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47、一匹马

　　荣国府
　　众人都在贾母处奉承说笑，王熙凤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婆子。两个婆子怀中各抱着一个不大的篓子，上面还用棉布盖得严严实实。
　　探春指着婆子，笑道：“二嫂子，这篓子里装的是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王熙凤笑道：“这可是个稀罕物呢。”说着命婆子掀开了棉布。众人一瞧，原来是两篓子晶莹剔透的大葡萄。。
　　惜春好奇道：“这时节怎么会有葡萄呢？”
　　王熙凤道：“今儿个庄子上送来的。听说是特特种在暖房里，总共就得了这么多，送来给老太太太太们尝尝鲜。”
　　贾母听了，命鸳鸯拣了两个那到近前仔细瞧了，道：“看着倒还水灵，就是不知道这差着季节的东西是不是对味儿？”
　　王熙凤干脆道：“老太太既然好奇，让丫头们洗两个尝尝不就成了？若不好，我定要狠狠地罚那庄头。”
　　丫头们很快把葡萄洗干净，盛在汝窑天青盘中。王熙凤接过来，亲自剥了一颗，用银签子插了送到贾母面前：“老祖宗尝尝看。”
　　贾母接过，笑道：“别只顾着我，也让你太太、姨太太们和几个姑娘都尝尝。”琥珀忙接过盘子，呈给在座的诸位太太姑娘们品尝。
　　贾母先吃了一口，道：“虽说是不如应季的味好，在这寒冬腊月的也算是稀罕物了。”对鸳鸯道：“先拣几串大的给林丫头送去。剩下的给各屋都送点。”又笑着对薛姨妈道：“姨太太别嫌少，吃个新鲜罢了。”
　　薛姨妈忙笑道：“老太太吃个果子还想着我们，可见对我们的心了。我们哪里还会嫌弃？老话说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呢。更何况，这时节的葡萄，可金贵着呢。”
　　贾母想了想，又对鸳鸯道：“你亲自给宝玉送去，让他看书别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免得熬坏了眼睛。另外千万嘱咐他，这葡萄万不可多吃。”

　　鸳鸯应了，亲自送到宝玉院子中。袭人接过来，惊道：“这时节竟还有这稀罕物！”让小丫头拿回去放好。
　　鸳鸯笑道：“是底下人孝敬老太太的，只有两篓子。老太太吩咐给各处分点。”觑着袭人眉头紧皱，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和谁拌嘴了？”
　　袭人四周瞧了瞧，拉着鸳鸯到了自己的房中。鸳鸯拿起放在桌上的针线一面看，一面奇道：“你这是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袭人这才用手指了指宝玉书房的方向，低声道：“我们那位爷瞧着不怎么对。”
　　鸳鸯笑道：“你这话是怎么说呢？什么叫不怎么对？”
　　袭人神色忧愁道：“我们那位爷最近不是改了先前的各种毛病，一直用功呢吗？我们都以为大好了。谁知竟是出了大岔子。”
　　鸳鸯见她不似玩笑话，因而收敛了神情，郑重道：“你说明白点，什么岔子？”
　　袭人忧心忡忡道：“昨儿那位爷问我，林姑娘也不知在家做什么，怎么一直不来玩了。我只道林姑娘许是家中有事情罢。谁知那位爷竟然说要打发人去瞧瞧林姑娘，还说这离端午都几个月了，怎么林姑娘一直闷在家中。”
　　鸳鸯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宝玉说林姑娘过了端午就没有来？这几个月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袭人摇摇头，道：“也不是不记得，只除了林姑娘，其他的事情都记得。林姑娘的就只记得端午之前了。”
　　鸳鸯责怪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回老太太太太知道？”
　　袭人苦着脸道：“宝玉是昨晚上问的，我当时只以为他是看书看得迷糊。刚刚我试着重新提林姑娘，才确定这事的。”
　　鸳鸯用手指了指袭人，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恨恨道：“你呀…唉。罢了，宝玉在哪呢？我去瞧瞧他。”
　　袭人引着鸳鸯到了宝玉的书房，笑道：“宝玉，鸳鸯姐姐来了。”
　　宝玉头也不抬，只道：“你陪鸳鸯姐姐坐会，我把这页书看完。”
　　袭人把鸳鸯让到一旁的软塌上，吩咐小丫头上茶。鸳鸯趁机打量，书桌上笔墨纸砚等物摆放有序，书架上的书本子也摞得整整齐齐。依稀还可以见到镇纸压着的一摞子大字也是工工整整，旁边的书画缸中也插了满满当当。
　　宝玉已经放下书，拿一枚书签细细地夹在书中，仔细净了手，这才坐在旁边的玫瑰椅上，笑道：“鸳鸯姐姐这时候，可是老太太那里有什么事情？”
　　鸳鸯道：“底下人孝敬了两篓子葡萄，老太太让我送来一些。”袭人早吩咐小丫头把葡萄洗好呈到宝玉面前。
　　宝玉拈起一个尝了，道：“林妹妹最爱吃葡萄。可有给林妹妹送些？”
　　鸳鸯笑道：“送了。说来林姑娘也好久没过来了，不如咱们趁机请林姑娘过来玩玩，顺便瞧瞧咱们的新园子？我记得老太太说等天好了，让二爷和姑娘们进去看看，也好给各处拟了匾额。”边说边仔细查看宝玉的神色。
　　宝玉顿时喜笑颜开，道：“可不是。姐妹中就数林妹妹最有灵性，她拟的匾额定然十分地出彩。”
　　鸳鸯故意道：“可是年关近了，就怕林姑娘府中忙，脱不开身。”
　　宝玉笑道：“没事，林妹妹这么久都没来了，如今老太太亲自派人去接，料想林妹妹是不会推辞的。”
　　心中有了计较，鸳鸯便起身道：“我过来这么久了，怕老太太有事情找我，我就先回了。”
　　宝玉笑道：“我和姐姐一起去，顺便让老太太遣人去接林妹妹。”袭人忙拿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给宝玉披上，跟在了他身后。

　　荣安堂中众人已经散了，贾母见宝玉进来，喜道：“宝玉来，我看看。”宝玉偎在贾母身边，贾母摩挲着宝玉的手，叹道：“竟是瘦了这么多。”对鸳鸯道：“把我库房中的那只野山参拿来，切下一块吩咐厨下用老母鸡细细地炖了。下剩的就交给袭人收好，记得隔上三五天让厨下炖回汤。”鸳鸯和袭人忙应了。
　　宝玉忙道：“老祖宗，念书都这样，不必为我浪费那好东西了。”
　　贾母慈爱地笑道：“你别管这些，只管好好念书，也省的你老子整日对你横眉毛竖眼睛的。再说了，我的东西，不给你给谁？”
　　宝玉道：“老太太，我听鸳鸯姐姐说，你要去和林妹妹送东西去。不如趁便请林妹妹来玩吧，她好久都没来了。”
　　贾母向来疼他，忙道好，又让鸳鸯另外备上几样东西，琥珀亲自带婆子去请黛玉过来。

　　上次捉到的鸟已经大好，此刻正卧在丫头们特地拿细软的料子给它做的窝中，黛玉和丫头们正围着看呢。这只鸟羽毛略微偏绿色，小小的脑袋正埋在翅膀下睡觉，黛玉瞧着它稚嫩可爱，问道：“这是只什么鸟？”
　　蓝灵伸手指摸摸了它备上的羽毛，笑道：“听韩嬷嬷说，这是一只黄鹂鸟。按理说黄鹂鸟早就南飞了，这只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还留在北方。可能是和母亲失散了，又饿极了，才飞到我们院子中。”
　　黛玉听了，顿时心疼道：“岂不是说，这鸟如今无家可归了？就让它在我们家住下吧。等来年春暖了，鸟雀都飞回来了，再放它去找家人。”
　　红药兴冲冲地便要去找鸟笼子，蓝灵忙阻止道：“韩嬷嬷知道姑娘定要养这只鸟，因而特意叮嘱了一定不能把这鸟关在笼子中，否则的话，它会在笼子上撞得头破血流。。”
　　黛玉点点小鸟的尾巴，叹道：“不想你竟是个爱自由的性子。”对蓝灵道：“既如此，就把这小鸟带窝都安置在炕上吧，那里暖和些。”
　　等小鸟安置好，黛玉便拿了本书倚在一旁。雪雁进来道：“姑娘，荣国府来人了，说是给姑娘送东西。”
　　黛玉坐直了身子，问道：“来的是谁？”
　　雪雁道：“老太太房中的琥珀，还有两个婆子，正在二门上等候。”
　　黛玉理了理衣裳，道：“你去把琥珀带来，让小丫头子把婆子们先请去喝茶。”
　　不多时，雪雁领着琥珀进了屋。琥珀见黛玉穿着家常衣服，随意地坐在炕上，忙低头行礼道：“林姑娘好，今儿有人送了两篓子葡萄，老太太让我给姑娘送些来。宝玉和姑娘们请姑娘后日得闲了去玩玩，给我们府上新盖的园子拟些个匾额来。”
　　黛玉笑道：“替我向老太太磕头，我改日亲自去道谢。至于拟匾额就罢了，那是给宫中贵人省亲用的，我可不敢献丑。”又命小丫头搬来绣凳，琥珀斜签着身子，虚虚坐了。闻听此言，忙道：“老太太说了，姑娘学问最好，不必府中的那些个清客相公们差，可千万不能辞了。相公们拟的，老太太都说俗得很，不好。”
　　黛玉听了，只好道：“既然老太太不嫌弃，那我后日一定去。”命雪雁备下上等的赏封，送了琥珀出去。

　　晚间林如海回来，黛玉瞧着他脸色有些奇怪，便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
　　林如海按了按眉头，神情奇怪道：“那小子今日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回来。”
　　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道：“那小子？谁呀？”
　　林如海见她迷糊的样子，只好道：“楚家那小子。”
　　黛玉脸色顿时红了个透，嗔道：“谁让他送什么了？我不要。”
　　林如海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道：“你还是去看看吧。”
　　黛玉好奇道：“什么东西？怎么爹爹的样子如此奇怪？”
　　林如海却摆摆手，道：“让林语带你去看吧。”
　　林语带着黛玉和雪雁，向林府的东北走去。雪雁道：“林大哥，你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林语简短道：“马厩。”
　　黛玉和雪雁登时惊住了，去马厩干什么？楚含章难不成送了马？
　　楚含章确实送了马，一匹白色的小马。
　　黛玉瞧着这匹马沉默了。这是一匹漂亮的小马，通体白色，只在眉心处有一块水滴状的黑色毛发，眼神温顺乖巧。
　　黛玉虽然心中爱极，可是身为未婚夫的楚含章给她送东西，通常不该是簪钗脂粉、花草摆件之类的吗？怎地他却如此的画风清奇？
　　黛玉心中惊奇，却不知林如海心中更是万马奔腾。今日楚含章手中牵着一匹小马，欢欢喜喜地半路拦住他，道：“岳父大人，有一件东西，小婿想托您老人家交给黛玉。”说着，把手中的缰绳往自己手中一塞。
　　饶是林如海向来儒雅温和，也被这一出整得险要变脸。他本想怒道：“你还没娶我女儿，先别蹬鼻子上脸的岳父小婿的叫上了。”可面前的小马已经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打断了他的愤怒。
　　楚含章送出了东西，生怕被退回来，已经飞快地走了，林如海只好命人牵着小马回家。
　　他这未来女婿不是有毛病吧？给娇滴滴的女孩子送马？林如海表示他真的长见识了。
　　此刻楚含章也正被楚夫人拉着耳朵训呢：“你说你，送什么不行，偏偏送什么马？那是送给女孩子的东西吗？你哪怕是送一把野花都比这强啊。”
　　楚含章不服气道：“我听姑姑说了，林姑娘在学里上过骑射课，她会骑马的。那匹小马还是我亲自画了两幅画，和别人换的。那匹小马是汗血马的后代，长大后肯定了不得。”
　　楚夫人已经无力：儿子，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重点是你该不该送马，而不是这马好不好。
　　哪有给未过门的妻子头一次送礼物就送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