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孤独》紫翼轩

4、第4章 大少爷

　　白小霜一觉醒来，看见的是白色的顶，在墙角处还有一个布满灰尘的蜘蛛网。她的第一想法就是糟了，没打扫干净，这个月的月钱要被扣了。
　　叹了口气，白小霜慢慢爬起来，可是屋里的摆设和印象中的沈府差距有些大。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有种从未闻过的味道，房间摆设也和白小霜在沈府的丫鬟间相差甚远。在沈府，丫鬟们按照入府时间以及受到主人们喜欢程度分批入住不同的丫鬟间。
　　白小霜入府三个月，虽然手脚勤快又有管家悄悄帮扶，可还是住在最下等的大通铺。那房子里有16个和白小霜年龄相仿的姑娘，大家都是差不多时间入府的。白小霜和那群姑娘的关系不咸不淡，只是会在吃饭时彼此叫一声的关系。原因无他，其他女孩认为白小霜和她们不一样，在姑娘们为了街角新开的店铺争先恐后时，白小霜忙着跑去女子学院；在女孩们为了与哪位家奴多说一句而明争暗斗时，白小霜忙着把手上的事做完好去学院听课。
　　白小霜坐起身来，看着身边陌生的摆设。旁边还有7张床，最近的那张床上被子有些凌乱，似乎有人躺过的，白小霜站起身想整理被子却直直倒在了地上。
　　“咦，人呢？”门口出现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她探头没看见想见的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不是说在这儿吗？”正疑惑着便看见靠窗的那两张床间突然伸出只手。
　　“呀！”女学生被吓得把手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右脚也不自觉地后退。
　　白小霜听到声响便抬头去看门口，咦，门口那人好像是……
　　女学生蹲下想拾起饭盒，当看见它汁水横流的时候她皱了皱眉，迈过它走向白小霜并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女子学院的曾晓茹。”
　　地上的白小霜看着女学生的手，她小鹿般的眼睛徘徊在女学生的笑脸和手之间。白小霜抿了抿唇，还是把手撑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
　　“恢复得怎么样？”女学生见状，尴尬地收回手，装作观察房间环境的样子坐在了那张凌乱的床沿，“感觉环境还行呢，对了，你叫什么啊？”
　　白小霜双手皆握紧成拳，即使已经修剪平整的指甲也将手掌掐得生疼。白小霜眨着眼睛，却不看向一直在注视自己的曾晓茹，前者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才找回自己声音般怯生生地说：“还行，我也觉得，白小霜。”
　　白小霜的声音小小的，就像是曾晓茹家兄长从霓虹带回的糯米团子。曾晓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白小霜是回答了自己并且还附和了自己。转了转眼睛，曾晓茹主动缓和气氛：“你是哪个系的啊？我是中文系的。”
　　白小霜听到问话，只知道低下头抿嘴捏拳。她不知道什么系什么系的，就算她去教室外蹭课也是等上课铃响之后才敢围着窗户远远地看着正在教室中授课的先生。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可又担心自己不回答会露出破绽，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古先生出现了。
　　“醒了呀？”古先生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房间中的两人都回过头去看他，古德看着她俩笑了笑，“门口这是谁的杰作呢？”
　　曾晓茹一下想起来自己洒落一地的粥，她叫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我我，东西就放在那吧，医院肯定会负责清理的。”
　　“这样可不行，”古德长腿一伸，迈过了那摊污秽，他走到白小霜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我去收拾。”
　　白小霜看着伸过来的那只素净的手，这样的手似乎是像沈大少爷那样用来弹钢琴的吧，想到大少爷，白小霜直接站了起来，她低头说：“还是我去吧，真是谢谢你们了。”
　　这话说完，白小霜就跑了出去，留下古德和曾晓茹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当天下午，白小霜站在沈府门口，心里七上八下极是紧张。通过在医院和古先生和曾晓茹的谈话，她知道自己在医院睡了一晚。沈府管教下人有它的一套，比如门禁。因为像白小霜这样最低等的下人，是被主子买进来的，所以便是私人物品。虽然她们和那些签订契约的仆人们一样有月俸可她们没有自由，她们是无权决定夜晚是借宿在外还是留宿沈府。
　　白小霜虽然不与其他姑娘们多言，可她也能在那些人偷懒时的闲聊中知道些东西。比如之前有个女奴因为在外有了情郎，一次夜晚未归，第二天她回来发现没人注意到她昨夜未归，就越发大胆，来了两次，三次，第四次之后，其他女奴就再也没看到过她。后来，在女奴们吃饭的地方，管家来到她们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凡事不过三，她居然敢犯四次，我们也只是碎了那对狗男女。”
　　管家看着女奴们吃得正欢：“今晚的肉新鲜吧？”
　　女奴们不敢说话，只是频频点头。她们有段时间没吃到肉了。
　　“是他俩的肉。”见女奴们似乎被吓到了，管家哈哈大笑，“骗你们的，那对狗男女是被碎了拿去喂了狗。”
　　再后来，那群女奴才知道那晚她们吃的是狗肉。
　　白小霜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想要从后门趁旁人不注意溜进去，可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被叫住。
　　那声音是大少爷。白小霜楞在原地，她不敢回头。
　　“看我，”大少爷的声音冷淡却不容质疑，“转头。”
　　白小霜只好慢慢转身看着站在身后身穿长马褂的大少爷。她俯身问好，声音颤抖：“少爷好。”
　　“你昨晚去哪儿了？”大少爷的眼神直接而凶狠，白小霜不敢对视也不能对视，但她能从自己的背上感觉到那股子不满。白小霜慢慢直起身，却一直低着头，她能感觉到大少爷的目光还没从自己身上移开。
　　白小霜低头看着地面，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裤边，沈府的地面是青岩石铺成的，因为常年进出而被踩得光滑发亮。白小霜似乎都能从上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它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