　赵延总是牢牢把握着主导权，相比之下，程诚对接吻这种事还有些不太熟练。

　　他躲，赵延就追，他迎上去，赵延就紧紧缠住。

　　每次被吻到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就摸到他的侧腰，发狠掐一把。

　　赵延得到信号，却舍不得就这么放了他，双唇碾转到他的嘴角，顺着脸颊一路往耳垂边去。

　　程诚的耳根有些敏感，轻微的呵气都会痒的不行。

　　趁着他不防备，赵延张嘴含、住了他的耳垂，故意用舌尖挑拨，一点点犹如珍味般咂摸细品。

　　程诚低喃一声，不由得昂起头。

　　“别……嗯……混蛋……”

　　赵延轻轻咬了一下，很不满意：“叫我的名字。”

　　程诚很识时务，立刻妥协：“赵延……”

　　赵延抓起他两只手，按在他头顶，一路又往下吻。

　　下巴、脖子、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