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记》啊弗

8、御书房

　　御书房
　　寿姐儿自己溜出了皇子们上课的书房，伸出小脑袋看看紫玉姑姑此时也没在这里。她向来胆子大，常常自己溜出凤仪宫去玩，此时倒也不害怕，便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寿姐儿沿着一条小路跑着，只觉得一路都没什么好玩的，挺无聊的，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一处地方，与她往常见的宫殿门口都不大一样。后宫之中都是些小内监守在宫殿门口，可是这里的几个人却不是小内监，而是几个侍卫。
　　“谁住在这里啊”寿姐儿想着，自己要进去看一看，可是怎么进去呢。寿姐儿先悄悄溜到廊柱后面，然后准备趁这些侍卫不注意一下子跑进去。她那里知道，其实，这几个侍卫早就看到她了，能在这里当侍卫的，哪个不是出生功勋之家，看到在宫中有这么个穿着比自家姐妹还要精致许多的小姑娘，也能猜到这就是宫中唯一的公主宁和公主了。看着小公主想要往进御书房，几人内心也很纠结，这到底是该拦还是不拦啊。要是拦，公主在这里哭闹起来惊扰圣驾，他们也落不下好，还得罪了这个备受宠爱的公主；可若是不拦，这说不定会被视为玩忽职守，最次也会有个当差不用心的罪名。几人对视几眼，似乎在一人用眼神说，你拦吧；
　　另一人有似乎在说，怎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正在几人用眼神交流之时，寿姐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窜进了门。得了这下可不用纠结了，这个小祖宗已经进去了。
　　寿姐儿进了院子才发现原来院中有不少人，都等在御书房正门的廊下。寿姐儿见那群人大都长着长长的胡须，就跟刚刚见的刘太傅似的。这些人原本在小声地讨论着些什么，冷不丁地见到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突然都停下来，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寿姐儿看着这群人看着自己也不害怕，只是两只眼睛骨碌碌，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突然见张德送了一位老大人出来，便蹬蹬地朝张德跑了过去。“张公公，你怎么在这里呀，父皇在里面吗。”
　　张德一见寿姐儿居然在这里，吓得不行，这个祖宗不是该在书房和七皇子一起念书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呢。张德听见寿姐儿问话，忙蹲下来，“公主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念书不好玩，我就自己先出来了。”
　　“殿下，在御书房可不能高声说话，您可得小声一点儿。”
　　寿姐儿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很小声地问张德，“张公公，你还没告诉我父皇是不是在里面呢。”
　　“陛下在里面呢，您先在这等着，奴才先进去告诉陛下一声然后来接您。”
　　“那张公公你快点儿。”
　　张德快速地走了进去，附在西宁帝耳边将寿姐儿自己溜过来的事情告诉了西宁帝。西宁帝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就让张德将寿姐儿带了进来，还顺便让个小太监去书房那边通知了一声，不然知道这小祖宗不见了不知道得闹出多大乱子。
　　寿姐儿进了御书房，看到自己父皇坐在上面就蹬蹬跑了过去，熟练地攀上西宁帝的膝头，坐在了西宁帝的怀里，“父皇，您在这里干什么呀。”
　　还没等西宁帝回答寿姐儿就看到下面也站着三个长胡须的大臣，扭过头看着西宁帝“父皇，他们是谁啊。”
　　“父皇在这里处理公务。”西宁帝回答道，然后指着最右边的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道，“这是定国公，也是寿姐儿的外祖父，中间的是安丞相，左边的是邓尚书。”
　　几人等西宁帝介绍完就给寿姐儿行礼，“臣等参见公主。”
　　寿姐儿对安丞相和邓尚书都没怎么听过，但是却常常听林皇后说起定国公，便从西宁帝膝上滑下来，跑到定国公面前，“您就是外祖父啊，外祖父好。”
　　定国公四子一女，孙子孙女不少，但就这一个外孙女，所以也常常让定国公夫人送些东西进宫给寿姐儿，但是这个外孙女自己只在宴会上远远地见过几回，此时见寿姐儿如此熟稔地给自己打招呼，心中着实十分高兴。且自己是个武将，生性严肃，家中儿孙们对着自己往往是恭恭敬敬，一点没有小孩子的活泼劲儿，今日见公主对自己亲近，便伸手摸了摸寿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是，我是你的外祖父。”
　　“外祖父，你陪我玩吧。”
　　定国公倒是没想到寿姐儿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殿下，我们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商讨，等事情商讨完了外祖父再陪你玩好不好？”
　　寿姐儿回头看自己的父皇，“父皇，你们商讨些什么呀，还要多久啊。”
　　西宁帝将寿姐儿视作掌上明珠，不舍得说她，只能哄着她“父皇和外祖父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寿姐儿是要跟张德出去玩会儿，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
　　寿姐儿从皇子们的书房跑到御书房来也确实有些累了，跑到西宁帝身边去，“寿姐儿就在这里等父皇和外祖父。”
　　西宁帝点点头，然后将她抱到御座上坐着，便又重新开始与几人议事。寿姐儿虽然听不懂几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看他们一开始讨论就变得神色严肃。尤其是西宁帝，在寿姐儿心中，父皇重来都是很和乐的，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父皇。西宁帝这样的变化让寿姐儿心中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不太懂，也说不大清楚，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不能在此时向父皇撒娇，打扰父皇，于是便难得地安静地坐在了西宁帝身边。西宁帝几人商讨云州干旱的事情，一开始便持续了很久，除了张德偶尔进来添茶，再没有别人进来打扰。寿姐儿听着他们说这些事情，还觉得挺有意思，至少比刘太傅讲的东西好玩多了。寿姐儿虽然一直饶有兴致地听几人讲话，但最后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等西宁帝和定国公他们将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寿姐儿已经在御座上睡得呼呼的了。几人家中都是有孩子的，见此将声音放低了很多之后便跟西宁帝告辞出去安排今日商讨的处理办法了。
　　西宁帝看寿姐儿睡得正香，让人拿了毯子来小心地给她盖上。张德觉得自己以前还是低估了公主在西宁帝心里的地位，除了宁和公主，还有哪位皇嗣能让陛下如此宠爱着，原本还觉得公主到底是要比皇子差点的，现在看来却是没哪位皇子能跟公主比才是。即使是，将要开府的大皇子，当了两三年的独子，也不曾有过陛下亲自照顾的待遇啊。
　　等寿姐儿醒来时，林皇后正坐在她身边，寿姐儿揉了揉眼睛，向林皇后伸出双手，软软地叫了一声母后。林皇后忙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让蓝云将温着的牛乳端来，亲自喂寿姐儿喝了。
　　此时，紫玉从外面进来给林皇后请罪“娘娘恕罪，今日是奴婢没有看好公主殿下。”
　　“紫玉，本宫是看你心思细腻，行事稳妥才将公主交给你，你今日怎么让她一个人溜了出去，好在今日是跑到了陛下那里，倘若是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又当如何是好？”
　　紫玉跪伏在地上，“请娘娘责罚。”
　　林皇后正准备说话，就听寿姐儿说“母后，是寿姐儿觉得跟刘太傅念书不好玩才自己偷偷溜走的。您不要罚紫玉姑姑嘛。”
　　林皇后知道紫玉当差一向用心，原也没想重罚她，见寿姐儿又跟着求情，便道“既然公主为你求情，那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就好。”
　　紫玉知道这样的惩罚几乎就相当于是没有惩罚她了，连忙向林皇后和寿姐儿道谢，“多谢娘娘，多谢公主，奴婢日后一定好好照看公主。”
　　林皇后点了点头，“你先起来吧。”
　　“谢娘娘。”
　　紫玉的事情处理完，林皇后就开始问寿姐儿为什么要偷偷溜走了。
　　“母后，刘太傅一直在重复一样的句子，一遍又一遍的，寿姐儿都会背了。一点都不好玩。”寿姐儿的回答倒是让林皇后心下有些吃惊，“寿姐儿，你说今天刘太傅讲的你都会背了？”
　　寿姐儿点点头。
　　“那寿姐儿背给母后听一听好不好？”
　　“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林皇后知道自己只让人教过寿姐儿礼仪，还没给她启蒙，只是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如此聪明，跟着太傅读过几遍便能够将其背下来了。
　　“寿姐儿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寿姐儿便将刘太傅讲的东西复述了一遍，不过还是问林皇后，“母后，太傅说人的本性，什么是人的本性啊？”
　　“就是人的性情，你看紫玉姑姑比较谨慎，红英姑姑比较直爽，这些就是人的本性了。”
　　寿姐儿点了点头。林皇后看着寿姐儿，即为她高兴，又有些惋惜。高兴的是寿姐儿天资聪颖，惋惜的是倘若寿姐儿是个皇子，有此资质，当是诸皇子中最出色的。转念一想，若寿姐儿是位皇子，恐怕与自己就没有母女缘分了，如此这般，到让林皇后心中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