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红豆》南撄

20、第 20 章

　　督导组正在检查学校，叶雨舟和谢俐风却被逮个正着，一时气氛紧张到连校风校纪校训都要熟背，下课比上课还要令人心累。
　　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两人悲催了，本来低头给老师认个错，写个检讨做做班级卫生就能解决的问题被放大了，上升到了升国旗时全校检讨还要做一个星期的大操场卫生。

　　吕老师也挺生气的，明知道这时候的检查对学校的考核极为重要，两人不顾学校荣誉私自离校，叫到办公室也不说老实话。
　　叶雨舟小姑娘性子，说了两句重话，眼泪像是开了伐的水龙头，眼睛鼻尖哭的红红的，问她也只是小声嗫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吕老师的一口气生生憋在胸口。
　　看谢俐风就更气人了，表情吊儿郎当的，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态度，还狂妄地把责任全揽在身上，学校的声誉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吗？
　　问到离校去做了什么，编出个出去吃饭上厕所没带纸，叫叶雨舟给他送纸，结果他出来后肚子又痛，去了医院，回来时已经下了晚自习的破理由。
　　吕老师气的心都疼，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学生，这理由说出来明摆着把老师们都当傻子看呢，偏偏孩子还是个机灵的。
　　两人的成绩都不错，叶雨舟成绩稳，保年级前十没问题，谢俐风虽说不稳定，但这数学单拿出去，年级里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是以原来的数学老师一直盼着他走竞赛这条路，可惜孩子不愿意。

　　在谢俐风死皮赖脸不承认的情况下，吕老师直接罚两人午休取消，做操场卫生去了，回家写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她，下周一国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

　　叶雨舟出了办公室还在哭，谢俐风头大，他半蹲下身子，从底下仰视她的脸，叶雨舟很快就偏头躲过去了，但他还是瞄到兔子似的眼睛，眼睫毛上沾湿，一撮一撮的，脸颊鼻子全都是红红一片。
　　他挠头，不自在地哄道：“别哭了，脸看起来丑死了！”
　　他可能对于哄的定义有些误解。

　　叶雨舟哭久了，说话要大喘气才能说出来，狼狈极了。她推开凑过来的谢俐风，对着墙壁站着，抽噎：“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冷静一会。”

　　谢俐风被她说话的样子逗笑，眼下又不能笑，手半掩面，咳嗽一声后故作严肃地说：“昨天带头出去不怕罚的叶大哥呢，怎么今天变成了只会哭啼啼的猪小妹了？”

　　“我、我没和你开玩笑，嗝，我现在，嗝，超级难过，你赶紧走，我自己，嗝，冷静一下。”叶雨舟瘪着嘴，说半句就要吸一大口气，哭的嗝也停不下来。

　　谢俐风从她的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打开包装抽了一张，捏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粗鲁地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哭什么？你的省三好学生也没丢，大不了我不让你帮我写检讨行了吧？”

　　“……太丢人了，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检讨，嗝，还要做一个星期的值日，你肯定也不做，嗝，让我自己一个人做，检讨等我不哭了，嗝，也都是让我写，你太坏了，我好可怜啊呜呜呜！”叶雨舟想到六千字检讨，午觉不能睡，一个人打扫那么大！的一个操场，眼泪淌的更欢了。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吗，别哭了！”谢俐风一个头两个大，小姑娘哭起来没完没了，还越哭越伤心，他不耐烦地又抽出一张纸巾，把脸上新的泪痕擦掉，妥协道，“我自己写检讨，陪你一块做卫生，行了吗？”

　　叶雨舟瘪嘴咬着上嘴唇，忍住没哭出声，刚溢出眼眶的泪缓缓沿着脸颊淌，她抬手拭去，打着嗝和他确定道：“说好了啊，嗝，你不许，嗝，反悔！”

　　“嗯，不反悔！”谢俐风无奈。

　　叶雨舟鼻子一酸又想哭，仰着头让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谢俐风见她又是一脸委屈，两只手不断在脸颊边扇着风，头疼。
　　“又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好丢人。”

　　“没事不还有我陪你呢吗？”

　　“和你在一块更丢人。”

　　“……”

　　叶雨舟的状态太糟糕了，让谢俐风先回去，她去洗手间洗把脸，调整一下情绪。
　　叶雨舟在洗手间磨叽了很久，看了眼表，第一节课就快要下了，她甩着手上的水出了洗手间。
　　抬头便见谢俐风斜倚着墙而立，她想都没想地问：“你怎么没回去上课？”

　　谢俐风看到她才像是长回了骨头，朝她走过来，俯身脸凑过来，楼道这边背光，他两指掐着叶雨舟的两颊，仔细端详了会。
　　叶雨舟被他看的莫名其妙，脸都要红了，他才挺直背站回去，两手插在裤兜里，点评道：“你在里面又哭了一顿吧，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什么？”叶雨舟迷茫，她努力在谢俐风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然而也看不出什么。

　　“像是一根被人暴打了的胡萝卜。”

　　叶雨舟闻言手指贴上脸颊，泛红的脸颊碰上浸了冷水的手指显得尤为滚烫，她边给脸降着温，边越过他往教室走。

　　谢俐风长腿一迈又走到她前面，背过来面朝着她，倒退着走，笑着逗她：“生气了，胡萝卜？”

　　叶雨舟撇嘴，拍开他捣乱的手，脸颊两侧鼓鼓地，像个小包子，瓮声瓮气地：“走开，我要去上课了！”

　　“等下课再进去嘛，还有五分钟，着什么急啊？”
　　“不，我要进去学习了。”

　　“哦，进去呀，在这挡着干什么？”
　　“我再看看情况。”

　　“快进去学习呀，趁着最后两分钟，别错过了老师讲的知识。”
　　“……闭嘴！”

　　叶雨舟最后还是下课铃响了一分钟后才进去的，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迟到四十多分钟再众目睽睽之下进去，谢俐风倒是好意思，但他不想进去，两个人在门口傻站了几分钟。

　　回去后不可避免地被周边同学问起上课干什么去了，叶雨舟只说被吕老师找了，具体的不愿意再提。

　　她前桌好奇地问：“你和谢俐风一起被找，因为昨天的晚自习没来？”

　　叶雨舟点点头，搪塞道：“嗯，有点事。”

　　前桌看看她，又看看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谢俐风，咬着大拇指轻声地说出心中的猜测：“你们俩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围着的同学发出起哄声，被前桌这么一说，他们俩真的非常像谈恋爱呢，只是叶雨舟太乖，谢俐风在年级里太招摇，追着他的女生也很多，他俩公共场合也没有太多交集，大家就没往那方面想。

　　同学们八卦的目光下，前桌把推断的理由一条一条列出来：“你们俩放学一起走过好几回，好像家庭地址填的是一个小区，住的很近，而且有时候你会找他帮你收作业，感觉你们俩感情就很好，虽然谢俐风平时有点欺负你，但上次篮球赛谢俐风一受伤，你就立马下去找他，还陪他去校医办公室，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找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吧，还有一点就是你很乖，很少会被老师批评惩罚，仅有的几次几乎都和谢俐风有关，我觉得想一想只有谈恋爱才能解释了。”

　　“喔~~”起哄的同学们目光更为暧昧。

　　叶雨舟被他们弄得脸红，慌张地摆手辩解：“不是的，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欢欢也和我们一块的。”

　　众人的目光投向被提及的齐欢欢的座位，话题者脸朝着他们这边睡得正香，嘴咧着露出两颗大门牙，丑的一批。
　　立马有和齐欢欢关系好的，坐回去从书箱了掏出手机，对着她偷拍了一组死亡睡照。

　　话题被青梅竹马的回答打断，还有想要八卦的，也被及时响起的上课铃声能阻拦了，而睡得正香的男主角嘴角弯起，像是听到动听的情话，也像是做了个美梦。

　　///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辣，再也没有人享受似的站在阳光之中，反倒是脚步匆匆地跑回教学楼，逃离光照区，再过阵子又要见到满校五彩缤纷的遮阳伞了。

　　叶雨舟抱着和她一样高的大扫帚费力地把角落的垃圾扫出来，好不容易扫成了一堆，她单手扶着扫帚，一手擦了擦汗，叫一旁的谢俐风：“你扫完把这些一起收了，行吗？”

　　怎么不回答？
　　她回头找他，她认为应该和她一样抱着扫帚认真扫地的人不见了踪影，手挡在眼睛上方，眯着眼在操场上搜寻，在一片树荫下看到了他的身影。

　　说好的和她一起做卫生，到这还没到十分钟他就乘荫去了，把她扔在大太阳底下！
　　就知道会这样！
　　叶雨舟心里忿忿，自食其力地去拿了簸箕，准备自己收了这一片的垃圾。

　　簸箕自拿来就放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她手刚一碰到把手就被烫的一缩，看了看红了的手指尖，叶雨舟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树荫下的人生气地叫道：“谢俐风！”

　　“叫爸爸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