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顶级大妖们的八卦》璎姬

22、【樱花清明祭】番外二·命御无常

　　山下的稻子黄了一季又一季，神社中的风铃兀自打着转儿，祈福的孩子又带来了他们的孩子，御祝隐着神光放入他们的口袋。
　　人们都说，稻荷神会永远庇护人类，恩赐世间年年丰收。
　　御馔津便坐在鸟居下那方矮矮的青石上，看人来人往，月落日升，灵狐卧在她脚边打盹。
　　“守夜大人……已经离开世间十五年了。”御馔津望着天上舒卷的白云，轻轻道，“算来一别，十七载。”
　　夕阳的余晖渐渐收尽，参拜的人们也逐渐离去，御馔津最后遥遥看了一眼远方的山头，跳下青石，转身唤道：“回去吧，狐狐。”
　　灵狐应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就要起身，然而，御馔津的脚步忽然一顿，继而她猛地回头，只见长长的石阶上，缓缓走来一个人。
　　眉须皆白，青衫佩剑的一位老者，映在御馔津额前的明镜中。
　　她紧握的手蓦的松了，说不上来的种种心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在感受到这股熟悉而陌生的方外之息前，她一瞬间以为，是那位大人回来了，然而，无论是明镜映出的本相，还是身体中消失在十五年前的契约之力，都明明白白昭示着，眼前这个人不是守夜。
　　御馔津不知来者何人，也鲜少与人接触，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要不要现身。
　　却见那老者走到她身边，大喝一声道：“稻荷神御馔津，还不速速现身！”
　　御馔津一愣，但还是依言现了原身，说：“老爷爷，您能看到我？”
　　那老者却吓了一跳，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御馔津怪道：“老爷爷，不是您看到我，让我现身的吗？”
　　“我不过就是随口诈一诈，谁知道你真在这里。”那老者嘟囔了两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气急败坏道，“你喊我什么！”
　　御馔津一愣，眼前这个老头着实古怪，但她向来温和，好脾气地回答道：“老爷爷。”
　　老者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但随即便像泄了气一般，蔫蔫抬手捻了个诀，转眼间便换了副样貌。
　　模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眉眼生得如春日旭阳般舒朗明越，观之欣然悦目，正是风流。
　　只是他颇有些不甘心的样子，道：“既然我没瞧出你的隐身，你也未能看破我本相，咱俩就算扯平了！”说完他忽的凑近御馔津，御馔津下意识后退，却听他很是不平道，“你仔细瞧瞧，上上下下看清楚了，谁是老爷爷，嗯？”
　　御馔津有些懵，张了张口，也只能问：“请问……请问您是？”
　　那少年有些无趣地“啧”了一声，道：“我嘛，很明显是唐国来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叫无常；干什么呢，其实跟你差不多，我也是给上面，”他指了指天，自嘲一笑，“干活的，叫司命——不过凡人总以为我是地府勾魂的。”
　　御馔津小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了解——”
　　“没有关系。”无常并不给她讲话的机会，轻轻巧巧打断道，“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凡间那个傻徒弟，你一定认识。”
　　只见他抱臂一笑，道：“他叫守夜，稻荷神大人。”

　　廊下的小茶几上摆着西瓜，夜风带着渐消的暑意而来，舒适地叫人忍不住眯上眼。
　　而无常捏着西瓜，正饶有趣味地逗阶下的灵狐玩耍，直到御馔津捧来白檀香，他才收回西瓜咬了一口，开心地瞧着哼唧唧的灵狐。
　　御馔津有些无语，她万万没想到，守夜口中稳重古板的师父，真身居然是这么不着调的一个神仙。
　　无常却不管她心中作何想，鼻子闻到香，嘴里已经说道：“今日是中秋，该点木樨香才是。”
　　御馔津老老实实回道：“今年的新桂还未采摘，现下并没有木樨香。”
　　却见无常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叹道：“唉，若能点一支木樨香，借着这月光，便好似来到月中广寒宫，见到嫦娥啊。”
　　御馔津好奇地问：“嫦娥？是居住在月亮中的仙子吗？”
　　只见无常转眼间便笑了，懒懒散散道：“是啊，不过那冰山美人虽好，我倒觉得，不如眼前这位神明大人娇憨可爱呢。”
　　他着一袭青衣，模样也是月朗风清，可那一副风流姿态，实在如游戏红尘的纨绔子弟一般。御馔津脸一下便红了，慌慌张张拿起盘中西瓜咬了一口，低头含糊道：“您……您这次来扶桑，可是与守夜大人有关？”
　　无常嗤笑道：“那小崽子死了十五年了，魂儿还不肯回唐土，我管他做什么？”
　　御馔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埋头吃瓜不语。
　　过了好一会，无常突然道：“成了。”
　　御馔津茫然转头，只见他面色淡淡，只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不复玩笑之态，御馔津有些不确定地唤了声：“无常大人？”
　　无常这才转头，笑道：“守夜和那位神明，成了。”
　　御馔津反应了一下，不可思议道：“您是说，守夜大人和瑞津姬……不，不对，守夜大人不是已经……”
　　“笨。”无常把瓜皮往没吃到瓜垂头丧气的灵狐头上一扣，道，“转世了，名字还是我千里迢迢跑去给他取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噗嗤笑了，说，“若不是我赶去，他就要顶着他父母给取的那个什么什么太郎过一辈子了。”
　　他的面容逐渐柔和下来，轻声道：“守得云开月霁，夜尽终有天明——我便给他取了霁明。这小崽子，到死也没想起他这个师父，我还替他操心到了下一世。”
　　御馔津忍住激动，小心翼翼问：“那瑞津姬姐姐……”
　　无常懒懒道：“叫圆村枫，你们高天原也真是执着，投胎还捡熟人投，她母亲便是那位圆村夫人，橘氏的女子橘五月。”
　　看着御馔津吃惊的样子，无常忽然觉得有趣极了，他又拿起一块西瓜，随意道：“事情了结了，我已在凡间多日，本是要回去的，只不过——”他瞥了一眼御馔津，笑眯眯道，“眼下，我却发现了新的乐趣，便要多逗留几日了。”
　　御馔津好奇道：“什么新的乐趣呢？”
　　“你。”

　　后来便听说，天庭那位四万八千岁的老光棍司命，居然空手套白狼，拐回了扶桑高天原的稻荷神作娘子，两国外交关系一度十分紧张，可是有人却看见那对神仙眷侣并一只狐狸在人间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两方高层这才觉得为了这一对生气，实在是犯不着，犯不着。
　　毕竟无常说了，我只司人间命格，阿御也只管人间福祉，我们在人间快活，又关上面那些老东西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樱花】是一篇寮贺文，很感激能在平安京中与他们相遇，至此，就告一段落了。
下一篇原计划是荒酱的【似此星辰】，但是过年期间的绘卷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写他了，所以打算先放放，看看官方后续会怎样（但是司命×御馔津我已经写了不接受反驳╯^╰）。所以接下来的一篇是鬼切乙女【锈骨成刀】。
风雨如晦，春樱如期。
最后的最后，秋之枫【抱枝拾叶】【樱花清明祭】，欢迎各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