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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后的棋局 ...

  •   太阳下沉被塔楼遮挡住,只有天际一隅还悬着几片火烧云。赫敏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去图书馆还了书,而下午和马尔福短暂的相遇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泛起丝丝不安的波纹。回归的伏地魔已经不再惧怕莉莉留下的保护咒,他的势力像潮水一般在暗处蔓延,悄无声息却来势汹汹。在霍格沃茨,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他们还能苟安多久她能感到邓布利多开始让他们接触越来越多的残酷现实,他在尽力培养哈利独当一面,这让她有燃起一点危机意识——邓布利多的做法就好像确定自己不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了一样。

      一颗红色玻璃球从楼上弹下来,展出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轻盈的飞起来,如同灵巧的金色飞贼绕着赫敏转圈,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掏出魔杖,而看清只是个魔法小玩意,不禁暗自好笑自己过于警惕了。它在此时停在空中,然后慢慢顺着楼梯向上飞去,不时的停留仿佛是在催促赫敏跟随它。赫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它一路来到一间常年闲置的教室。她微侧着身,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头顶传来细微的爆炸声,然后是花瓣纷纷扬扬撒下来,瓶盖大小的红色玻璃球炸裂开细小的烟花,满屋子的格兰芬多涌过来唱:“祝你生日快乐!”走调的麻瓜生日祝福歌唱的并不整齐,就像他们奇特的校歌。

      十七岁的生日是巫师成年礼,在繁忙而敏感的时刻她以为没有人记得,原来没有人遗忘。

      天花板上坠着涂了银粉的蝴蝶剪纸,正扑扇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徐徐翩舞,常年空闲积灰的教室被打扫干净,用红色彩带装饰,大家哄哄闹闹的围上来,桌上摆满了从后厨向家养小精灵偷拿的点心。金妮和哈利将硕大的书本样式生日蛋糕用推车送出来,乔治和弗雷德吹了声口哨,像两只停不下来的游走球,乔治,或者弗雷德,揉了一下赫敏蓬乱的卷发,在赫敏瞪视时又赶紧嫁祸给自己的兄弟。他们俩不知去哪弄来了校服混进学校,此刻异口同声的邀功:“这个玻璃球是我们模仿金色飞贼做出来的,还不错吧”看似征询改良意见,却就差在脸上写上“快夸我”的字样。

      赫敏忍不住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欢喜:“梅林的胡子,你们棒极了。”她被簇拥着走到蛋糕前,十七支金色蜡烛已经点燃,卢娜对着她做了一套复杂的祈福手势。赫敏擦了一下眼角,虔诚的合起手许愿,刚刚吹完蜡烛,鼻尖上就被金妮抹上一点奶油。赫敏立即“反击”,金妮转了个圈躲在哈利身后朝她吐舌头,哈利举着双手投降,示意她们不要误伤无辜群众。
      赫敏顺手把奶油抹到在一旁看戏偷笑的罗恩脸上,一场混乱的奶油追击战就此展开,纳威趁着大家胡闹成一团,先到桌旁抓了一块康司饼,没吃几口就变成了金丝雀。弗雷德和乔治立刻围上去观察金丝雀饼干的效力,纳威“鸣叫”了几声,新奇的举着自己的翅膀原地打转。金妮趁机拔了一根鲜艳的羽毛,打算做成书签,半分钟后纳威恢复了原样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那里刚刚被扯下了羽毛。
      (场景转换)————————————
      “他们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斯内普气势汹汹的来校长办公室问罪:“而你还是如此纵容。”

      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前,一缕银色的光顺着他的手没入盆内,他语气依然轻松,似乎并未看见斯内普冷如冰渣的眼睛:“放松,西弗勒斯,”他机灵的眨了眨眼,仿佛斯内普才是那个闹别扭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聚会。”

      “小小的聚会”斯内普扬高声调,他微微眯起眼,语气讽刺:“你给了那对双胞胎批示,轻易地把校外的人放进来,还需要我来提醒你这有多么鲁莽和危险吗”邓布利多耸了耸肩,一副受教的模样,但显然不打算保证没有下次。

      “黑魔王的势力已经延伸到魔法部,而你培养的救世主却忙于聚会。”斯内普面色阴沉,左手的黑魔标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生动。多么可笑,大难不死的男孩,莉莉为了让他安然无恙的活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样的紧张时刻他们却在浪费时间。

      邓布利多终于抬眼认真看向斯内普,锐利的冰蓝色眼睛此刻却显得温和无奈,如同初春刚刚融化的冰雪:“我只是希望多年后他们回忆起学生时代,并不是只有危险和死亡,”他叹了口气,语意若有所指:“有时一小段的温馨,却恰恰是支撑一个人熬过漫漫余生的理由。”

      斯内普僵硬的转过头,沉默半晌,他转移了话题:“德拉科的情况比你预想的要糟糕,黑魔王隐约有放弃卢修斯的打算。”

      邓布利多转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他摇了摇头:“马尔福家族的水很深,伏地魔不会希望放弃这一大助力。”

      斯内普粗暴的打断他:“伏地魔比你清楚马尔福家族有多庞大的隐藏势力。他更清楚太平的这几年马尔福家族为求自保,暗处对你的态度有多松动。”斯内普皱着眉,自从卢修斯被关进阿兹卡班,他的态度就一直不怎么好,却也没法怪罪邓布利多。马尔福那该死的两面派,最终把自己赔进去了。

      “那么你指的是他会放弃卢修斯,提拔一个更听话的人来带领马尔福向他俯首称臣。”邓布利多双手堆成塔尖,锐利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顺着鼻梁往下看,他一字一句话语沉缓:“那么你的任务更加迫切,德拉科,那孩子的灵魂还未破碎。”

      “卢修斯出事后他性情大变,”斯内普缓和了语气,目光定格在邓布利多焦黑的左手上。他漆黑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茫茫长夜,心中明白面前的老人比任何时候更加脆弱,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细腻的纹路,斯内普略显疲惫:“德拉科已经不再将我当成最信任的教父,他的防备心极重。”

      “你知道该怎么做,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捋了捋自己银白的胡子,它们已经不如从前柔顺光滑,他禁不住咳嗽起来,他的生命力正如沙漏流沙般一分一毫的流逝。很快,他就不得不将自己的责任尽数赋予这些更加年轻的孩子们。焦黑的右手上,黑魔咒缓慢的蔓延渗透皮肉,邓布利多——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到底也是个凡人,没能抵挡住复活亡者的诱惑。

      生死对如今的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大差异,只可惜他用尽全力想要为霍格沃茨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却还是没能保障这些孩子原该安乐无忧的青春年少。他曾经受的美梦破碎的痛苦,终究要让这些孩子再次品尝。这是他的最后一盘棋局,不知后人能否在他充满骗局和利用的算计中,看清他的无可奈何。

      邓布利多静静地望向窗外,仿佛透过夜色望着遥不可及的纽蒙迦德,冰冷的夜寒彻刺骨,如同那人决绝的离别。而最终自己的结局还是孤寂离世,死在他亲自设计的最后一盘棋局中,算是命运冷酷的惩处,无论是他没能保护好的阿利安娜,抑或画地为牢的格林德沃,都回不来了。

      这样也好,他想,他和他分开的日子,也终于要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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