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西门吹小雪

12、第十二章 挨打

　　升入二年级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但数学老师变了，成了校长的儿子。校长的儿子叫侯福顺，人长得恶，没笑脸。看着不舒服，不自在，心里发毛了，上课就没法专心。上课没法专心，就会开小差。
　　侯福顺眼睛犀利，上辈子应该是只猫头鹰，距离高空一千米也能看到地上的小老鼠。上课不能用双手遮住眼睛拄着脑袋，这样很有可能是在偷着睡觉。后来规定讲课的时候双手背在后面，侯福顺说可以写了，手才能拿出来。课堂上手不是自己的，要听使唤。
　　侯福顺教数学，圈子数学这门课，瘸腿，听不懂。圈子也想懂，不敢问。侯福顺跟别的老师不一样，有学生问他数学题，他一边教你，一边提问，每到哪一步，下一步让你说，说不出来，一巴掌就扇过去。
　　一个月内，班里的小伙伴都尝到了侯福顺巴掌的味道。可是，数学又不能不学。圈子急哭了，回到家，做作业，直发愣。胡梅芳看出了儿子的心思。担任起了儿子的数学辅导工作。
　　胡梅芳小学五年级毕业，虽说只有这些学历，但是圈子却什么都听懂了。最让他高兴的是最头疼的余数终于学会了。圈子以为这样努力，就会少挨打。圈子错了，侯福顺的套路，根本摸不到头绪，只能一边挨打一边体会。
　　侯福顺在黑板上写的草书，不好认，认不出来也装作能认出来。所以侯福顺以为自己的字还过得去。到了其中考试，侯福顺傻眼了，全班的分数只有两个及格。纵观语文，清一色的八十分，九十分，语文老师乐开了花。
　　圈子数学考了三十六，语文满分。圈子在数学上拼劲了全力，努力到最后没有收获。他没有，大家也没有收获。侯福顺也没有收获，侯福顺的脸更难看了。他的巴掌更狠，更疼了。
　　每次见到侯福顺，圈子都会条件反射的捂着脸。侯福顺也会笑，他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不如不笑。班里的人不喜欢侯福顺笑，他笑的难看，眼神阴鸷，有杀气。他拧耳朵的时候，咬牙切齿，让旁边的同学都会以为侯福顺总想把耳朵揪下来。
　　人总有习惯的时候。挨打成了习惯后，也就不觉得挨打了，只知道躲不过，躲不过就要接受。时间长了，宝柱成了挨打行列的老油条。挨打要是不正经，挨的打会更严，更狠。
　　侯福顺巴掌扬起的时候，宝柱喜欢躲，侯福顺不高兴。他打你，你要高兴的让他打，他才高兴。要不然，打出来的巴掌没有实际意义，也愉悦不了他的心情。
　　宝柱的躲，只是条件反射。他说他没想躲，只是脑袋不听使唤。宝柱越这样说，侯福顺打的越厉害。宝柱长的猴头猴脑的，耳朵像个芭蕉扇。侯福顺拧耳朵，也有偏好。
　　耳朵小的，拧起来没有手感，在手指揉捏下，费劲。耳朵大的，肉厚，整只手都能使劲，方能使出浑身解数。
　　最让圈子没法忍受的是，班里也有漂亮姑娘。朱群算是班花，他挨打的时候，是脑壳被弹。侯福顺的这一举动足以说明颜值可以抵消一些不必要的忧伤。
　　但是圈子错了。侯福顺的手很大，五指伸开，可以把圈子的头盖住。他敲脑壳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关键是中指略微突出，形成一个拳头上的山尖。
　　宝柱有幸尝过一次，味道不是太好。两个小时，脑袋就鼓包。不比巴掌好受。
　　语文老师是班主任。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他找了侯福顺谈心，谈了半个小时，侯福顺黑着脸出来了。班主任通过这次考试想调位置，让成绩好的坐在第一排。成绩差的，坐在后面，这样优劣之分，也可以刺激那些努力的人。
　　这样的制度，对班里的睡仙作用不大。他有自己的地盘。圈子上半年级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在读二年级了。现在圈子赶上来，他依旧岿然不动，老老实实地坐在最后一排，更让人佩服的是，他独占一桌，可以自由睡觉，挨打的次数也很少。
　　侯福顺对他格外关照，没法咬牙切齿的打，打了也没用。要是打他有用，他也不用上了四年的二年级。睡仙的分数都是个位数，你要是说他笨，那你就错了，他和正常人一样，甚至脑袋瓜子比有的正常人还要聪明一些，但是就是在学术上闪不出金光，谁也没办法。
　　睡仙的名字叫杨虎。名字挺霸气。就是一天到晚蔫了吧唧的，没精神。他每天像是吸食了大麻，睡眼惺忪。他的动作每天基本一致，趴在桌子上。
　　杨虎的学业生涯终止在了二年级。杨虎的爸爸在村里是生产队队长，杨虎在家里耀武扬威，为非作歹。他爸不管他，对他的成绩也没办法。
　　杨虎退学是在一个月后，他因为偷了三口锅，和一些破铜烂铁被逮住。他是在路上被拦住的，拉着驾车，车上堆满了战利品。杨虎回忆的时候说：“打算把这一品物品运到集市上卖掉。”
　　杨虎走后，教室里，空落的很。虽然平时杨虎都是以睡为主，但是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存在。杨虎的桌子空了，最后一排没了气氛。
　　侯福顺上课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往杨虎的位置看，越看越思念。侯福顺感慨了。心烦，侯福顺心烦就想找乐子，排解一下。他把宝柱喊出来，让他在教室比划比划，供大家娱乐娱乐。
　　宝柱以为是娱乐节目，特别投入，挤眉弄眼的，班里的气氛格外的活跃。结尾，气氛变了。让台下的人挨个出来跟宝柱比划，互相打。打不过临阵脱逃，侯福顺打。
　　娱乐节目演变成了暴力动作片。宝柱傻眼了，班里那么多的人，你一拳，我一腿的，真到最后自己岂不是要浮肿啊。一开始宝柱很谦虚，不敢使出全力。侯福顺不高兴，站起来，一脚踢到宝柱大腿上。
　　宝柱一个趔趄扑到黑板上，嘴唇顺着黑板摩擦了一段距离。把黑板上的粉笔擦掉了。宝柱抖了抖精神，要来真的，你不来真的，侯福顺给你来真的。宝柱力气大，班里人哪是他的对手，有的被一脚踢翻，趴在地上哭起来，有的一脚直接到脸上，肿了。宝柱觉得脚的力气控制不住，就直接踹肚子。圈子上去也是被踹到肚子，半天喘不过气来。
　　侯福顺很开心。一个班的男男女女，都被舞刀弄枪了一番，成了打了败仗后的残兵。两堂课就这样过完了。