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记》啊弗

35、离乱二

　　离乱二
　　一行人一路狂奔，终是赶在北宁军队到宁城西门之前出了城，又一路往祁云山上赶去。一行人爬上了祁云山时，天已经黑了，寿姐儿回头看中宁城时，只见到城中四处都有火光，想来中宁的这支军队不仅打砸劫掠财物，还放了火打算毁城。
　　王礼见寿姐儿看着山下许久也没有继续往上走的打算，拱手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回药庐要紧，这么多人都在往祁云山上走，若是北宁军追过来可如何是好。”
　　寿姐儿看着那一片火光和耳边影影绰绰的呼喊声，轻轻说道，“王叔，我们回中宁去吧。”
　　王礼怎么肯让寿姐儿回城涉险，当即跪在地上道，“姑娘安危要紧，请姑娘回药庐。”
　　寿姐儿不答应回药庐，王礼也不同意寿姐儿去中宁，两人正僵持着，定国公下山来了。
　　“外祖父，您怎么来了？”寿姐儿问道。
　　定国公道，“知道山下出事了，过来找找你们。”定国公说完拍了拍寿姐儿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外祖父，中宁这么些年都挺平静地，怎么突然北宁的军队就过来了，他们打算做些什么啊？”寿姐儿问道。
　　定国公看她实在是想知道，便道，“恐怕跟北宁今年灾荒有关。前些日子就收到消息了，北宁今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大量牧场得牧草都没长出来。北宁人大多放牧为生，今年自然就欠收了。我们现在先回药庐去，再从长计议吧。”
　　寿姐儿不愿意回去对定国公说道，“外祖父，我们回中宁吧。”
　　“胡闹！”定国公头一回这么疾言厉色地训斥寿姐儿，“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不懂吗？”
　　寿姐儿道，“外祖父，我懂。不过我猜北宁军队不久便会离开中宁。我们回去时他们应该离开了。”
　　定国公听寿姐儿这么说也不说对不对，先问寿姐儿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很快离开中宁，若是他们就想占领中宁呢？”
　　寿姐儿说道，“若是他们真的想将中宁收到自己手上，就不会在中宁打砸劫掠，更不会防火烧城了。想必这次是想单纯地劫财罢了。更何况，若是中宁落到北宁手中，其余三国怎么会坐视不管？对他们的现状来说，不是雪上加霜吗？”
　　定国公点点头，又问寿姐儿，“既然北宁军队要走，你还回去做什么？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外祖父觉得劫掠中宁够北宁军队撑多久？”寿姐儿反问道。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外祖父，你说若是这一个月过了之后，北宁又会做些什么？”寿姐儿看着定国公问道。
　　定国公不答反问，“你说呢？”
　　寿姐儿道，“再过一月正是极寒之时，北宁军队若不想饿死，必然会打东宁、南宁、西宁的主意。我猜他们必是要选一个边境去劫掠的。”
　　“那你想做什么。”
　　“外祖父，我想将中宁握在手中你觉得如何？一来便于打探消息；二来这里的人遭此劫难，我也想帮帮他们。”
　　定国公道，“依我看，北宁就算要寻个边境劫掠，也绝不会选西宁，咱们大可放心。何况，你爹、娘已经来信催你回去了，你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
　　“外祖父，如果北宁不进攻西宁我们的机会不是更大吗？至于我爹娘那边我会去说的。您可愿在这里陪着寿姐儿一起做这件事？”
　　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中宁置于自己人的掌握之中，也算是变相的开疆拓土了，定国公一个沙场老将又怎么会拒绝呢？当即点头说道，“好，寿姐儿。外祖父也想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握住这中宁城。”
　　寿姐儿看向侍卫首领王礼说道“王叔，你派人到药庐去请我师父下趟山。山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受伤的人一定很多。外祖父，我们先去珍玉阁找郝掌柜吧，有些事情还得他来办比较方便。”
　　“那就走吧。”定国公道。
　　王礼见定国公都已经同意寿姐儿回中宁城，心中虽然还是担心，也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回了中宁城。
　　待到了中宁城，寿姐儿才发现这次的损失有多严重。死伤暂且不论，原本繁华的街道到处都破败不堪，尤其是被烧毁的房舍还冒着些许黑烟，寿姐儿忍不住用手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所幸，珍玉阁并未被烧毁。寿姐儿他们到时，郝掌柜也同别的商铺掌柜一样开始清理损失了。见到寿姐儿回来，还有些吃惊，“姑娘，您怎么回来了，这北宁的军队刚走，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呢。”
　　寿姐儿摆摆手道，“郝掌柜，你先别忙了。先去帮我找几个人来。”
　　“不知道姑娘想找谁？”
　　“你去请中宁最大的药铺济仁堂的老板，粮铺老板，还有彭爷过来珍玉阁。就以我师兄陶贺的名义去请吧。”
　　郝掌柜不知道寿姐儿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陶贺之前嘱咐过，寿姐儿的话就是他的话，若是寿姐儿有要求，只管照办，便道，“姑娘放心，我马上就去把人给您请来。”
　　郝掌柜刚离开，寿姐儿就问平日里掌管银钱的紫玉，“紫玉姑姑，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银？”
　　“之前陶公子送了八万两，说是给您的分红。您生日的时候，宫中又送了三万两来，总共有差不多十一万两。”
　　寿姐儿道，“都拿出来吧。”
　　“姑娘。”紫玉道，“都拿出来吗？要不留几千两以备万一。”
　　“不必，都拿出来吧。”
　　定国公见寿姐儿在清银两，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来，说道，“外祖父这里还有四万两，你一起拿去用吧。”
　　寿姐儿此时正缺银子，也不再跟定国公客气接过银票道，“多谢外祖父，寿姐儿正缺银子呢，若是银子太少，待会儿事情也不好做。”
　　“冬雪，你去厨房看看有些什么材料，先准备两桌好菜来，一桌待会儿我要用，剩下的一桌外祖父你们用吧。这么晚了，大伙儿也该饿了。”
　　“是姑娘，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外祖父，一会儿您先去后院休息，让王叔他们跟着我就行了。”
　　定国公看寿姐儿今日处事条理清楚，目标明确，也颇为放心便道，“那好，外祖父先去后院，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来找我。”
　　郝掌柜办事是真利落，没花多长时间便将济仁堂的韩老板，粮铺黄老板，还有彭爷请到了珍玉阁。几人坐到特意准备的包间里面，看着桌上一席好宴，黄老板道，“不愧是有小财神之称的陶老板啊，这大伙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这儿已经好酒好菜地招待上了。”
　　彭爷和韩老板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眼睛里也是这么个意思。房间的门被推开，几人都站了起来，却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彭爷有些不满，出言道，“陶老板是怎么回事啊。把咱们叫来自己不露面不说，反倒让个小姑娘出面，这是生意做得太大看不起咱们这些人吗？”
　　寿姐儿不在意他的不满，神色淡然地走到主位坐下道，“彭爷，韩老板，黄老板，请坐。”
　　几人也不好站着，只得先坐下。寿姐儿道，“几位应该也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这儿的酒菜还不错，先尝尝吧。吃饱喝足了我们才好谈正事。”
　　韩老板是药铺老板，比之彭爷、黄老板多了几分文雅之气，看着寿姐儿道，“这位姑娘，我们几个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喝酒吃菜啊。”
　　寿姐儿灿然一笑说道，“韩老板说的是，我都忘了我还没跟你们做自我介绍呢。”说完站起来拱手道，“我叫林晗，是陶贺陶老板的师妹也是合作伙伴，以后还请几位多多关照了。”
　　三人看这小姑娘落落大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又是陶贺的师妹，倒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都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了。待几人将菜夹进嘴里，才发现这姑娘这桌菜可真不简单，恐怕这中宁最好的酒楼做出的菜味道也与这桌菜没法比。
　　寿姐儿笑问道，“彭爷觉得今日酒菜可合胃口？”
　　彭爷虽则是个□□上的人此时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只得道，“林姑娘的厨子手艺不错，好久没尝过这么美味的菜了。这酒也是二十年份的梨花醉吧。”
　　“不愧是彭爷，连酒的年份都能说得这么清楚。请几位再尝尝别的菜吧。”
　　待到几人吃饱喝足，对寿姐儿也没有那么抵触了，黄老板率先说道，“林姑娘，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你叫我们过来不会就只是想请我们几个喝酒吃菜吧！”
　　“自然不是，”寿姐儿道，“请几位过来是想向几位借点东西。”
　　韩老板道，“林姑娘，咱们几个可没什么东西能借给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一场兵灾，我们可都损失不少啊。”
　　寿姐儿笑道，“韩老板，你和黄老板最多就是损失了柜台里的那些东西，对你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仓库里的东西恐怕分毫未损吧。”
　　韩、黄两人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好糊弄，只得讪讪一笑道，“林姑娘还是先说说要借什么吧。”
　　“两位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想借两位库里药材和粮食一用。”
　　黄老板道，“林姑娘，我们可是生意人。这谁不知道现在的中宁城最缺的就是药材和粮食了，你现在管我们借，这不是开玩笑嘛。”
　　寿姐儿道，“黄老板，你不打算借那是打算卖了？”
　　黄老板道，“做生意，利益最重要，货物自然是要卖的，就是不知道林姑娘能不能出得起价钱了。”
　　“不知黄老板要价几何？”
　　黄老板以为寿姐儿要买的不多，便道，“平日里一两银子一石，现在嘛二两银子一石，不过你若是能将库里的粮食全买下，那就算你一两五钱银子一石吧。”
　　寿姐儿又看向韩老板，“不知道韩老板的药材打算怎么卖呢？”
　　韩老板道，“我们做药材生意的，此时不好涨价太多，若是姑娘能买下我们铺子里五成以上的库存，就在原价上涨两成吧，若是买不到五成就加价三成。”
　　寿姐儿笑道，“那就请黄老板把存粮都买给我，韩老板那里六成的药材我都要了。”
　　黄老板道，“林姑娘，你可知道我库中存粮可有八万担，也就是你要付我十二万两银子，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
　　寿姐儿没有回答黄老板的话，反而问韩老板，“不知韩老板的六成药材价值几何？”
　　韩老板在心里算了算道，“八万两银子。当然，人参之类的贵重药材不包含在内。”
　　寿姐儿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价格在今日的条件下其实算是便宜的了，对身后的王礼说了一声，“王叔，银票。”
　　王礼将银票递到了寿姐儿手上，寿姐儿道，“我先各付两位一半定金。十日之后再付另一半定金，但是货物要先放在你们库房里，等我需要时我随时来取。”
　　韩掌柜道，“林姑娘，若是你长时间不取走货物，咱们可如何进货呢？”
　　寿姐儿道，“以一个月为限如何？”
　　两人觉得还可以接受便道，“就依姑娘所言。”
　　寿姐儿让郝掌柜写好契书，付了定金才让郝掌柜送了韩、黄两位老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