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奇怪的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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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早晨，空气中带着玫瑰黄水仙以及酸甜草莓的味道，令人心情舒畅。
这几栋连在一起的老式红砖屋子是一所儿童福利院，赫西小姐就在这里任职。她把装满衣服的木盆转到一边用左臂抱着，空出一只手抬起来扶了扶圆眼镜。
她从起床开始就没歇着，烤面包、除草、采摘草莓......所有的事都是为了院里的这些孩子做的。有些大人很讨厌小孩，认为他们不懂事又闹腾，但赫西小姐总是喜欢孩子的，比起和各怀心事的成年人打交道，她宁愿看着那些孩子的笑脸。
“好厉害呀！”
“就是得这样揍他们一顿，平时太欺负人了！”
“当时艾达可厉害了，就像女战神，柯林斯他们一直抱着头乱窜躲那些小石头。”
“艾达姐姐，我想要橘子味的。”
赫西小姐叹了口气，她看向那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孩子，一定是艾达·莱克又在给他们分小点心了，哎呀，小点心或者是会让人长蛀牙的甜腻腻糖果。
喏，艾达·莱克就是中间那个笑起来弯弯月牙眼的孩子，十岁的小姑娘，浅棕色卷翘短发、矮个子、一笑露出上边两颗小尖牙。其他孩子都是福利院收留下来的，唯独艾达例外，她的监护人是院长史密斯夫人。
但委实说，赫西小姐很多时候并不觉得史密斯夫人是个好家长。史密斯夫人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还酗酒，也不会说些什么正经教导人的话。在艾达小时，赫西小姐曾经听见过这孩子询问为什么没见过父母，她父母又去哪儿了，史密斯夫人从不认真回答，找几个不可思议的理由搪塞，说着“你的父母在一次拯救世界的行动中去世了”“变成巫师的魔杖了”之类的话。
听听，这多不可思议啊，赫西小姐打赌，连五岁小孩听了都立马会发觉大人们在唬人——毕竟现在大家可不相信什么女巫或者会有送礼物的圣诞老人。
孩子们又在惊呼了“太酸了，原来是柠檬味的，还有苦苦的柠檬皮味道”。
赫西小姐和院里其他大人并不是不允许这些孩子吃糖果，但有些孩子总是控制不住，如果一天吃太多了，对牙齿总是不好的。于是她又扶了扶眼镜，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严肃生气的样子朝他们走去。
“规定了的，一天只能吃两颗糖。”
聚成一团的孩子听见赫西小姐严肃的声音立马分开并抬起头来，他们伸出手或者掏兜翻出来给赫西小姐检查，撅起嘴委委屈屈又甚是有理的样子说：“我们都记着呢，艾达只给每个人分一颗糖。”
赫西小姐一个个检查过去，那些漂亮的五颜六色的小糖果躺在孩子的手心，有的孩子已经吃掉糖果，甚至吐出舌头给她看，却一下子又想到这样不大好，又立马缩回去捂住了嘴。
艾达眨了眨眼，捧出糖果盒给赫西小姐看：“昨天刚做好的硬糖，一人一颗，绝不发多，大家不会长蛀牙的。”
“这很好，但有时对待孩子们也不用过于严厉了，这些美味甜滋滋的小东西都会让我这个老人开心一整天.....听起来你们每人今天还有一颗糖的定量，有人想尝尝我带来的糖果吗？”
赫西小姐和孩子们同时扭头看过去，一位有着非常长胡子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脸上挂着令人舒服又慈祥的笑容。
这位老人可真是奇怪，高高的个子，蓄着长长的银白胡须，高鼻子上架着一副半月牙形的眼镜——赫西小姐看了看这幅眼镜，觉得还是自己的圆镜片更好看也更正常些。但最奇怪的是他的穿着，里面是一件绣满银色花纹（或许是星星和月亮）的长袍，外头披着拖地的看起来就很华贵的紫色斗篷，头上还戴着有些滑稽的圆帽子。孩子们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看过平时有这样穿衣服的大人——除非是在万圣节或者上次院长带他们去看的马戏团——嗯，小丑先生。
“邓......邓布利多先生？”
赫西小姐犹豫着开了口，她见过这位老先生好几次，当然这期间隔了很多年了。他以前来找过院长史密斯夫人，第一次来时可还是非常正常的西装大衣，之后就穿着这样奇怪的袍子来了，也正是奇怪装扮让赫西小姐印象深刻。
“是的，是我，赫西小姐日安。”阿不思·邓布利多朝赫西小姐微微一笑。
“啊，您......您是来找史密斯夫人的吗？”赫西有些吃惊邓布利多竟然还记得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不久前我已经和凯拉联系过了，她知道我今天会来这儿，有些当面比较好交谈的事情。”
“噢，这样，那我带您去史密斯夫人那儿吧。”
“不急，赫西小姐。”邓布利多说，他注意到了赫西小姐抱着的装满衣服的大木盆，这看起来可不轻，“您看起来有其他事得先干完，我想等会应该会有孩子乐意带我去找凯拉吧，并且我也很喜欢和孩子们再呆上一会儿。”
既然邓布利多这样说了，赫西也不再坚持，她微微点头道别，朝着晾衣区走过去了。
“您是叫做邓布利多先生吗？像您这样的大人也喜欢糖果？”孩子们早就忍耐不住惊奇了，他们惊讶于这位老先生的打扮，也惊讶怎么年纪这么大的人竟然也像小孩一样喜欢糖。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了，邓布利多弯下腰眨眨眼：“当然，无论多大，喜欢甜是不会变的。”
他咂巴了两下嘴，仿佛在回味什么：“我最喜欢的是滋滋蜂蜜糖和夹心爆炸牛奶糖。”他又伸手在外袍兜里掏了掏，一副可惜的模样：“真抱歉，我今天没有带着糖。”
“没关系，我们有艾达给的糖，今天已经够了。”孩子们说着。
“听起来大家都很喜欢艾达。”邓布利多笑着看个子小小的艾达，她也像其他孩子那样仰着头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邓布利多，听到老人这样说，有些难为情地抓抓小卷发笑了笑。
邓布利多这句话又把孩子的热情点燃了，七嘴八舌地抢答着：
“艾达可厉害了，经常给我们带蛋糕和小糖果，还有小松饼！都是她自己做的！”
“我帮艾达去摘草莓，她就送给我们熬了很久的甜甜的草莓酱！”
“艾达姐姐还会打架，学校里柯林斯他们总是欺负我，今天他们还抢安迪书包了，艾达姐姐把他们揍的乱窜！还有——”
“哎哎哎哎哎！保密！”还没等那个扎着双小辫的红发女孩说完，另外几个孩子就捂住了她的嘴，一人一句教训着：“说了要保密的，不能让赫西小姐和布鲁克夫人她们知道，也不能和院长说！”
扎小辫的红发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她撅了撅嘴，又犹豫了一会在自己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更小的零钱包，再拿出一个用非常漂亮的彩色反光玻璃纸包着的糖果。
她皱着小脸，抬头看邓布利多，伸出手给他看，糖果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邓布利多先生，我今天的糖果就送你了，你不要告诉史密斯夫人艾达打架了好不好？”
旁边的小男孩也急忙补了句：“艾达每次打架都是帮我们，要不是艾达，我的书包就要被柯林斯他们抢走，今天也没法做作业了，不完成作业的话，明天去学校又会被琼斯小姐扣分的！”
邓布利多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笑眯眯的，就像一个和孙子孙女做游戏的慈祥爷爷：“好，我一定保守秘密。今天谢谢你的糖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带上我最喜欢的滋滋蜂蜜糖的。”
孩子们顿时松了口气欢呼起来。
“好了，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但我现在必须得去找史密斯夫人了，有谁可以帮忙带我过去吗？”邓布利多直起身子，现在已经不早了，或许他和凯拉会有很多话要谈。
孩子们又七嘴八舌说起来：“艾达会带你去的。”“她和史密斯夫人住在一块儿。”
又不忘叮嘱这位知道他们秘密的老先生：“一定要保密啊，绝对不能告诉史密斯夫人这个秘密！”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示意孩子们他知道了，接着就和艾达一起向旁边的红房子走去。
或许是因为提前有约的原因，今天走进客厅时并没有看见因为醉酒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史密斯夫人，她此刻正好好地坐在那儿，还换上了从未见过的长袍。艾达替史密斯夫人和邓布利多泡好了茶。
“或许你们还需要一些小点心。”她这样说着，走进厨房去准备。从前年刚刚够得厨房操作台时她就在开始学着做些美食，很幸运的是，在这方面她很有天赋。
艾达将柠檬去皮切成小片，再舀出两勺蜂蜜，她打算做蜂蜜水以及烤小圆面包。史密斯夫人昨天喝的很多，她一放学回来就闻见了客厅里浓重的酒味，蜂蜜水醒酒最好了，至少头不会太疼。同时正好要给孩子们做小点心，面包坯子也是提前做好的，只差烤这一步了。
烤了小甜圆面包，还差用来抹面包的果酱。五月的草莓分外诱人，当然该吮着酸甜的草莓酱。
草莓去掉叶子和蒂细细切碎，留一些小块。
把这些漂亮的红色果碎连同渗出的汁水倒入小锅中，再撒入晶莹的白糖，一汤匙蜂蜜，加一些清水。
接下来就是等待草莓酱在煮锅中经过熬制的美味魔法而慢慢翻滚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泡，飘散出清甜又略带酸味的专属香气。
“你该再更厉害些对付那些男孩的，单单用小石头就像是开玩笑，反正麻瓜也发现不了其他东西会主动攻击他们。”
“如果你下手重些，我保证那些人不会敢再动手，你要保护的几个小鬼头也不会被欺负，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回来的路上。”
“你总是突然心软！”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在艾达的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少年在气哼哼的说话。他语速并不快，一句句却立马接上，一时间吐出一大堆话，还带着满满的抱怨或者说是教训。
少年的一堆话终止于一句傲娇的哼声。艾达握着铜勺边慢慢地搅动草莓酱边和那个看不见的少年解释，她看向斜前方的玻璃，一个比她高出很多的少年影子投射其中。
“卢克，如果你能吃到的话，草莓酱一定能堵住你的嘴的。”艾达嘟囔着。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乐意吃这种熬太久可能底部焦掉发苦的果酱吗！”听起来少年现在像只炸毛的猫，“不，你的意思是让我别说话？！”
“当然不是！”艾达迅速摇了摇头。
少年满满的嘲讽语气，这种话他总是说：“摇头的样子蠢透了，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坩锅里沸腾上下浮沉的蟾蜍。”
“举手......坩埚是什么？”
“......简直蠢到像是在你的煮锅里冒泡的草莓。”
虽然看不到，但艾达总觉得他这时大概是双手抱胸拧着眉，还翻了个白眼。
厨房里只有艾达一个人，但在窗户玻璃上，那里印着另一个少年的身影。
艾达叫他“卢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卢克就陪在她身边了，即使她只能通过玻璃看到他。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秘密。
卢克从来不肯告诉艾达他到底叫做什么，这个名字也是艾达借用小时候一直陪伴她的布偶的，从前那只布偶是在灭灯后的黑暗里保护她的英雄.......或许，现在的卢克也是她的守护神，虽然在一开始听到被叫这个名字时他还生气了好一阵子。
在玻璃倒影里，卢克有一头浅浅的金色的头发，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他应该是很英俊的。或许有高挺的鼻子和好看的眼睛，眼睛会是什么颜色的呢？冷冷的灰色，还是和她一样的蓝色？
在艾达小时，她总猜卢克到底多高。闭上眼睛听着卢克的声音，向着高处伸展手臂触摸，在她感知到的声音来源处比划一下。他应该是很高的，现在大概也比艾达高一英尺左右。
卢克到底多少岁呢？她不知道，卢克也不说。他的声音像十七八岁少年般清越，逗弄艾达或者生气时总会故意拖着懒洋洋慢吞吞的腔调，又很喜欢嘲讽人，评价其他人则会带着习惯性的傲慢与刻薄。
撇开所有，艾达只知道，这个少年陪了她很久。
在与卢克斗嘴时，烤箱发出叮当的声音，小圆面包散发出香甜的麦子气息，草莓酱也熬煮好了。
将点心端给史密斯夫人和邓布利多时，艾达只觉得他们说话像是有无数只蚊子振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只有邓布利多说的那句“谢谢你，莱克小姐”是正常的。离得稍远，那些嗡嗡声又出现了。
“Muffliato”卢克哼了一声。
“什么？”
“闭耳塞听咒，防止别人偷听的咒语，旁边人只能听到一种像蜜蜂或者蚊子振翅那样的嗡嗡声。”卢克解释着，“很显然，他们不想你听到刚才的谈话内容。”
“会和我有关吗？”
“当然，邓布利多这次来一定是为了和你的监护人说入学的事情，马上就该去霍格沃茨了。”
卢克语气很笃定：“我说过的，艾达。”
“你是个巫师。”
这一天是1991年5月23日，霍格沃茨91年招生名单上发生了点小改变，黑墨水写着的艾达后面的姓被抹去，换成了莱克。一张短短的羊皮纸——1991年招生名单：哈利•波特、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德拉科·马尔福、汉娜·艾博、艾达·莱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奇怪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